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饭菜端上来,三个菜一个汤,钱大爷又把珍藏了多年的黄酒拿出来,就算是齐活儿了。
李然也不客气,当先拿筷子夹了一口菜,赞不绝口:“钱大爷,绝了。”
“嘿,小子会夸。你大爷我这手艺是一般,但占着食材好啊,都是我从菜地里现拔的,绝对新鲜。”钱大爷递给李然一个馍馍,自己咬了一口,道。
李然再夹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含混不清的道:“钱大爷,你这菜用什么肥料啊,真鲜。”
“哈哈,我家里哪有什么肥料,都用我自己的。”钱大爷大笑。
“哦,难怪您家没有厕……”李然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一口气儿没倒腾过来,嘴里的菜都堵在嗓子眼里了,连忙端起酒来往下灌,好歹的把这口菜顺下去。
李然的糗样都被钱大爷看在眼里,乐的钱大爷哈哈大笑,李然摇头苦笑,真服了这个老爷子。
一老一小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天黑,到最后钱大爷确实是年纪大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被李然搀扶着上了床,睡过去了,李然看着熟睡的钱大爷,长叹一口气,将屋子里收拾干净,这才出门,回到自己家里,将所有的书籍全部收到袖子里,只留下其中一本,慢慢翻看。
三天时间恍惚即过,李然早早来到学堂门口,却发现其他十个同学也都到了,谁都不愿意自己千辛万苦通过考核,却因为迟到而错过进入镇玄门的机会。
十一个人虽然出自同一所学堂,但是都不太熟,准确的说,是都跟李然不太熟,人家十个人毕竟都住在镇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终归有个脸熟,而李然,特立独行,不与人群,都没和他打过交道,所以,一行十一个人,其余十个人还能搭个茬,说两句话,唯独李然,双手抄在袖子里,就这么站在学堂门口等着。
很快,徐长老也来到学堂门前,没什么废话,手一挥:“走吧。”说着,转身就走。
“走?”身后的人闻言一愣,“走到镇玄门?!”
“莫非还得有人来背你们不成?”徐长老转头回了一句,径自走了。
身后的人连忙跟上,李然暗中咂舌,宾县镇位在大威帝国东的位置,离镇玄门相距千里之远,居然要一路走到镇玄门,这得猴年马月啊。
一行十二人,一个老头在前面走,十个年轻人在后面追,一个穿的跟柚子似的年轻人不紧不慢的跟着,一副独特的画面出现了。
走了半天,宾县镇已经远远被甩在身后,一行人进入一大片茂密的丛林,徐长老却要休息,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干粮,慢慢悠悠的吃了起来,身后的十个人面面相觑,也从背后的包袱中拿东西吃,唯有李然孜然一身,背上除了背着一口桃木剑,啥也没有。
众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李然,也没有人邀请他,就看他怎么办!
李然也不着急,倚着一棵大树盘坐下来,从袖子里跟变戏法是的掏出了三菜一汤……
“这……”一群人瞬间傻眼。
李然仿佛没看到他们,从袖子里掏出筷子馒头,开始细嚼慢咽,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出门在外,凑合凑合就得。”
众人看看李然的三菜一汤,再看看自己手上干巴巴的干粮,人生的机遇就是这么奇妙……
用过午饭,徐长老带着大家继续前行,毕竟是年轻人,吃了一肚子干馒头,再喝点凉水,肚子这个涨啊,马上就有喊着要上厕所的,徐长老也是不理会,继续前行,有的忍不住了,就赶紧找地方解决,等解决完了出来一看,哪里还有人影,能追上大部队,算是运气好,追不上大部队,那只能打道回府了。
李然心中了然,这赶路,也是一项隐性的考核,考验的是人的各方面素质,不过关的,也是不收。
一下午时间过去,众人依旧没有走出这片茂密的丛林,天上依然明月当空,徐长老提出休息,自己跺脚就上了树,找了一个树杈就躺下了,其余的人也各自找地方休息,以天为盖地为席呗,能找点树叶盖在身上就算不错的了,就在他们要闭眼睡觉的时候,李然从袖子里掏出了帐篷……
一连走了三天,众人终于走出密林,来到一座城市之中,原本十二人的队伍,还剩下八个,不,准确的说,马上就要剩下七个了,因为有一个人,在经过三天的风餐露宿之后,终于没抗住,风邪入体,难以行走,徐长老已经告诉当地的镇玄门学堂异人,将他遣送回宾贤镇。
从这开始,剩下的六个人算是彻底解放了,因为徐长老给大家雇了一辆马车,大家算是彻底放松下来了。
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众人终于来到古山。
