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闩很粗,而且很短,常人很难弄断,而且还隔着两扇门,你却轻轻一推便能将其推断,而且声音清脆,在思及凶手行凶擅用铁锤,这一点,虽然不算是证据,但是却搭边儿了。”李然道,“而且据我所知,当年陶大将军便有万夫不当之勇,力能扛鼎,三军莫敌,这份力道,想必有所家传吧”
“不错。”赵博点头。
“二、每当我们说起陶大将军的事情的时候,你面色就不正常,虽然你掩饰了,但是丧亲之痛,灭门之仇,岂是这么容易就遮掩的下去的,一次两次还能说是为朝廷痛失一员忠臣良将而悲痛,但是每逢说起,就要涓然泪下,是不是不太合理啊?”李然继续道。
“是啊。”赵博长叹一口气。
“三、与说起陶大将军相反,咱们每次说到刘惠奇刘侯爷的时候,你虽然并没有露出痛恨的情绪,但是却有意无意将杀人凶手的标头直指向他,总是将他一切的负面的东西传递给我们,这虽然几乎不能对他产生影响,但是却将自己的怀疑减到最低,想法不错,但是,太明显了。”李然面无表情。
赵博点头。
“四,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今天上午,我们受平阳侯邀请去府上做客,我们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我便施展术法,以符箓摄你身上之气,又命谢云鹰在你无意之间拽了你一根头发做对比,事实证明,今天上午追踪我们的正是你!有此四点,凶手不是你,还能有谁?既然是你杀人,还杀的都是当年诬告陶大将军一家的四个人,你必是陶氏后裔!”李然推断道。
“果然是镇玄门高人,半点不差。”赵博将手中的铁锤扔在地上。
此时,刘惠奇也缓过神儿来,跑到李然背后,指着赵博:“快,快杀了他,他是陶氏余孽,他要刺杀朝廷勋略,他杀害了三位朝廷命官,哪一条他都是死罪,快,快杀了他!”
可惜,刘惠奇说完这些话之后,李然三人,谁也没有动弹。
“你,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杀了他!”刘惠奇感觉气氛不对。
“陶大将军,一生东挡西杀,保卫疆土,勤王护驾,为国为民,最终却被奸人陷害,满门上下三百余口斩首菜市,他是唯一的后人,你让我杀了他?”李然平静的看着刘惠奇。
刘惠奇一哆嗦,眼睛睁大,瞪着李然:“你,你,你要干什么?!我是侯爷,我告诉你,我是侯爷!你想干什么?!”
一边说着,刘惠奇一边往后退,不防却一下子撞在谢云鹰的身上,猛回头,双眼正与谢云鹰那冷漠的双眼对视,吓的刘惠奇一声尖叫:“你们,你们要杀我?!”
“你觉得呢?”乐羽脸显轻蔑。
“你们不能杀我,我们四个本来就是草莽之人,哪里有能耐去诬告陶大将军啊。”刘惠奇带着哭腔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是谁让诬告的呢?”三人对望一眼,感觉这里面有事儿。
“是,是大王子!”刘惠奇低声道。
“大王子?他为什么要让你……”李然话说一半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什么大王子让他们诬告,恐怕是当今国王要除掉陶大将军,但是自己又不好出面,身边的大王子知悉了国王的想法,便暗令家丁找了这四个人,诬告了陶大将军,国王接到诬告信,一不审问,二不查证,佯装大怒,直接下令将陶大将军满门推上菜市口问斩了。
“原来如此。”乐羽叹气,“最是无情帝王家。”
就在乐羽叹气,李然沉思的时候,刘惠奇一看时机到了,撒腿就往门口跑去。
可惜,他跑的快,只是他忘了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谢云鹰,一把就抓住他后脖领子,往后一拖就把他摁在椅子上,捡起地上的铁锤狠狠的砸在刘惠奇的头顶,刘惠奇双眼泛白,嘴唇一阵哆嗦,便歪倒在椅子上,气息全无,死了。
“你,你们这是……”赵博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李然挥挥手:“跟我走。”说完,一抓赵博顺着房顶的大洞就跳了出去,谢云鹰和乐羽紧随其后。
三人带着赵博走大街串小巷回到衙门口,一切做的鬼神不知,李然将赵博放下,道:“赵大人,陶大将军满门忠烈,你要好自为之啊。”
“你,你们……”赵博满脸不相信的看着三人,“你们不把我交给朝廷?”
