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北越说越气愤,他扬起胳膊再次向白凌寒的打去。白凌寒双手抬起,将郭晓北的胳膊捉住并往外轻轻一推,郭晓北竟是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床铺上。
只听白凌寒大喝道:“够了,郭晓北,咱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现在找到莲儿要紧。”
郭晓北怔了怔,被怒气淹没的理智被白凌寒的吼声拉了回来。他神色沮丧的低下头去,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我真蠢,我从那天就已经看出你们不和,那天我就已经发现莲儿不快乐的。我却没有深究。我真该死,就知道你从小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莲儿跟着你只会伤心,但是我却没有想法去改变什么,现在莲儿这一离家出走,我也有责任的。”
听着郭晓北的嗫嚅,白凌寒的脸色更加阴沉下来。他沉声道:“是我的错,她一直没有告诉我,她和你已经分手了。我以为她……”
“你就是一个笨蛋,不折不扣的笨蛋。白凌寒,她是被你伤透了心才走的。”郭晓北忿忿的瞪向他,“你说,难道真的是像莲儿说得那样,你接近莲儿只是为了这块玉佩吗?”
白凌寒抬眼看向他,什么都没有说。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的是吗?”郭晓北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他想起为了白凌寒,莲儿离开了自己,而他只是为了一块玉佩,难怪莲儿会伤心离开。想到这儿,郭晓北心中的怒气再次升腾起来。
他倏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住白凌寒的脖领子,怒声吼道:“白凌寒,你这个大混蛋,你如果只是为了玉佩而跟着莲儿,那你为什么不对她说清楚?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莲儿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女孩子吗?你这么伤她的心,她怎么接受得了?”
白凌寒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拨开郭晓北的手,这才哑声道:“郭晓北,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莲儿想的那样,我不光只是为了玉佩才守在她身边的。”说到这儿,白凌寒的视线越过郭晓北,看向窗外,目光变得深邃而又迷离,“她曾经受了太多的苦,看着她那样,我心疼,我真的心疼,所以我发誓要一直守在她身边,只想让她有一段快乐幸福的人生。”
郭晓北怔了一下,问道:“呃,你是说莲儿在老家的事情吗?”
而白凌寒却只是望着窗外,对郭晓北的话恍若未闻。
郭晓北只以为自己猜对了,他看了白凌寒一眼,然后自言自语的叹息道:“唉,真是傻瓜。你应该告诉她的。如果莲儿知道你不光是在乎玉佩,她会很高兴,又怎么会离开你出走。”
“我何尝不知道莲儿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我不能说的。”白凌寒痛苦的摇了摇头,““不能说的,我不能说的。”
望着满脸痛苦的白凌寒,郭晓北反而不忍心再训斥他。他挥了挥手道:“算了,事已至此,后悔也不管用了。你找她去吧。”说到这儿,他沮丧的抚着额头,喃喃道,“说实在的,我真的想自己去找她,但是我想她更愿意看见你……”
“我是一定要去找她的。”白凌寒语气坚定,不过很快他低下头去,望着手心里的玉佩道,“以前你佩戴着玉佩的时候,我能感应到你的准确位置,轻而易举的就能够找到你。可是莲儿啊,你把玉佩摘下来,我该要去哪儿找你?”
郭晓北怔了怔,随即大声道:“白凌寒,我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去哪儿了?”白凌寒一把钳住郭晓北的肩膀,急促的追问道,“郭晓北,你快告诉我,莲儿她究竟去哪儿了?你快说啊。”
“早晨我看她走了以后,我到售票处问了售票员,才知道她坐的那趟车是去往甘孜州的,想必是去找她大表哥去了。”
“呃。”白凌寒一拍脑门,然后转身就要向外走。却被郭晓北一把抓住,“白凌寒,你现在干什么去?”去
“当然是去汽车站……”
郭晓北指了指外面发暗的天色,道:“白凌寒,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时候汽车站哪里还有车往外走?而且通往甘孜的汽车要两天才一趟呢。你还是等着后天去吧。”
“两天?”
