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走到镇玄门宿舍区,谢云鹰借口要休息先走了,剩下李然和梵衍来到李然的宿舍,李然将梵衍让进宿舍,分宾主落座,李然将雪山云雾茶拿出来,沏上两盏,递给梵衍一盏,梵衍双手接过,一观,二闻,三品,一套品茶的程序走的行云流水,绝非附庸风雅之辈可比,李然知道,这梵衍也是行家。
“好茶,我若所说不错,这定是进贡王宫的雪山云雾茶。”梵衍品尝一口,将茶盏放下,笑道,“李师弟手中居然有如此好茶,当真令我吃惊,单就这茶叶,呵呵,我梵家可是没有。记得我上次喝的时候,还是国王七十寿辰,在麟德殿大摆宴席,我才有幸喝上一盏,算一算时间,如今也过去个三四年了吧。”
“梵师兄谬赞,此茶虽然难得,但是也分人喝,与梵师兄品用自然也是不负其名了。”李然笑道。
“李师弟,这茶可是王宫进贡,王宫之外极其稀少,想必你这茶也是出自王宫才对,听说李师弟投靠公主,为公主麾下,看来此事不虚了。”梵衍眯着眼。
“梵师兄说的哪里话来,这茶是公主所赠不假,但是说我投入公主麾下,这却是空穴来风,我小小一个外门弟子,公主怎会把我看在眼中?”李然摇头,“实不相瞒,公主对李某确有错爱,不假,但是说李某投入公主麾下,却是无从说起了。”
“原来是这样。”梵衍笑着点头,将这一页揭过去,“我看李师弟在第二场考试的时候,所用术法十分精奇,全然不同我镇玄门寻常术法武功,而且颇为奇异,妙用无方,不客气说,假以时日,几可开宗立派,就算不行,凭此术法,百年之后,我镇玄门将再多一世家,李家!”
“梵师兄玩笑了。”李然闻言一惊,不知道梵衍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对自己的术法就这般看重吗?
“不玩笑,你可知我梵家先祖是如何得到我梵家如今术法的?”梵衍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
“愿闻其详。”李然连忙虚心求教。
“是在一本很不起眼的书中。”梵衍微笑,“书中记载了不止很多大威王国或者说天龙帝国,甚至整个神风大陆上都没有的术法,我梵家先祖欣喜若狂,只奈何却无修炼之法,因为军荼利催不动这术法,哦,书上说这种术,不叫术法,叫做法术,需要以法力催动,配合法器,威力巨大,几可担山架海,腾云驾雾。”
说到这里,梵衍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李然,李然端着茶慢慢喝茶,面上很是平静,但是心中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原来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修道行,炼法力,驱动鬼神,收放云雾,却原来,早就在不知多少年前,梵家的先祖就已经找到了这种法门,而且已经建立家族,开枝散叶了。
看李然没有接话,梵衍双眼毫光一闪,继续道:“虽然法术神奇,比镇玄门术法高明很多,但是却根本没有修炼之法,只有书上的介绍,愤怒之下,我梵家先祖将书扔进水缸之中,不再理会,直到有一天,书被泡烂,我梵家先祖要挪用水缸,这才发现,水缸之中的一片金叶,刚将金叶拿起,金叶便化作一道流光飞进脑中,便有了这篇功法,从行功到法术,都有明确讲解,从这里开始,我梵家先祖修习法术,磨练道行,打熬法力,手段高强之下,名声大起,并更名改姓为梵,最终开创了我梵家一脉。”
说完之后,梵衍默默的看着李然,李然长出一口气:“梵师兄……不,既然梵衍你知道了这一切,我也不能藏着掖着,按照规矩,我该唤你一声道兄,这不为过。想不到啊,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特殊的,想不到梵家老祖却早已走在前面。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道兄是怎么知道我与你相同?单凭法术?”
“当然不是,法术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我曾经无意听人提起你,说你从来不训练,不是出任务,就是闭门家中,但是军荼利却水涨船高,手段也越来越诡异莫测,我就怀疑了,若是不训练体质,一味把自己关在家中闭门谢客,但是还越来越厉害,那只有一个原因,你修炼的也不是军荼利,而是在家里熬炼法力,打磨道行,虽然你的功夫很一般,但是你的法术却威力越来越大。”梵衍摸着胖胖的肚子笑道。
“果然是道兄。”李然苦笑点头,“道兄,你今日将我说破,恐怕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当然。”梵衍点头,“我此来找你,就是告诉你,千万别仗着法术神奇就胡作非为,横行无忌。我大概也能猜到,你自从修习法术以来,很少吃亏,就好比此次考核,同级的考生根本过不了你的手,你会相当自信,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一定要适可而止,就好比你上次直接拿了四大朝臣之子上古山,还让人家家长来领人,你知道这是犯了多大的忌讳吗?据我说知,宗主大人被国王严厉申斥,白护法被宗主申斥,这监考是个苦力活儿,白护法原本的任务是监考第一场结束之后就换主考官,而宗主大人以白护法教徒无方为由,命令白护法三关考试,每关都要亲自把关,不得松懈。”
梵衍一席话说完,李然脑中如五雷轰顶,脑中迅速回放自己在宾县镇暴打文辉并将文辉一家掳掠了一番,紧接着扛下三王子的梁子,以自己法术再加上扯着虎皮使三王子忌惮,得以周旋,出任务回来大王子送礼,公主招揽,一切的一切,都让李然颇为飘飘然起来,别人感觉不到,李然也感觉不到,但是李然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是自从得到茅山道术之后,自己越来越大胆,做的事情也越来越荒唐,就好比前几日拿了四位公子,若是真的惹怒了人家,纠结朝堂党羽联合参奏自己,恐怕连岳山也吃不下来,公主更是保不住自己,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呼!”李然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双眼精光一闪,可见是破除了一层心障,好像在灵台上拭去一层厚厚的灰尘一样,李然只觉紫府之中大放光明,法力活络,好像更加得心应手了。
李然轻轻咳嗽一声,慢慢站起来下座,对着梵衍深施一礼:“道兄今日指点迷津之情,贫道没齿难忘。”
“道友多礼了。”梵衍双手合十回了一个佛礼,“其实并非是我多事,实在是道友乃天纵之才,无人指点,无人培养,单凭自己一己之力修为飞速提升至今天地步,实在是天赋罕见,就像是虚无法,纵然身在世家,但是天赋稀松,又不肯用功,所以如今什么都不是。”
“莫非虚家也是……”李然一惊。
“不是。”梵衍摇摇头,“据我说知,除了我梵家之外,也就是你了。”
“原来如此。”李然暗自点头。
“天下天才甚多,并非术法就真的比法术弱,就像白晨白护法,谁敢小看?”梵衍道,“道友,心态若不端正,他日必然要吃个大亏啊。”
“若是今日不听道兄之言,恐怕我灾祸不远,今日听了道兄之言,可算是帮我抵挡一场大灾。唉,回想起来,真真令人心惊。”李然叹气,“早就看古籍所载,有古人突然获得强大的力量,便肆无忌惮,横行霸道,最后被世人中的英雄所斩杀,当初观看古籍之时还暗自取笑人家,如今思及自己,若今日不听道兄之言,他日恐怕我李然,就得有性命之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