“你?你不过一个县官,我把你交给朝廷干什么?”李然轻笑道。
“我是陶氏后裔啊!”赵博疑惑道,“把我交给朝廷,你起码官升三级!”
“陶氏后裔?我们怎么没看见?”乐羽娇笑,“赵大人,你吃酒吃醉了吧?”
“这……”赵博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李然的意思了,翻身跪倒在地,“陶……赵博永世不忘三位的大恩大德,请受赵博一拜。”
李然将赵博搀起来:“赵大人,后面的事情我们就帮不了你了,平阳侯被杀,此事一定会惊动朝廷,到时候怎么样,我三人就帮不上你了。”
“多谢三位,赵博自有命数在此,命里该绝,自由命去,命不该绝,自由命来。”赵博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留了,赵大人,珍重,后会有期。”李然三人拱手。
“恕不远送!”赵博郑重抱拳,三人转身就走,赵博待看不见三人人影,这才跪倒在地,泪如泉涌,抱头痛哭,眼望苍天,捶胸顿足,这一哭,就哭到了半夜。
“李然,陶大将军的后裔我们是放了,案子也结了,但是咱们这任务怎么交啊?”乐羽皱眉苦笑。
“好办。”李然早就编好了瞎话,“平阳侯刘惠奇因素来与县令潘仁、县丞法明义和县尉孙孝英不合,今趁县令潘仁调任之际,刘惠奇怀恨在心,暗中命人将其杀死,后被县城法明义和县尉孙孝英知晓,二人勒索平阳侯刘惠奇,平阳侯刘惠奇不堪其轮番勒索,趁他二人勒索之际,将他二人分别杀死,后来,现任县令赵博将委托镇玄门你我三人前来查察,不料被咱们查出马脚,顺藤摸瓜之下查到了事情真相,就在县令赵大人要将刘惠奇传捕之际,刘惠奇自知难逃,心中畏惧国法森严,自杀于家中,此案了结。”
“这……”谢云鹰想了想,“这个说法到不是不可以,但是刘惠奇自杀家中……谁会用那么大的铁锤自杀?我记得我当时是用铁锤砸的他后脑啊。”
“死无对证,你管他呢?”李然想了想,发现确实是编不圆,也懒得再想。
三人随便在上荡县邻村找了个客店住下,第二天雇了一辆马车往古山而走。
非只一日,三人回到古山,李然去交任务,回到宿舍休息。
只是他想不到,他将这份任务报告交上去之后,岳山一看便不屑一顾,明显是瞎话,平阳侯杀县令还说得过去,但是县丞和县尉拿着这事儿要挟一个侯爷,想想就觉得扯淡,而且县城和县尉根本就没有往上京城递奏折的权力,他们拿什么要挟?而且还成功了,最后平阳侯还把他俩都杀了,一个县的三个管事儿的被清理了个底儿掉,平阳侯得有多傻啊,最后,还抄起铁锤来给自己一锤,畏罪自杀,李然这小子把我当傻子糊弄吗?
随后,岳山抄起影卫递上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载了赵博的来历,岳山看了之后眼珠一转,便明白了李然这份任务报告的意思,只字不提赵博之事,明显是想保下赵博,便胡编乱造了这么一个任务报告,好小子。
岳山随手将任务相关稍微改了改,意思基本没变,只是将其格式改为奏本,呈上朝堂,次日,朝堂问案,过程不值一表,结果就是县令潘仁白死,县丞法明义和县尉孙孝英因勒索朝廷勋略被抄家,平阳侯行事极端,削掉爵位,贬为平民,侯府充公,县令赵博虽新任上荡县县令,但是处事得体,进退有据,协助镇玄门人堪破此案,功劳非小,而且任县令二十二载,历任县令之地达八处,皆是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劝课农桑,兴修水利,百姓十分爱戴,擢升其为正四品户部侍郎。
当然,此是后话了,李然是不知道的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