“这一次要不是姐夫的声东击西之计,要想这么快就查命真像,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赵忱看着杨忱,颇为兴奋的说着。
今天在朝堂上解决了湖南路民变的大事,使赵忱心里非常痛快,至少可以说明,新法施行本身并没有问题。因此赵忱当夜又把杨炎招进宫来,商议下一步的打算。
杨炎道:“官家,现在虽然湖南路民变问题虽然解决了,但也千万不可掉以轻心。首先西北边境只是暂时僵持,并非完全平息。依我看,如果西夏军再次犯我边境,就绝不会再像先前一样只用小股人马,搔扰边境,劫掠一些人口物资,而是会调集大军,直接攻城夺地。因此官家应该立刻下诏,让王宣抚整兵备战,绝不可大意。否则一但边境再度告急,只怕又会在朝中引起变故。”
赵忱想了一想,点了点头,道:“还是姐夫想得周全,朕明天就立刻下旨去四川告戒王炎。”顿了一顿,赵忱又道:“现在湖南路的民变真像以经查清,国内也以经安定下来,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出动大兵进攻西夏呢?”
杨炎摇摇头,道:“目前还不行。现在金国在边境增兵,虽然还没有犯我大宋边境之举,但也不可不防。何况我们现在三衙禁军虽然整编完毕,但训练、装也都还不齐全,而且湖北、京西、两淮等地的御前驻军的重新布防,也因为这次湖南路的民变之事而耽误了,江淮地区不稳,朝廷怎能出动大军去进攻西夏呢。而且湖南民变的事情虽然以经平息下来,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稳定局面,因此现在我大宋还不宜对西夏用兵,还是应该防守为主。”
听杨炎又提到湖南路的民变,赵忱不禁来了气,道:“都是这帮奸妄之臣误国,这一次朕一定要好好惩治他们,让其他人看看,以后还敢不敢在背后搞鬼了。”
杨炎劝慰道:“官家到也不必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朝延施行新法,虽然目地是为了富国强兵,同时也利国益民,但新法施行,必然也会损害到一些人的切身利益,因此并不是对所有人来说,新法都是好的。比如这一次牵扯进来的孙知行和林长富等人,实施新法就会查实他们家里所隐藏的田产和挟户,这样他们自身的利益就会受损,必然会想办法逃脱避免,于是有些胆子大的人甚直就不惜铤而走险,想尽办法来阻扰新法施行。”
赵忱皱着眉道:“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自己这样的做法虽然会得益于一时,却会使整个大宋无法富强起来,最终只能亡于金国之手,而覆巢之下,岂有全卵,趟若大宋亡灭了,他们自己又岂能幸免呢?”
杨炎苦笑道:“官家,能够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总是极少数,绝大多数人的心里都是自私而又目光短浅,只能够看到自己眼前的利益,而不会顾及到长远。有时候为一己之私,甚至可以致江山社稷于不顾。这样的人永远都有,这一次抓住了孙知行和林长富,或许会使一些反对新法的人收敛一些,但只要一有时机,就还会有人又出来想办法阻扰新法。”
赵忱听了,也不禁苦笑,道:“如姐夫所说,岂不是防不胜防吗?那么朕以后该怎么办才好呢?”
杨炎笑道:“官家怎么被绕住了,有反对的就必有支持的,若是不能晓之以理,则动之以利,只要让大多数百姓体会到新法的好处,从新法中受益,他们就自然会支持新法。自古以来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百姓总是占了大多数的。而且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只为一己私心,就是在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是忠心许国,就算一开始曾经反对过新法,只要他们见到新法带来的效果,能够利国利民,也会遂渐接受新法,支持新法。等到大多数人都习惯新法之后,也就能够形成惯例,到了那时既使再有人反对,也不能阻止了。”
赵忱听了,心里这才放轻松了一些,笑道:“听了姐夫一席话,才使朕茅塞顿开,也就放心3。”
杨炎苦笑了一声,道:“不过稳定新法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千万不能操之过急。而且在此其间,无论是行政还是动兵,都要十分谨慎,行政绝不能有大的过失,而出兵一定要有必胜的把握才,战则必性。只有这样,才能彰显朝廷的威信,震慑人心,使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反对朝廷的政令。官家请想,这一次查实湖南路民变,如果沒有西北边境的捷报,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吧!”
