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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节度你现在背靠富可敌国的大商人,有军神一样岳父把持成国的大权,我们觉得你有能力,再次统一分裂的虞国。”国师想起之前和虞王的讨论,不是想当然,觉得谁行谁就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之前虞王就问过一个经典的问题:“如果采取打压的手段,把庄询逼到成国怎么办。”
    国师想了想没有答案,惹急了庄询,他带着剑南和河北道投了成国,虞国怎么办,出兵攻打吗?
    成国现在郦平远大权在握,庇护庄询是完全做得到的,说不定还要反推。
    “反倒成了仇敌,他借成国的兵再打回来,我等成了仇寇,最重要的是,他胜算还不小。”虞王搞政治的,看得清楚,综合分析庄询此刻的背景实力。
    “与其搞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他又能治国,比起那些孽障,还能给我带来功德。”虞王想通后,整个人都通畅了。
    “禅位争议太大,询的能力也不足以承接此大位。”两个人一起劝,庄询分析了一下自己境况说,其实已经听明白了,但是他不觉得自己有实力,浑水摸鱼还差不多,直接插入战局,那就是靶子了。
    坐上虞王的宝座,肯定要面临已经分封出去王子的围攻,他觉得他还是不要承接了,而禁军听王校尉说的,早就被渗透成了筛子,接受禅让,做了新王,也调集不动,半点好处没多少,全是风险,这谁接受得了,有实力做王,而不是做王有实力。
    “也要庄卿你自己争取,毕竟朕现在对诸王的掌握已经大不如前,朕也只能提供一些微末的帮助,或者争夺大位的时候的一些名义。”虞王抱歉说能给庄询最好的,这次朝会已经给了,其他想给的要么他的年龄身份不够,要么实际已经不在掌控。
    之前把诸王分封出去,就是养蛊,是没想到后面还能找到一个庄询的,而且还让自己动了禅让的心思。
    “臣明白。”庄询松了一口气,要是真是直接禅让给他,他才坐立难安。
    因为他远不如外表那么强,什么坐拥两道,背靠郦平远,他知道到自己两道根基都不稳,郦平远此刻估计还在平衡国内局势。
    唯一靠得住的也就是姜夫人,姜夫人还真是他的白月光,哪怕知道自己是她养的鱼,都感恩戴德,知道她是为了功德来的,那就更安心了,就想着多做好事回馈她。
    贸然把自己推上禅让的位置,这不是看好自己,是送自己去死,庄询的小脑瓜清醒着呢。
    “你要明白,朕现在心里,这大位是属意你的就好,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能在范围内满足你的,朕都满足。”
    虞王摊牌说,他也没什么好牌了,因为放任皇子们聚拢权力,想要养出最强的蛊王,现在自己这幅模样,想要收回权力也是不可能了,他只能放权,多放一些权力给庄询。
    “什么都缺,主要还是缺时间,臣希望圣上健康长寿,能多庇护臣一段时间。”庄询不好意思说,这样说好像是咒皇帝命不久矣一样。
    “缺时间吗?”虞王愣住了,接露出一个不知怎么说的笑容,哭笑不得。
    自己的儿子们倒是个个巴不得自己赶紧死,他们好做皇帝,一个个磨刀呼呼,恨不得亲手送他上天,倒是庄询显得恭敬淳孝些。
    “朕明白了,庄卿放心好了。”虞王语气也温和了许多,虽然明白庄询让他长寿点的原因是为了多点时间积蓄实力。
    可是人和人是要对比的,突然就感觉庄询做人,自己那些儿子不当人,那种不传位给儿子的愧疚本就没多少,现在更是一点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庄卿还有什么需要的,能帮你以雷霆之势,扫清寰宇。”虞王的心情越发愉悦,可能是目前最关心的一个问题解决了吧。
    “人才吧,其实今天听到许多人想来剑南道,臣还是很开心的,毕竟复兴剑南道确实缺人,哪怕有姜夫人招募的士子,郦家人,还是缺人,缺一些有能力的人。”庄询想了想说,人才的作用之大,在地球他已经听烂了,虽然地球说的那么多,人才最后还是流失了。
    “他们那是去帮你?他们是去搞破坏的,今天让你表现成这样就是让别人知道你有野心,给你招揽人才呢。”虞王不屑的说,他还不清楚那些家伙,建设的本事没有,搞破坏,坏人好事倒是一个比一个能。
    “为什么?”庄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野心怎么会和人才挂钩?