“是啊。”郭晓北望着白凌寒沮丧的神色,他无奈的摇头苦笑,“如果今天有车能追过去的话,我何必跑到这儿来和你说这些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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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莲前世里经常听老爸和老妈说起在甘孜州工作的事情。老妈曾经说那儿的大山又高又陡。如果站在这座山头,能够清晰的看见对面山头的人,说话也清晰可闻。但是要想走到一起说话的话,却最少也需要半天时间。
当时蓝莲一直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个场面?后来看了电视剧《血色浪漫》里面,钟跃民和秦岭两个人在陕甘宁根据地的黄土高坡上对唱山歌,为了见秦岭一面,钟跃民从山上跑下去,又跑了很久才到对面山上的时候,她突然明白老妈和老爸说的那个场景了。
儿时,老爸和老妈每次说完以后,总会异口同声的对她说:“莲儿,你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以后,我们带你进去旅游去。”以后,这个梦想就一直寄存在她的心底。可是后来老爸突然患病离开了她们,这个梦想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而现在,想不到自己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进到甘孜州来了。蓝莲坐在车窗前,望着窗外不停往后移动的树木和房屋,她的心中百感交集。
因为是十一月天气,一路上的草地都已经枯黄了。到处是苍茫一片。不过进入山区之后,蓝莲发现展现在眼前的是另一种精致。只见两边青山叠嶂,路边流水潺潺,中途还看见一个建在峭壁间的山城。大小金川将群山从中间劈开。城市就在山壁上,窄窄长长的,行走在这样的路途中,看着苍茫的大自然,人是那样的渺小,蓝莲心中的郁闷也在一点点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新奇和惊叹。
终于到了父母居住的小金县,蓝莲从车上下来,脚踏上这块洁净的土地,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她的心充满了喜悦。不知道老爸老妈看见她会惊喜成什么样子?
蓝莲拿着老妈寄回去的地址找到金县政府,但是那儿的人告诉她,因为工作需要,他们已经调到了最南边的稻城,前几天才刚走,蓝莲闻言不禁有些沮丧,那县政府的人倒是挺热心,让她住下来等着他们,说他们大概一个月之后就会回来。
蓝莲又怎么等得,她现在就想马上看见父母。但是县政府的人告诉她,通往稻城的公路没有修通,如果想要去那儿的话,只能骑马了。蓝莲什么时候骑过马?自然是不信的。蓝莲无奈,只得在金县的县政府招待所住了下来。心中叹息着这是一个无聊的旅途。
不过,第二天县政府的工作人员找到她,说州政府正好有一批文件需要沿途送到各县城,最后的目的地就是稻城,问她愿意去不?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县政府专门送文件的马队。
蓝莲闻言大喜。她知道这儿到稻城,中间还会有好几个县城,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是万万不可能跑到那几个县城去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有专门送文件的马队,路途上不会有危险不说,而且他们熟悉这一路的风景人情,还可以给她做免费的导游,岂不是比跟着旅游团还要美哉!蓝莲没有丝毫犹豫,就跟着马队出发了。
等到蓝莲走到稻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站在稻城外面的亚丁极目远眺,只见天地浩瀚无垠,乱世铺天盖地,远处炫目的雪山、鲜花和绿草辉映的草场,潺潺流淌的小溪,还有散落在嶙峋乱石间的古朴幽深的海子,碧蓝如玉。
蓝莲被这样纯净优美、一尘不染的风景震撼了。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然后又侧目望着山路上一队队无比虔诚的朝拜者,他们不辞辛劳,艰苦跋涉,只为了双脚踏上这块圣洁之地,让自己的心灵与苍天大地贴得更近一些。
在这样的环境中,所有的痛苦和彷徨都算不得什么。蓝莲心中暗自肯定了自己的决定,这一次放手让大家都得到了解脱。虽然每一次想起他来,心中还是会不舍,但是时间是治病的良药,总会慢慢治疗好一切的伤痕的。
进到县城里,蓝莲才发现这儿好多人都是藏民。毕竟汉族同胞太少了,所以周围的人看见身着汉族服饰的蓝莲,不经都露出好奇的目光,大家纷纷交头接耳道:“啧啧,看这姑娘,长得好漂亮!”
“就是,就是。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这一路上蓝莲也学会许多简单的藏语,所以周围的藏族人说话,她自然也是能够听懂的。不过这一路过来,听见的都是夸赞她的话,所以蓝莲并没有因此而不好意思。她只是淡淡的笑着和马队向县政府走去。
说是县政府,其实只是简单的几处颇有藏族特色的房子。而蓝海洋和刘英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汉族支藏干部,所以当蓝莲说起找刘英她们时,所有的人都知道。自有人领着蓝莲向其中的一处房子走去。
到了门口,那人轻轻敲门,用藏语说了两句话,房门倏地打开,只见刘英和蓝海洋同时站在门口。
“莲儿,是你吗?”刘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眼睛,再次嘟囔道,“莲儿,真的是你吗?“
“恩,英子姐,当然是我。“蓝莲轻轻笑着,然后放下手里的旅行包,猛的扑进刘英怀里,撒娇的道,“除了我,还会有谁这么大老远的来看你们。”
“海洋哥,你看,真的是莲儿耶。”刘英紧紧的抱着蓝莲,回头冲蓝海洋嚷嚷着,眼里却有一层雾气。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蓝海洋也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出去把莲儿的旅行包提到屋里。让蓝莲坐下来,两个人这才顾得仔细打量蓝莲。
见她平安无事,两个人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听刘英道:“莲儿,这些天来我和大表哥睡觉都睡不安稳,不知道你究竟跑哪儿去了?我们好为你担心,真怕你一个女孩子家出点什么意外,就毁了。”
“就是就是。”蓝海洋在旁边接话道,“莲儿,这些天你究竟去哪儿了?真是急死我们了。”
蓝莲闻言不禁一愣,她望着老爸和老妈,纳闷的道:“我没有写信告诉你们我要来这儿的事情啊。你们怎么知道我走了十多天的?”
