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船”的客人都很体面,习太钢带来的小伙子虽然没有不体面,可是黑乎乎地穿着一样的衣服,必定和别的客人气质不一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商人。
郎坤不愿意答应习太钢的要求。
郎坤:“没问题,习老大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我请客也是应该的,吃什么说话,回头到柜台签单就行。”他拿出常规的招数。
不料,习太钢更是个中高手。
习太钢:“别,别,我不能签单,谁不知道你那个侄子如虎似狼,索单厉害,到时候拿着单子去外面糟蹋我,那我可吃不消。”他咄咄逼人。
郎坤:“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咱们谁跟谁呀,难得习老大有这样的要求,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他的已经恨不能把习太钢吃掉。眼神已经很凌厉。
习太钢心里乐开花,他要的就是这样效果。
习太钢:“别,别,郎老大,千万别这么说,你答应请客就来个痛快的,我就要你那个两千块钱的包席,就那些兄弟,你看够吃就可以。吃什么随便你安排。”
郎坤:“这个”他面有难色,有心敷衍说这个柜台不归他馆,有觉得这样说太没有面子。
郎坤看着着习太钢要免两千块钱的席,心里很不是滋味。两千块钱对他来说仍旧是肉疼的,在里面的时候,辛辛苦苦地干上一个月的体力活,才只有不到二百块,虽然王坚强在钱的方面没有亏待过他。
郎坤咬着牙:“行,没问题,我都说了,咱俩谁跟谁呀,回头我带人去大仙的时候,你多照顾就是了。”他的意思是要回访的,至少要换一天把两千块钱吃回来。
习太钢:“呵呵,郎老大这话说得小气了,我吃你一顿,你就必须回来吃我一顿,直顶直有什么意思,见外,见外。”
郎坤心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光想吃我的,还不让我去反吃,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
郎坤:“哎呦,小气,是我小气,这么说我还就不能去了,这要是叫人说出去,我还有脸没有,习老大大驾光临是给太阳船面子,我还他妈的想回去吃一顿捞本,没意思,没意思。”他假装解嘲,话说得很露骨。
习太钢:“得,郎老大呀郎老大,你是不是在监狱呆傻了,说话怎么越来越小气了,没意思,没意思,你这么说,我真是不好意思,你就直说吧,今天你请还是不请。”习太钢看着郎坤的表情,心里直乐,这个效果他很满意,今天来就是出出气,否则总是叫他们在背后牵着鼻子走,也真是难受。
郎坤:“请,怎么不请呢。”他恨得压根痒,脸上已经挂不住。伸手招来服务员。
习太钢:“这怎么好意思,还要郎老大亲自服务,你这么大的服务员我可使不起。”他继续揶揄。
郎坤已经有些压不住火,一会的时间,习太钢已经把他降到了服务员的级别。
郎坤:“来给习老大来一份两千块钱的包席,就来龙虾稀饭的。”他很勉强地说。怒火攻心,自己的声音仿佛遥远的地方。
习太钢:“就记到郎老板的账上。”他吩咐着。
服务员狐疑地看着。
习太钢把郎坤拉到一边,坐下。郎坤一边走一边勉强地冲服务员挥手,表示认可,也想打法他快点离开,免得听到他们说什么。
习太钢:“你过来,我和你说说。”
郎坤:“你干什么我还有事。”他被牵着鼻子走,非常生气。
习太钢:“你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郎坤:“行了,习老大,我看出来了,你今天来是拿我寻开心的。”
习太钢:“郎老大,你这样说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拿你寻开心,我这叫互相寻开心,这世道就是这么样,咱也不缺钱花了,缺的就是点乐子,寻寻开心有什么不好的,你说是不是?”