    “人才会选有前途的人效忠,你不表现出很有野心的模样,大家怎么知道跟着你有更大的前途,庄卿,你已经是节度使了,算得上一方诸侯,你要表现的更加自信和骄横一些。”虞王教导说。
    “啊,这样吗?”庄询不知不觉已经接受了虞王的提议了。
    “没错,你没必要再对谁唯唯诺诺,不仅仅已经是二品大员,你也是未来虞国的君王。”前辈指导着后辈,虞王有了一种养东宫太子的感觉,一种新奇的体验,因为他从没立过太子。
    “明白了,只是圣上,除了臣下真的没别人了吗?臣只想治理好剑南的一亩三分地。”
    庄询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就答应虞王要争夺天下了,感觉这份礼物有点大了,哪怕只是私底的支持,也意味着自己不用带着镣铐跳舞,可以合法的扩张势力。
    “再推辞朕就要生气了,也不是一定要你重整社稷,朕留下的烂摊子多烂,朕知道,这是给你一个机会,完全把虞国交给你,朕现在也做不到,收下圣旨,如果有机会你就是正统,没有机会那就作罢,国师也在这里做个见证。”皇帝从袖子里取出圣旨,递给庄询。
    “啊,这……”是禅让的诏书。
    “节度,领旨吧,既然陛下有此美意。”国师一旁劝说,经过虞王的一通分析,他也觉得庄询是个好人选,竞争力强,懂得爱惜人民。
    都到了这一步,庄询感觉自己再推辞,就虚伪了,虽然接下这个圣旨感觉也虚伪,他还是捧着圣旨鞠躬感谢说:“多谢圣上厚爱,臣必当竭尽全力,兴盛剑南。”
    “滑头,可以脱下冕服了,冕服皇帝印玺朕都给你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希望你能同朕的那些逆子较量出个高下。”虞王听了庄询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只是兴盛剑南吗。
    “臣明白。”庄询逃命一样,赶紧脱下冕服,长舒了一口气。
    “穿上了,可就脱不掉了。”虞王看庄询迫不及待摆脱冕服的模样,发笑说。
    庄询听到了,装没听到,脱下衣物准备告辞。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臣告退。”换上自己的衣袍,庄询告退说,他遭遇的事情太过离奇,庄询要回家准备思绪。
    “留下陪朕吃个午饭再走吧,可能你去剑南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虞王亲近说,想要多谈谈,有点孤寡老人请年轻人留下吃饭的感觉。
    “容请臣给家里报个平安。”庄询听了,也不好辞去虞王的饭局。
    “朕会让人前去说的,也给你一些小礼物,你日后可能有用。”虞王随和的说,庄询也没有深究小礼物都有什么。
    午饭是在太监宫女的伺候下完成的,虞王收敛了一些,虞王也就表现得像是一个昏君一样,对着庄询大加封赏,宫女奴婢,财物财货,加封庄询的两个夫人为二品诰命夫人。
    等等,不用表现,他就是昏君,随性就是他这二十年的写照,只是庄询这么得宠的臣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觉得好的玩意都往庄询身上砸,毕竟这些不像是官职,需要经过朝议。
    出了皇城,坐上马车,庄询依然晕乎乎的,一天发生的东西太多,应接不暇,颇有种当初刚刚获得司琴宓,开门就遇到姜夫人推举孝廉的境遇。
    他掀开车帘,让春风吹吹他的脑袋,醒醒酒,脸色绯红,刚刚被灌几杯酒也是他晕乎乎的原因。
    华衣斗笠,美人如玉。
    “停!”相同的街景,同样的美人。
    下了马车,走近了,被侍卫拦住,他也看到了,是兰秋,旁边的人自然就是阔别已久的姜夫人。
    透过薄纱,都能感受到她容貌的千娇百媚,华丽的衣裙,她永远是人群的明星,用奢华展现她的富有,因为她的身份是行走各国的大商人。
    “莫要阻拦御史,奴家见过御史。”朝前两步,姜夫人让侍卫放庄询通行,她同时对庄询行礼说。
    “姜夫人您就不要折煞询了,询在此见过夫人,姜夫人您不是去了赵国,怎么又来了虞国。”庄询欣喜的回礼说。