蓝海洋和刘英相视了一眼,刘英道:“是白凌寒啊。他十天前来到这儿,说是找你。当时把我和你大表哥吓坏了,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出来?后来白凌寒说你是出来旅游来了。我们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白凌寒听说你没有在这儿,他的焦虑让我们很担心,可是我们这儿既没有电话,也没有邮局, 根本无法与外面怜联系,所以白凌寒只住了一夜就急匆匆的回成c市去了。他走了以后,我和你大表哥更加担心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莲儿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莲儿,你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师父知道不知道你出来的事情?》”
听着老妈焦急的话语,蓝莲心中一酸,几乎掉下泪来。不过她不想让父母为自己的事情难过,于是笑着道:“英子姐和大表哥放心吧。我告诉过师傅的,至于白凌寒嘛……”蓝莲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我其实是故意要躲他的。”
“躲他?为什么?”
“呃。是这样。”蓝莲道,“大表哥,你们看这些年来白凌寒一直跟在我身后,年纪也不小了,我总不能让他跟我一辈子吧。但是每一次我让他回家去,找一份工作,将来成家立业,也好让父母放心。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不肯离开。无奈之下,我只好想出这个办法,我想走了几个月之后,他一个人在中药堂里呆着没有意思,自然就会回去了。”
“\哦,原来是这个原因啊。”蓝海洋和刘英恍然大悟。
只听刘英笑道:“莲儿,其实这个白凌寒也一直对你有意思,不如你就答应了他。我看白凌寒挺有男儿气概的。嫁给他的话,一定不会委屈了你。”
蓝莲闻言心中一痛,嫁给他?只怕今生无缘了。他找自己只不过是心理上暂时的愧疚罢!等到时间已过,他拿着他的玉佩从何处来,自然就会向何处去了~!
蓝海洋望着蓝莲的神色,他淡淡的笑道:“好了好了,莲儿啊,还是你的自然跑不掉,不该你的想求也求不来,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多住些日子,等到我们的工作办完以后,咱们在一起出山吧。”
“诶,海洋哥这个办法不错,莲儿,你就住下来吧。”刘英笑眯眯的挽留。
蓝莲重重的点了点头,反正外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自从上一次的事情发生后,叶虎下了那道文件,而唐家叔侄又被抓起来,所以无论外面有多么大的运动飓风,却没有任何一个红卫兵敢去乐毅县撒野。乐毅县倒一直是风平浪静,蓝家和刘家都平安无事。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父亲和母亲当年为什么搬回老家去的事情。所以在这个住下来正合了蓝莲的心思。
蓝海洋他们住的是政府的家属院,两间卧室。一件归蓝海洋和刘英,另一件正好腾出来给蓝莲。蓝莲于是在这儿住了下来。
这些天跟着马队,蓝莲并没有休息好。今天到了老爸老妈这儿,蓝莲心中竟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而倦意和疲惫也涌上来,于是她早早的就睡下了。
到了半夜,蓝莲突然被争吵声闹醒,她细听之下竟是老爸和老妈在争吵。前世的父母可是从来也不吵架的啊!蓝莲愣了愣,连忙屏息细听起来。
只听隔壁的卧室里传来老爸低沉的声音:“英子,你不要去,太危险了。”
“海洋哥,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刘英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很是好听。
蓝莲闻言心中一愣。听老爸的话,竟是担心着什么?而老妈却是执意要去。
接着又听见蓝海洋叹息一声道:“英子,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咱们进州已经快一年了。你也大概知道这儿的人那些坏蛋有多么凶残,这种事情应该有男人出面,怎么能让一介女流去抵挡那个混蛋。”
“海洋哥,你上一次没有听州局里的人说吗。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无法判他。我们这一次就是要抓证据,然后才好宣判他的。”刘英很自豪的道,“这件事情是政府派我来做的,我怎么能不执行党派给的任务呢。你是一个党员,应该支持我才是对,怎么可以拖我的后腿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