郎坤:“别,我刚从里面出来,还没缓过劲,你这也太凶猛了。”
习太钢:“喂呀,你听我说,今天这席,我就不签字了,记你的帐就完事,记得吗?”习太钢故作神秘。
郎坤:“我记得什么记得,不行。”郎坤已经憋不住火。“反正小气我也就小气了,今天这事还真不行了。”他有些想翻脸。
习太钢哈哈大笑。伸手指着他。
习太钢:“郎老大呀,郎老大,你怎么这么不识逗啊。”他已经非常开心。“我说你小气,你就小气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着急,我刚才说你不能去大仙吃一次,你就不能一笑了之,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有功夫,你可以天天去吃,我奉陪,哈哈,哈哈哈哈。”习太钢居然笑得很天真“不是我说你不够交情,你也真把我习老大想小了。”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更加高兴,他心说,你来“大仙”吃一下看看,我叫你出丑,老子今天就耍你耍定了。
此时,郎坤唯一的后悔就是,不该在这个时间在会所出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老王坚强总是在后面办公室躲着,没事不出来。
郎坤:“哪能那,谁不知道你习老大出手阔绰。我不是,我是真有事,心里着急。”他有些尴尬,想快速脱身。
习太钢:“算了吧,有什么事你也别着急,你家侄子,咱还不知道,能有摆不平的事情,要是真有事,你就和我说,我能办的就办了,咱俩谁跟谁呀,你老大叱诧风云的时候,我还每出道呢。”习太钢敷衍着,继续看郎坤的笑话。实话说,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耍他哎呦什么意思,该满足的心理已经满足了。
郎坤听到他的话,心说,跟你说,我怎么能跟你说呢,我心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整死你。
郎坤:“吼吼,是是是,嗯,好,一定,一定。”
习太钢:“那就说定了,走,我们现在去柜台,你给我把字签了,我可说好了,今天我可是要你请客不签字。”
郎坤:“好,好,一定,一定。”
习太钢拉着他就往柜台走。郎坤没想到这一招,签字是他很不愿意的事情。这种被牵着走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到了柜台,习太钢说:“来,把刚来郎老大给我点的单子拿来。”
习太钢结果单子,仔细地看了一看。
习太钢:“谢了,郎老大先给签了吧,我这也有事,也就是便饭一下得赶紧走。”
郎坤心说,这不是欺负人吗?两千块钱的便饭。手上不由自主地狠狠在单子上划上自己的名字。
习太钢:“唉喂,瞧我这记性,”他指着手下搬来的那架子衣服“呵呵,不好意思,小气,是我小气了,忘了郎老大喜欢这种衣服,我可是听说他们已经不进这种货了,你赶紧从我这里面挑几件。留着穿。”
郎坤心说:你这不是骂我吗,你都说给手下买的,叫我挑是什么意思,就是身上的也不能再穿了。他有些心疼,这衣服的确在身上还没有穿热,就被习太钢逼着得脱下来。
就这样,习太钢在“太阳船”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郎坤“请”的饭。吃完了就带人到了“小神仙”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已经都听说了,本想去看看斤斤,可是听说小伟一直不肯走,睡在人家医院走廊的椅子底下,他又怕去了尴尬。还有长途客运的事情,这个是最叫他担心的,最悬的是范见居然在大街上就遭到了明目张胆的追杀,而且更嚣张的是“太阳船”居然是用自己的人,这就是明摆着挑战。
习太钢准备叫那些人知道和习老大作对的后果。
婉儿的细心起到了作用,范见原先只是预定了三个人的菜团子,她就暗自叫人多下料,以防不测,果然,增加了不少了,习太钢也来了,三子从医院里跑出来,也赶上了这餐饭。
范见洗漱好了,出来的时候,看到乌泱泱的男人,坐在茶几前面守着晶莹剔透的菜团子等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色彩。他不习惯清一色的男人。今天他也想做出重要的决定,这个时候秋平不在,他还真的有些不自在,虽然秋平在会瞎搅和,可是这么多年以来,秋平的确都在,平时,他已经忽视的这个事情,此时,因为她的缺席而显示出来。
范见:“娟儿呢?”他问强生。
强生:“你没说找她。”
范见:“我现在找她。”
强生:“哦,她好像在二楼睡觉,有点感冒。”
范见去办公桌那边拿起内部对讲机。
范见:“呼叫回锅肉,呼叫回锅肉。”他认真地说。心里有些着急,才一会,他已经无法忍受没有女人的世界。
里面传来一阵杂音。
婵娟:“在,回锅肉在,什么事情?”她的声音充满懒洋洋的笑意,却有些沙哑。
范见:“你用最快的速度到我办公室来。”
婵娟:“哦,好的。我洗把脸。”
范见:“快点,还洗什么脸,你洗不洗脸都很美。快点啊,来吃菜团子。”
婵娟:“好,马上过来。”
习太钢:“我说,早上是怎么回事?”习太钢没有估计范见的颜面大刺刺地问道。
范见:“大哥,你可真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想避开话题。
习太钢:“费什么话,我在问你呢。”他冲范见瞪着眼睛,眼里是关切地责怪,脸怒心不怒。
范见:“嗨,这回丢人丢大发了,我早晨就是出去吃点饭,没想那么多,就叫人盯上了。出丑,出丑。”范见干笑着。
强生:“大哥,以后千万不要自己出门,我听到消息就像天塌下来了。”他着急表态。