    “世事无奈,都是生意,有了需求自然要来,今日闲暇无事,在街上游走,不想遇到孝廉。”姜夫人意外说,也感到巧合。
    她其实是来见葛潭的,葛潭今天有事,所以她便出来逛逛,体会一下人间烟火气,遇到庄询纯属意外,不过遇上了也就遇上了,聊几句也不错。
    “侥幸遇到姜夫人您,请同游,到询府上一叙。”庄询邀请说,看见阔别多日的好友。
    “甚好,便同游一程。”姜夫人也没拒绝,除了布局幽国的事宜,她这次也是来照看她的锦鲤的。
    “御史饮酒了?”庄询吐出的酒气让姜夫人皱了皱眉。
    “圣上宴请,赐酒,不敢不接。”庄询小声解释说,像是怕老婆误会的应酬男子。
    庄询小心谨慎的话,姜夫人听了立马注意到自己话语有些训斥的意味,她声音柔婉下来:“饮酒微醺便好,过量饮酒伤害身体。”
    “多谢姜夫人关心,在家是不喝的,陛下的酒不能不喝。”他的恩赐不能不接,花里胡哨的一大堆,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家里要多不知道多少箱东西了。
    “奴家也明白御史的难处,还能行走吗?不如找个茶馆坐坐。”姜夫人共情说,能理解庄询的无奈,修行者修心也很重要,能设身处地的站在他人角度看问题,是入世流修行者的必备技能。
    “没有,就是几杯,酒劲也不大,也就脑子晕了一点,还好。”庄询笑了笑,他不想朋友迁就自己。
    “那便走走逛逛吧。”姜夫人微笑,看庄询像是看自家儿子一样,当然没儿子亲,毕竟也就是条锦鲤,但是也比一般宠物亲近,毕竟是花了不少价钱的,她也挺喜欢庄询的。
    自知之明,自谦矜持,知恩图报,不是那种养了不知进退的白眼狼。
    “这虞都也是蛮繁华的,在奴家见过的诸多都城里。”姜夫人看着路上琳琅的商品感慨说。
    “天子脚下,自然都要显得有生气一些,毕竟都是些官老爷的在处,也是一国的门面。”庄询回答,他看着这般繁华景象,想着啥时候剑南道也能如此呢。
    “御史在想些什么呢。”见庄询的目光看向华街,略有感触,姜夫人好奇问。
    “在想,啥时候剑南道变得和这里一样繁华,我听以前的人说,剑南道,特别西河郡,是非常富足的。”庄询带着种田的情怀说,玩模拟经营游戏就有这种触感,看人家好的,想着自己也有。
    “只要御史勤勉,剑南道一定能焕发生机,重现辉煌。”自家的锦鲤那么懂事,让人省心,知道自己努力,不耽于享乐。
    “都是要感谢姜夫人您的帮助,要是没有您,这剑南道的烂摊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样。”特别是粮食问题,毕竟粮食从播种到收获,是有一段时间的。
    “没有,是御史的规划合理,也没有私心,从赵国来虞国,奴家也去看了剑南道,井井有条,已呈现出勃勃生机,民众都称念御史的好,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战前情况。”姜夫人夸赞说。
    “我好什么,是我家娘子好,我治理郡县可没有她有本事。”庄询把功劳的主人说清楚。
    “那也不得是御史你知人善用,一般人怎么会放权给家里的妻,让她代理自己治理郡县,没有卫夫人,这次春耕不一定能顺利开展,士子们对卫夫人也很敬重,行事果敢,对事公平。”
    姜夫人说着自己的见闻,毕竟是她招募的士子,有所联系,无一不称赞司琴宓的贤能,虽然是一介女流,却能对整个剑南道如臂使指,庄询大胆放权也是挺有魄力的。
    “要是没有姜夫人您为之招募的士子,恐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次朝会,算是能给他们解决官位任命的问题了。”庄询对姜夫人说着今天朝会上的好消息说,也算是落实了对姜夫人的承诺。
    “那解决了御史的官爵问题了吗?”姜夫人情绪没有波动,身为赵国的太后,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小事情,想着大师兄对庄询也有照顾,这种事情不奇怪,庄询成为虞国的王估计才能让她惊讶一下。
