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浩天这个样子,巴颜德勒黑更得意了,上前一步,走到他的头部,脸上流露出狂傲之色道:“为争大汗之位,你们塔塔罗部杀了我们孛延部一千二百人,这笔仇恨,每一个孛延部人都牢牢的记得,现在我们终于为祖先报仇了,塔塔罗只会被孛延部彻底消灭,而你这个塔塔罗王,也将在我的脚下求饶。”
他这么说着,就真的举起了脚,想踩在张浩天的脸上,替自己出气,也替祖先们复仇。
可是,就在他的脚刚举下来还没有踏下去时,一直躺在地上显得极度衰弱的张浩天忽然动了,他伸出了左手,一把抓住巴颜德勒黑踏来的右脚踝,然后奋力向上一掀,巴颜德勒黑一时不及防备,身子失去了平衡,仰面八叉的摔倒在地。
张浩天的确已经非常衰弱,但还没有到无法支撑站立的地步,刚才被巴颜德勒黑击落弯刀,他就知道以自己此时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有孛延部第一勇士之称的巴颜德勒黑,因此只能装着无力反抗,放松他的警惕作最后一搏,要是能够杀死巴颜德勒黑,今晚也算是够本了。
见到巴颜德勒黑摔在地上。张浩天立刻扑了上去,然而,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没有力道了,只能用自己浑身是血的身子压着巴颜德勒黑,然后用左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没想到张浩天居然还会作出最。后一击,巴颜德勒黑也是骇然心惊,伸出双手去板他的左手五指,拼命的挣扎着。
张浩天的身手刀法可说远远。在巴颜德勒黑之上,可是论起力气,却未必及得上从小吃牛羊肉长大的巴颜德勒黑,再加上此时已经是强弯之末,在他的强力挣扎之下,手指已经不由自主的松开,而巴颜德勒黑立刻滚了开去,一边站起身,一边吼叫道:“开枪,打死他,把哈丹巴特尔打成马蜂窝。”
刚才在混战之中,而且大多数都是自己人,孛延部。人不好开枪,现在已经有了空隙,听着小王爷下令,纷纷取下背在肩头的马枪,向张浩天瞄准而去。
张浩天也听到了巴颜德勒黑开枪的命令,明白子。弹很快就要飞来,
来不及站立,向右侧横滚,想到孛延部的人群之中,而在右侧的孛延部人瞧着自己人的马枪跟着瞄至,都吓得纷纷闪避。
此刻张浩天只能滚动躲避即将到来的子弹,然。而就在滚动之中,他的身子忽然一空,竟然自动加起来,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想到,自己必然坠到了山崖的边缘外,这里有一个十几米长的斜坡,再下面,就是近两百米高的悬崖。
这时,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十秒钟之后,便在孛延部人的眼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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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张浩天掉下了数百米高的悬崖,孛延部的人立刻欢呼起来,巴颜德勒黑往张浩天掉下
去的地方看了看,估计他将摔得粉身碎骨,脸上露出了狰狞得意的笑容,转身见到前方还有厮杀声传至,显然塔塔罗部的人并没有被完全消灭,仍在负隅顽抗之中,也微微摇了摇头,实在没想到塔塔罗部人居然有如此强大而持久的战斗力,正要下令加强进攻,就在此时,南部山谷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与如滚雷般的马蹄声,显然有大队的骑兵到来。
听到这枪声与马蹄声,巴颜德勒黑脸色却是一变,他知道,是莫尔根部的骑兵增援玛木山谷来了,而且他猜想得到,达日阿赤将会倾部落所有的力量而来,否则的话,是不足和孛延部与伊泰部联军抗衡的。
这时的北面右侧谷顶还有枪声传来,显然伊泰部的人也还没有将乌恩其等驻守的塔塔罗部战士消灭,巴颜德勒黑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决定,分出一部分人去迎战莫尔根部的骑兵,达日阿赤倾力来援,虽然今日之战将更加惨烈,但他有自信最终会羸,正好将千年前打压了孛延部的两个敌对部落一起消灭。
一念至此,他便下令山谷上只留一小部分人将塔塔罗部人斩尽
杀绝,其余的大部分到谷底去与莫尔根部人决战,率领伊泰部攻打北谷顶的是苏日勒的四儿子古特尔,比他大两岁,也是他结拜的安答,他让一名部下快去通报,让古特尔抽出大部分兵力来,先去对付莫尔根部援军。