三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大出了什么事?”他因为刘为的事情到现在还灰头土脸,说话也不硬气,从进来到现在大家说的事情就像打哑谜,他没有听出子午卯酉,这让他有些灰心,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
范见:“行了,行了,丢人的事待会再说,娟儿一会就上来,咱不等了,先吃,先吃。”他比划着象牙筷子,邀请大家一起吃。
习太钢:“呵呵,菜团子,你今天拣了一条小命,豁出去吃看家菜,行啊。”他打哈哈,缓解范见内心的不痛快。
婵娟:“哈哈,狠心啊,真的不等我?”她从外面走了进来,没有化妆,脸色有点憔悴。穿了一身白色的无袖旗袍,开衩很高。
她回身给秘书赵淑仪丢了一包小食品,叫后面的人搬进来一箱啤酒。
婵娟:“中午喝啤酒吧,刚进来的一种德国口味的黑啤酒,大家尝尝。”女人果然想得周到,立即就把气氛软化下来。
“快来,快来。”范见见到婵娟很高兴,从上次婵娟预测斤斤出事到现在,他们一直没有见过面。范见把婵娟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来。
范见:“三子,怎么样?你行不行?”他询问到。
三子:“行,我全好了。”他赶忙用手拍着受伤的部位,表示已经好了,里面却是隐隐作痛。“大哥,你给你添麻烦,不好意思。”他知道,关于刘为的事情,范见一直没有原谅他。
范见:“呵呵,都过去了。不提了。”
三子回来的正是时候,像昨天晚上那种事情,三子处理比强生上手,他们俩的风格不同,强生处理另外一些事情会比三子上手,但是,和长途客运的那帮人打交道,三子就无比顺手。以前,那些事情就是三子负责,强生接手也就是最近的一个阶段,却被人家抓到了漏洞。
范见:“你回来的正是时候,长途客运那边出了一堆事,回头你问一下强生,咱先商量怎么解决。”
三子:“谁那么大胆子?”他愤慨起来,心里一阵暖意,范见的话让他的心里落了底。这一段时间,老婆总是跟他生小气,因为他为了刘为办傻事,老婆除了心疼他的身体,也担心范见从此冷落他,使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质量受到影响。
范见:“还没人和你说?哦,你刚回来,喘口气,大哥,你怎么知道幕后指使是谢三知?”
婵娟听到谢三知三个字心里“咯噔”一声。那天夜里,她等了谢三知整整一夜,他失约。婵娟曾经用心感知他在做些什么,在大脑里感知他的时候,只是觉得压抑,却无法感知明确的事件,仿佛他的心灵一直是在闭锁的,或者,他是有意识在回避着她。
习太钢:“哈哈,我什么不知道?我这个习老大也不是白叫的,就这么说得了,今天早上,你是没有什么危险自己解决了,就是有危险也没有危险,这个你明白吗?”
范见听他总在手下人的眼皮底下说早上不光彩的事情,有些难为情,想制止他。
范见:“大哥,呵呵,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习太钢:“哈哈,我反复说你,就是让你们都记住,现在已经是非常时期,郎坤他们比我们想象得强大,不可轻敌。”他的眼里冒出精光,眼角把所有的人涵盖进去。
范见:“是啊,我也在想这个事情,现在好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咱们到底改怎么办,今天就是想商量这个事情。”
习太钢:“还有什么好说的,整死他们。”他狠狠地说“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大家都知道吗?”他把拳头激动地举了起来。
三子:“战!”他一直是主战派,从来不问什么事情,打架就痛快。
强生:“大哥说得太对了,得叫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婵娟笑眯眯地听着,仿佛他们在说有意思的风月事。
范见:“战?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吗?都准备好了吗?”他询问地看着苏臣。到目前为止,大家等于都表了态,只有苏臣没有支应。
强生:“范哥,你怎么”他有些不理解范见了,觉得他有些怕事了。
苏臣:“嗯。”他沉吟着“长途客运的事情是需要早点解决。”
习太钢:“我说,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娘们一样的,你说差在哪了?”他有些急躁“我今天去太阳船直接会了郎坤,目的已经很明确,宣战。从今天往后,有他的好看。”
范见:“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战是简单的事情,就是一句话,这段时间咱也摸底了,实力也差不多,我们也不差到哪里,弄不好,我们还要好一些,可关键是,一开战就要有人受伤,我实在是怕了”
习太钢:“你,你,你什么意思,”他有点生气“你说就这么忍着?事情是明摆着的,人家卯足劲和咱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个时候,你还等什么,你想当观世音啊你。”他数落范见。
范见:“别,先让我想想,还有没有其它解决的办法?”他仍旧在犹豫不决。他在心里也为自己的态度纳闷,为什么今天居然如此优柔寡断呢?他问自己。
“碰”地一声,门被撞开,大家都吓了一跳,秋平大刺刺地拉着行李箱进来,根本没有顾及很多人在场,直接就扑倒习太钢的怀里。
秋平:“大哥,你可想死我了。”她在习太钢脸上狂吻。“大哥,我给你带了很多东西,可累死我了。”她撒娇道。
习太钢:“哎呦,好了,好了,都是口水。”他赶忙伸手擦去脸上的口水。“吼吼吼,跑了那么远累了吧。”他对他的小妹妹充满怜爱。
范见就在秋平冲进来的一瞬间,突然做了决定,战。这时候,昨天终于明白,之所以迟迟不肯决定,原来是在等秋平。她在他的心里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