    “解决了,现在是剑南节度使了,这下剑南算是名正言顺的治土了。”庄询分享着好消息说。
    “这下姜夫人你的商队可以在剑南做生意,联通虞成幽三国了,不过姜夫人您更看中的是功德吧。”庄询先是向她讲了好消息,接着想到她修行者的身份,脸色一垮。
    “没有,都看中,功德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把整个剑南道恢复成战争前的模样,现在就这样已经算是有许多功德了,我们找个地方……”
    姜夫人还没说完,一阵吵闹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因为土地欠收,即日起振国公府初一十五不再施粥,也不再借贷粮食财物。”一个家丁模样的壮汉对着接受施粥的人大声喊。
    顿时人群里人们发出吵杂的声音,庄询多看了两眼,粥棚没有振国公的新夫人,只有一些家丁。
    “振国公,上次陷害节度你的那位?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坚持初一十五施粥,还能借贷粮食。”姜夫人回忆着说,当初万寿宴上的自己第一次决定加注。
    “是呀,当初就是在这里尝振国公夫人司琴氏的一碗米粥,幸运被引荐找到一份营生,不然,可能已经是乱葬岗里一具枯骨。”庄询感慨说,回忆起来,当时司琴宓的美已经印入心中。
    没有司琴宓,庄询连命都活不了,更别说后面能被姜夫人举荐了,与郦茹姒相遇。
    “节度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因此为司琴氏收尸,也是因果循环,而也是节度的义举让奴家青眼相待,这里倒也算是你我缘起。”姜夫人言语里带着笑意。
    “是司琴氏让我得到姜夫人您的青眼,可不是振国公府,算了听您的找个地方再给您详细说说。”庄询咬着牙,恨恨的说。
    他不是泥人,他是有火气的,振国公陆步鸣的陷害,他一直耿耿于怀,原本就因为司琴宓讨厌振国公一家,那次讨要运输费被羞辱,后面被陷害,现在可以说是怀恨在心。
    “好好,找个地方聊聊。”姜夫人看庄询咬牙切齿的模样,笑了笑,像是看小孩子发怒,不得不表现出长辈的安抚,庄询也没把她当什么外人。
    来到一间茶室,姜夫人摘下她的斗笠,富贵雍容的娇容,娇艳动人,她的修长睫毛轻动,带着一股不似人间高贵,比起郦贵妃,没有郦贵妃那么冷,却又像是天空太阳旁边的日晕,七色虹彩,光芒夺目,却难以靠近。
    庄询别过目光,终止了视觉的盛宴,再看就不尊重人了,敌人仇人可以不尊重,但是朋友恩人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是节度你先说还是奴家先说。”姜夫人微笑着,华美娇媚的仪容带着宽容说,等待庄询的倾诉。
    “我先吧,振国公府是什么东西,什么施粥呀,补路呀,修桥之类的全是司琴氏在的时候做的,今天就是证据,没了司琴氏,他们哪里还会做这种折本买卖。”庄询充满鄙夷说,情绪化占了主导。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特别是陆步鸣,颠倒黑白,以后抓着机会,可不能放过他们一家,必须全部弄死,一个不留。”姜夫人赞同说,站在了和庄询同样的立场。
    “姜夫人,您,不,不是,修道的吗?”庄询被她的话吓住了,支支吾吾说,没想到温和的姜夫人杀性那么大。
    “修道就不许杀人?什么道理,现在轮到奴家说了,这也是奴家要告诉节度你的,天虽贵生不贵死,但是以直报直,以怨报怨。”姜夫人夸赞说。
    “这杀他全家,嘶……”庄询还是想到刚刚的振国公家,杀个陆步鸣差不多了吧,他觉得。
    “那就看你的想法,上次把公馆的官员全杀了,还说你觉醒杀性了。”姜夫人眨巴着眼睛。
    庄询被电的酥麻,低下头:“我杀错了?我不认错,不杀了他们,以后谁都背我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