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城墙高耸入云,城墙似巨龙一样卧在地上,一直延伸到与地平线平齐的地方,严旺站在城门处,抬头遥望,只觉得无比震撼,这座巨城如太古山岳一般坐落在面前,好像开天辟地之时就存在在此地一样,根本就不知有多大、有多久。
巨大的拱门顶上有三个他认不出的鸟篆大字(幽冥界),显示出无尽的威严,透发出无尽的萧杀之意,使人感觉冷飕飕的,不自觉的就会对这座巨城产生一种深深畏惧。
严旺收拾一下心神,迈步走进巨城,巨城里,房屋林立,街道整齐,只是清清静静,没有丝毫的生气,透出一种死寂,一瞬间,严旺有种被大山压在心头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有人吗?~~”
回音飘飘荡荡传出很远,在巨城里显得无比清晰,只是等了很久,也不见有活物回声,严旺凭着感觉向前走去,一路上看到的全都是类似中国古代的建筑风格,除了这些,再无其他。
东拐西绕,竟然让他走到了巨城中心的宫殿面前,只见宫殿高大辉煌,肃穆庄重而又不失富丽堂皇,铁瓦青砖诉说着无尽岁月的过去,玉雕石砌描绘着经久不散的沧桑,牌匾上的三个鸟篆却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感觉,好像这里有着能够毁灭所有生灵的东西(森罗殿)。
站在铜包铁铸的大门前面,严旺心中那股被召唤的感觉更加清晰,他没有管前面紧闭的大门,自顾自得向前面走去,随着他的临近,沉重无比的铁门无声无息的敞开,无声的欢迎着不知多少年到来的第一位客人。
宫殿里面亭台楼阁不断,芝兰翠草飘香,假山湖泊清幽深远,在死寂的巨城中,勾勒出一副人间仙境,让置身其中的人们恍恍惚惚,飘飘荡荡,好像身体都轻了三分,再也不能把持自己。
一路上,严旺见过苍茫高山,见过无尽花海,见过如龙城门,但都没有眼前的景色更加沁人心脾,美得让人忘乎所以,只愿化成中间的一草一木,终生常伴此处。
面对着美不胜收的景色,严旺已经将身心放开,流连其中,不知回返,但他的脚步依旧没有停,在神秘力量的引导下,来到了一处森然可怖的大殿的外面。
神威如狱,气势似渊似海,这座宫殿好像是择人而嗜的洪荒猛兽,让来到它面前的人们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只觉得腿肚子转筋,如注铅汞一样无法迈开步子。
严旺同样受到渊海如狱的气息袭来,只觉得好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所有留恋美景的心神瞬间回归到了身体中,让他瞬间惊醒。
他不想再向前走,但直觉告诉他必须向前走,否则将会迷失在此处,永远的无法离去,直到化为世间最本源的尘埃。
刚刚进入宫殿,严旺有一种回到古代,进入到衙门大堂的感觉,堂上明镜高悬,下方红日东升,桌案摆在大堂之上,符文令箭摆放整齐,大堂两侧竖立着威武回避等牌匾,还有一条条刑罚用的水火棍,独自静立在原位,显得十分诡异。
如果只是这些,并不能让人心生恐惧,但除却这些,大堂里的空间好像无限的大,四周都是黑茫茫的一片,不知从何处传来阴森的鬼气,呼啸的阴风,无声无息的侵蚀着人们的身心。
自严旺进入宫殿,他就有一种被无数只眼睛盯住的感觉,同时无数股嗜血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身上,好像有食人恶魔准备将他当做美餐吃掉一样,那阴冷的感觉都快要将他的血液凝固,让他浑身发冷,心中战栗。
“谁在那里?出来!我看到你了!”