布置完毕之后,巴颜德勒黑提着刀,向前面交战的地方而去,没过一会儿,他就见到了自己一生中从未目睹过的场景,塔塔罗部的男人已经战死得差不多了,最多还有三四十人在苦苦支撑,但是,上百名青壮年塔塔罗部妇女正拿着弯刀,和男人一样作战。月光之下,这些男女的身上全染着鲜血,虽然被孛延部人冲击得步步后退,脚上踏着自己人的尸体,但脸上毫无惧色,在吼叫着尖叫着拼杀,无疑他们会坚持到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巴颜德勒黑想不到塔塔罗部的女人也会这么凶悍,但明白她们的体力身手都不会是孛延部战士的对手,很快就会被消灭,但南面右侧下山的石级还在对方的身后,他的人若是和最初进攻时一样,从崖壁的绳索吊下,那实在太花时间,一边命令部下马上杀开一条血战,赶到谷底去增援自己留在下面的一小部分人,一边高声吼叫道:“塔塔罗部人
听着,你们的王爷哈丹巴特尔已经被我们打下山崖粉身碎骨了,立刻放下兵器,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一命。”
刚才张浩天如同雄狮般向前冲杀,越陷越深的情境剩下的塔塔罗部男女战士都是亲眼目睹到的,也明白他肯定凶多吉少,但听着巴颜德勒黑的话,不仅没有放下武器,吼叫声与尖叫声更大了,拼命的与孛延部人砍杀,一些妇女中了刀,在倒地之前,甚至扑到了孛延部人的身上,张开牙齿去咬他们的喉咙,让每一个见到这种情况的孛延部人都是惊骇难禁。
此时,巴颜德勒黑见到一些塔塔罗部的老人与孩子也跑了过来,每一个都像是被逼疯了的野兽,更坚定了要把这个顽强得让他感到心跳加的部落从这个世上完全消灭的决心,吼叫了一声,就要带自己最精锐的亲兵前去冲锋,然而,正在此刻,却见到自己刚才派到北面谷顶联系的部下匆匆跑过来大声道:“小王爷,小王爷,不好了,事情不好了。”
听着部下有些惊慌的声音,巴颜德勒黑立刻喝道:“慌什么慌,出了什么事?”
那人已经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喘息着道:“古古特尔小王爷攻打北面,损失损失很大,而且敌人还在顽抗,知道莫尔根部的援军来了,他不愿再打下去,说留在玛木山谷,会腹背受敌,莫尔根部的黑鹰战士很厉害,伊泰部再也不能有大的损失了,已经下令所有伊泰部的人下山从北谷口撤走,还让我来告诉你,要你也立刻从北谷口离开,日后再想办法对付塔塔罗部与莫尔根部。”
巴颜德勒黑本来有一举将塔塔罗部与莫尔根部歼灭在玛木山谷内外之心,但没想到在这场大战的关键时刻,自己结义的安答会率领伊泰部人逃跑,顿时大叹一声,跟着骂道:“古特尔这个胆小鬼,前几天被莫尔根部的人吓破胆了,比草原上的兔子还跑得快。”
虽然这么骂着,但他知道只靠孛延部的力量与莫尔根部骑兵血拼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今日一战,已经将塔塔罗部能够作战的男人消灭了大半,最重要的是,干掉了他们的灵魂之主---塔塔罗王,可说已经达到了一半的目的,还是先退出玛木山谷,想办法对付莫尔根部更稳妥一些。
一念至此,巴颜德勒黑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传令所有的孛延部人背着一些未死的伤员顺着谷顶向北面撤退,片刻之间,就走到干干净净,只留下了南面谷顶之上的一地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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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孛延部人撤离之后,南面山谷上传来了尖叫哭泣之声,只见两个婀娜窈窕的身影向前方飞奔而去。
这两人,自然就是索梅高娃与阿茹娜公主了,她们一直在后面照顾伤员,刚才巴颜德勒黑吼叫张浩天已经被打下山崖的话她们已经清楚的听见,当时便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头上,身子颤抖,完全乱了方寸,等到孛延部人一走,就跑了前去。
随着她们的奔跑,一路都是缺了头颅的尸体或者离别的主人的手臂,这自然是张浩天冲杀时留下的战绩,当一百米之后,再没有尸体与手臂出现了,无疑张浩天就是在此处被打下崖的。
由于有一个陡峭的斜坡,又是在黑夜之中,索梅高娃与阿茹娜公主无法看到崖下的情况,但一路上并没有张浩天的尸体,自然已经印证了巴颜德勒黑的话,呆呆的站立着,两女很快就失声痛哭起来,特别是索梅高娃,当真是嘶声裂肺,悲泣之声让月亮也躲进了云层之中。
哭了一会儿,索梅高娃抹干了脸颊上纵横的泪水,忽然叫了一声:“王爷,王爷,你先别走,我来侍候你了。”说了这话之后,她的身子一斜,一只脚已经向陡坡外迈出。
然而正在这时,阿茹娜公主蓦地抱住了她的腰,两人一起滚倒在了山崖边。
索梅高娃并不感激阿茹娜公主救了自己的命,相反,却拼命的推着她道:“你走开,走开,我不要你管,从我跟王爷起,就给长生天过誓
的,无论王爷到那里,我都会跟着他。”
阿茹娜公主的力气自然不如索梅高娃,但她仍然死命的抱着不放,尖声道:“索梅高娃,你不能死,难道你不想完成哈丹巴特尔最大的愿望吗?”