“你们今天就在古山休息一下,明天我带你们去镇玄门。”徐长老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把众人赶下马车,自己径自坐着马车走了。
李然和那些人没什么好交际的,也懒得多说,径自走人。
随处看看,李然发现,这古山,说山实在是太客气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土包,山脚距离顶峰不过五六十米,在山脚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古山上任何建筑,按照文献中记载,古山镇玄门,就是古山上那一片儿地方,下面的都是民居。
说起这民居可是有来历,在镇玄门初建的时候,这片儿地方确实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没人爱来,而且上京城离着这里不过五六里地,住在城里不比住在山里舒服?但是渐渐,上京城铺路,有一条管道正从古山山脚下穿过,这下可就热闹了,不管是来往客商,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由东至西进入上京城的,都在这里歇歇脚再走,一来二去,这里就多了几家茶棚,供人休息,再后来酒楼客栈,医馆当铺,就连青楼楚馆都在这里建房开张,而且这里靠近镇玄门,门内高手如云,只要不在这里作奸犯科,简直比都城里面还安全,渐渐的,有不少人在这里建屋居住,年深日久,以古山为中心,方圆三十里都是各种各样的楼阁居所,形成了一个镇子,俗称古山镇,当然,这个名称朝廷是不承认的。
李然漫无目的的走走瞧瞧,不知不觉从闹事走到偏离官道的古山深处,这里没有官道附近那么喧闹,这里大部分都是民居,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在自己家周围开了二亩田,享受着种豆南墙下的乐趣。
“小伙子。”就在李然随走随看的时候,一声喊叫自背后传来,李然连忙回头,却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头戴斗笠,身穿灰布麻衣,两脚踩在田地里,手里满是泥垢,朝李然叫道。
“老大爷,你叫我?”李然问道。
“嗯,小伙子,看你很面生啊,怎么称呼?”老大爷也不顾手上的泥垢,径自摘下手里的斗笠,当蒲扇似的摇着扇风。
“李然。”李然站在田地边上,“老大爷这么大年纪还亲自种地啊。”
“哈哈,老了,不中用了,哎。”说着话,老大爷还捶捶腰,使劲直了直腰板,却不想用力过度,脚下一打滑一下子就要往后仰倒。
“不好!”李然面色一变,连忙从袖子里捞出一张道符,甩手就打出去,道符飞速贴在老大爷胸前,李然左手掐着法诀,右手虚握,好像抓着什么重物,老大爷的身体以一个很诡异的斜度,就这么定在半空中,双脚踩着地面,但是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
李然皱着眉,右手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狠狠一用劲,老大爷的身体却微微的向上提了一下,李然叹口气,看来扶起来是不可能了,李然右手放松,好像轻轻的把什么东西放在地上,随之,老大爷的身体也慢慢落在地上。
“呼!”李然长长出口气,他毕竟修习茅山道术时间还短,这种隔空摄物的本事他也就勉强用用,就刚才这一下子,李然的法力就跟潮水涌出似的,但依然力有不逮。
“小伙子,你不错啊,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外地来的,考进了镇玄门的吧。”老大爷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道。
“是啊。”李然点点头。
“嗯,好好干,我看好你。”老大爷笑道。
“别逗了,老大爷,我看您还是好好种地吧,我走了可没人扶您,您自己多留神吧。”李然甩手走人,直奔刚才闹市,他现在急切的需要找一家旅店住下,出门在外,孤身一人,身上法力消耗一半,等于自保的手段丢了一半,这可不是好事,赶紧恢复法力要紧。
“呵呵,老徐说的没错,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就在李然走了之后,这位老大爷站在原地,用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这么句话。
转过天来,早上辰时刚过,李然收功之后正无所事事,却听门外店小二叫道:“客官,有人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