声音在宫殿中回荡,他一连转了三圈,目光如利剑般犀利,扫射漆黑如幕的四周,除了回音却一无所获,当声音归于沉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他便着手寻找宫殿里的东西。
翻看着古怪的符文与令箭,严旺没有丝毫的发现,继续四处的寻找,此时,他并没有害怕,反而变得胆大起来,认真寻找着宫殿里他认为有用的东西。
最终,在石鼓和灯盏旁发现了两个木盒,一个长条形,一个扁方形,每个木盒上都雕刻着繁复精美的图案,同时木盒还透着一股悠久深渊的气息,单是这木盒就价值不菲,更不要说里面的东西了。
木盒沉甸甸的,拿到手里的瞬间,严旺有一种触电的感觉,灵魂都为之停顿了几秒钟,他本能的对木盒中的东西怀有恐惧,好像里面藏有的是掌握世间万物生杀大权的大杀器。
“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感觉怪怪的!”严旺将木盒放到条案上,寻找着木盒的打开方法,只不过木盒浑然一体,一丝缝隙都没有,根本不知道怎样打开。
“不会是实心的吧?难道我的感觉错了?”翻来倒去摆弄木盒的严旺终于产生了一丝疑惑,但是晃动木盒的时候,明明里面传出来物体撞击的声音,里面装着东西,却就是打不开。
严旺陷入沉思,手掌不自觉的抚mo着长条木盒上的纹路,不自觉的在一颗突起上按了下,“嘎巴”一声轻响,木盒挣脱他的手掌,落到条案之上,瞬间裂开了一条缝隙。
“原来是这样!”严旺喜出望外,并没有管那裂开缝隙的长条木盒,而是开始寻找另外一个木合上的突起,没一会儿,另外的木盒也打开了,等两个木盒都打开以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本古书和一支毛笔。
古书的封面上有三个鸟篆,他拿起后却无法翻开任何一页,好像整本书被粘合成一个整体,无奈,他又向毛笔伸出手去。
就在他手指接触到毛笔的时候,毛笔和古书爆出了比太阳还灿烂的光芒,将整个宫殿里的黑暗驱散的一干二净,一声声凄厉的鬼叫声戛然而止,再也找不到一丝的阴冷鬼气。
严旺整个人保持着拿书、触笔的姿势愣在那里,随后就被无尽的光芒淹没,没一会儿,一个金灿灿的光茧将他和毛笔、古书包裹起来,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好像一颗太阳缓缓的升起来宫殿里。
“终于要开始了吗?”纷繁都市的一座摩天大楼顶层的豪华办公室里,一名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深邃的目光好像望穿虚空一样,视线投在了悬浮在地府中的光茧上。
都市的喧嚣不能掩盖深陷其中、不断挣扎的人们的yu望,人们的yu望使得大都市变得更加喧嚣繁忙,使得人们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无时无刻的不再向前进。
当忙碌的人们经过这座大都市中心的时候,绝大多数都会望向那耸入云端的摩天大厦,大厦是这座城市的标志之一,更是无数富翁的集聚地,办公室所在层数的高低标识了其主人的财富多少。
在顶层的一间超大面积的豪华办公室里,中年男子眼望虚空,如幽潭一样深邃的眼眸中星云流转,无数道星光像无形射线一样投射到悬浮于地府中的光茧上。
“终于要开始了,希望这次不会再失败!”中年人自语的声音沉寂下去,他也收回了望向虚空的目光,一双眼睛再也没有出奇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只是比普通人多些威严而已。
地府中,被金光包裹的严旺进入了一个无比奇妙的境界,他有一种重回母体的感觉,温暖舒适的感觉充斥在心头,让他不愿再多想任何事情。
但事与愿违,无数的信息潮水一样的涌向他的大脑,一条条线条在他身体中穿插不断,一枚枚符文如飞蛾扑火样的印入他的身体,还有无尽的金光和地府特有的阴寒之气蜂拥而至,遵循着神秘的规则,以一种无比晦涩繁复的形式围绕在他的身体上,同样没入了他的身体。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光茧中的严旺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一样,他完全不知道时间是走是停,只是被动接受着无数信息的涌入。