赵忱也点点头。正是因为西北的局势逐渐稳定,朝廷才能集中精力,来对付反对新法的呼声,才能从容的安排,查实民变的真像。事实当时边境告急和反对新法的呼声一齐袭来的时候,连赵忱自己都有些顶不住压力,也曾经一度想过暂时停止新法,先安定局面再说。可见朝廷想要施行新法革新,也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才行。所以杨炎反对现在对西夏用兵,也正是这个道理。
因此赵忱道:“要说一心为国,还有谁比得上姐夫呢!朕有姐夫相辅,实在是太幸运了。”
杨炎道:“官家实在是太过讲了,微臣不过是尽人臣之本份,实在不敢愧受。朝中大臣,如陈相公、赵参政、韩枢密等人,都是忠正贤良的大臣,微臣万万不及。”
赵忱摇摇头,道:“姐夫太过谦了,他们确实都是大宋的忠臣,但在朕心里,都无法与姐夫相比。朕与姐夫,虽然名为君臣,实为知己。朕视姐夫为兄长,相信姐夫必不会负朕,而朕亦绝不负姐夫。你我君臣当共同开创大宋的盛世。”
杨炎心里也不甴一阵感动,道:“臣自当尽自所能,帮助官家实现这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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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史弥远参见万岁。”史弥远跪伏于地,对赵忱行三叩九拜之礼。
“平身。”
“谢万岁。”
赵忱看了看躬身站在金阶之下的史弥远,道:“史弥远,你可知朕诏你回京有什么事吗?”
“臣不知。”
赵忱道:“湖南路民变之事你听说了吧。”
史弥远恭恭敬敬答道:“臣有所耳闻。”
赵忱道:“荆湖南路制置使魏杞和知潭州事孙涛有失职之罪,在建康协同刑部和大理寺审查此事。然而湖南路留下的烂摊子却需要人来收拾。你在江西路上政绩素著,朕非常心慰,如果现在朕派你去湖南路,收拾这个残局,你可愿意吗?”
虽然湖南路民变的原因基本明暸,但审察起来,却因为牵扯太广,而且还有相当一部份当事人还在湖南路,需要押解回建康受牢,虽然刑部和大理寺都以经十分努力了,但想要结案也不是能够在短期内就能完成的事情。
不过荆湖南路的制置使和潭州的知州现在都在建康协同调查,但荆湖路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急需要重新委任新的制置使,一边安抚地方,一边还要继续推行新法。赵忱也责成吏部和中书省立刻确实新的荆湖南路制置使人选。
而朝中的大臣也都清楚,魏杞和孙涛这一回是肯定脫不了干系的,无论审查的结果如何,两人都绝对无法复职了。因此经过吏部和中书省的商议之后,认为荆湖南路的情况复杂,不能再出大问题了。而制置使的责任重大,因此最好是选用此前有过施行新法的地方行政官员中挑选为好。
在有过施行新法的地方行政官员中,辛弃疾和岳霖在地方上的政绩都很好,到都是合适的人选。但两人现在都是兼任两路的制置使,一但改任,朝廷又要重新选两名官员接任,造成的动静太大了。因此剩下的人选,就只有江南西路转运使史弥远和江南东路转运使叶适两人。相比之下,史弥远的政绩更好一些,而且江西路虽然也发生了反对新的声音,但也迅速被史弥远平息下去。因此吏部和中书省都认为,由史弥远出任湖南路制置使比较合适。
史弥远虽然是史浩之子,但在赵忱与赵恺争夺皇位时,就曾经主动请令劝降李全,对于瓦解赵恺的军心也起了一定的作用,那时赵忱就有些注意史弥远。后来朝廷推行新法,史弥远也进上农田水利法,并且在担任江南西路转运使期间,到是做出一番成绩。这些赵忱也都知道,虽然在心里对史弥远依旧有些芥蒂,但赵忱也觉得史弥远还算是一个有能力的官员,至少比那些不问事非,一味反对新法的官员要好得多。
因此吏部和中书省推荐史弥远出任湖南路制置使,赵忱也认为比较合适。不过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因此才把史弥远招到建康,当面询问。
听皇帝说了,史弥远立刻道:“臣深受皇恩,朝廷有命,自当万死不辞,竭尽所能,以报陛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