索梅高娃闻言,不再挣扎了,而是望着她道:“公主,王爷还有什么最大的愿望?”
阿茹娜公主美丽雪白的脸庞上此时显露出了一种惊人的坚毅之色,拭了拭脸上的泪痕道:“你不是告诉过我,大萨满与四大额图本来是让哈丹巴特尔离开圣陵禁区的,而他却选择了和塔塔罗部人在一起生死与共。他最大的愿望,当然就是让塔塔罗部复兴,现在整个部落已经像这个样子,哈丹巴特尔也走了,我们就应该像孛儿贴先祖母那样,在也该先祖父被毒杀后支撑起残破的部落,蒙古的女人,并不比男人差。我和哈丹巴特尔虽然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可是举行了婚礼拜了祖先与神灵,而且我自己也早就承认了这门亲事,愿意做他的妻子,所以,我已经是塔塔罗部人,要撑起塔塔罗部的未来,这样才能够去天堂见哈丹巴特尔,他见到我们才会开
心。”
说到这里,她又道:“索梅高娃,我会完成哈丹巴特尔的心愿,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对塔塔罗部又不熟,必须你来帮我,就算你要去追随他,也要等到把这件事情做好了才可以。”
索梅高娃显然也没有想到外表看起来柔弱娇贵的阿茹娜公主居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好生恨自己肚子不争气,没能给张浩天留下一个后代。一个部落,就像是一个蚁巢一样,是不能缺少王的,想到这事,她脑中忽然一闪,赶紧道:“王爷给我说过,他在外面有一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孩子,现在还不知是男是女,我们去找到他,养育他,当他成年之后,塔塔罗部就会有新的王了。”
阿茹娜公主与张浩天交流不多,对他的事情并不了解,听索梅高娃这么说,立刻点头道:“好,我们去找到这个孩子,无论他是男是女,塔塔罗部的未来都要交到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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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天还没有死,在他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已经摔下山崖粉身碎骨了,可是,就在张浩天摔下崖壁的最后一刻,他仍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而在坠下去三秒钟之后,他抓住这个希望。
这是一条大姆指粗的绳索,顶端系在崖壁中生长出的黄荆树上,这种黄荆树在玛木山谷的崖壁很多,郁郁葱葱的覆盖着,过去在这里定居的诺普族人没有舍得砍伐,而塔塔罗部才进来,还没有来得及做这件事,就被两部联军利用来攀爬结索了,几乎每隔一两米就吊着一根,有那陡坡与黄荆树挡着视线,防守的塔塔罗部人自然看不见了。不过陡坡有十几米,无遮无挡,如果硬爬,还是很难上去的,因此孛延部的人才会违背与政府签定的协议使用手榴弹,在上陡坡之前扔出,上面的人很难躲避,刚才第一轮的爆炸声,就是因此而来。
张浩天的右手已经无法再用力,唯一能够抓住绳索的是他的左手,可以想像,当他庞大的身躯坠落下来用一只手抓住绳索会变得怎么样,在一瞬间,他是无法抓牢绳索稳住下坠之势的,巨大的冲击力与绳索的摩擦力让他的一只左手皮破肉绽,鲜血淋淋。
人如果有强烈的求生欲,在危急时刻会产生比平常更强大的力量,张浩天就是这样,忍住了左掌心传来的剧痛,他的双腿也朝着绳索缠去,身子下坠了三米之后,他两只腿的大腿内侧也被擦破了皮,特别是本来就受了伤的右腿,就像是落入了刀窖,在被千刀齐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