严旺终于知道,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便是传说中的阎王殿,前面前见到的高山大河,花海小道全都是阴间才会出现的东西,但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惊恐,也许是他所见到的阴间和传说中的阴间大相径庭,并没有令人可怖的地方,也许是因为生死薄和判官笔对他的影响,使他对阴间生出一种亲切的感觉,总之,他进入了一种无喜无悲的境界,全身心的接收着生死薄和判官笔传导过来的信息。
从信息中严旺知道,地府经历了一场劫难,其中所有的阴神全都消失了,因此,没人继续引导和控制地府的运行,才会有现在空荡荡的死城的样子,阳世才会变得越来越混乱。
就在严旺接收并理解消化信息的时候,原本只是灵魂的身体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无数金光线条,符文阴气全都遵循着玄奥既定的规则,开始为他重铸符合判官笔和生死薄要求的身躯。
最先出现的是一副闪烁着淡淡金光的白玉骨架,在骨架完全形成的瞬间,地府中刮起来一阵旋风,无数的能量蜂拥而至,隐约传出了些许的闷雷声,在这座宫殿外面的天空形成了一个深入云端的巨大龙卷,就像是一个从天空触到大地的漏斗一样,正不断的向地面灌输着海量的能量。
时间迅速流失,转眼一年过去,洁白温润的白玉骨架终于形成,白玉骨架中有金色的骨髓不断流转,有一种金玉相伴的感觉,还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质感,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一定会以为这副骨架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金髓深蕴,白玉外含,由能量形成的接天连地的巨大龙卷缓缓散去,但奔涌而来的能量并没有消散,使得这座宫殿包裹在一片氤氲的霞光雾气之中,看起来更加显得飘渺幽深,一幅仙家圣地的模样。
白玉骨架深植于严旺灵魂深处,随后,一丝丝由能量凝结成的血丝开始在白玉骨架上附着,随着血丝附着的越来越多,肉眼可见的生出了星星点点的嫩肉,嫩肉血丝越来越多,白玉骨架上的血肉也变得丰满起来,但依旧没有形成一个人形,看起来有些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好像是被剥了皮一样,让人不敢多看。
时间如白驹过缝,转眼又是一年,一幅完美的****肉体出现在金色光茧之中,这具肉体皮肤白皙,修长高挑,并没有臃肿发达的肌肉,看起来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的身体,只是闪烁着莹莹宝光的皮肤说明了这具身体的不凡。
严旺依然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依然身陷在信息的浪涛之中,便是自己身体的变化他都不知道,况且现在他的身体也并没有最终的完成,因为身体里的内脏、神经、脉络、血管等等都没有形成。
接下来,随着他身体内经脉的生出,弥漫在四周的能量再次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氤氲弥漫,而变成了一条条光带丝线,一头连接着严旺的身体,另外的一头延伸到虚空之中,开始正式构建起他身体的内部结构。
首先出现的是人体内无数条血管神经,而后内脏生成,当人体的所有器官都生成的时候,连接着严旺身体的无数光线丝带,全都变成了一颗颗闪闪这耀眼光华的星点,以金色光茧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星光闪烁的苍穹天体。
周身三百六十五颗正穴形成,奇经八脉也随之形成,这时候,光茧外的光带再次分化,隐约形成了四万八千个光点,这些光点一个个的印向光茧,同时,随着这些光点没入光茧之中,严旺的身体中也随之分化出无数条细小的经脉隐穴。
时间缓缓流逝,严旺的身体真正的趋于完美,同时,无数的信息也要传导完毕,只是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又过去了一年时间。
当所有信息全都传递到严旺脑海中的时候,他的身体也终于重铸完成。天空中的星点好像受到了什么召唤,好像流星一样的射向光茧,光茧随之破碎,就连严旺刚刚重铸的身体也碎成了一团血雾,只是血雾并没有消散,而是托着生死薄和判官笔上下浮动。
生死薄自动翻开,判官笔如龙蛇飞舞,“严旺”两个鸟篆写在了生死薄最上面的位置上,光芒闪过,字迹消失,与此同时,血雾重新恢复成了严旺的身体,生死薄和判官笔分别落到了他的双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