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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中之
    而邪教的那位身着金色劲装的大汉杀人时却没有这么文雅了,他用的是一把弯弯如月的刀,刀光闪过之处,便见两个头颅高高抛起,血光冲天!
    南宫或不由暗道:“好刀法!想不到邪教中能人这么多,难怪川中各派会节节败退。”
    剩下的那一个人,全身突然着火,火焰很大,很快将他的整个人完全吞没了。
    他惨叫着倒在地上,拼命地滚动,但那烈焰竟如恶蛆附体,丝毫未曾减弱!
    他身上所穿的是牛皮衣,被火这么一烧烤,立即开始收缩,越缩越紧,他只觉得全身炙热难忍,而身躯被牛皮这么紧裹着,更是呼吸困难,想脱,但已无法脱下了。
    渐渐地,他已听到了自己骨头的暴裂之声!
    他的双眼也鼓了起来,头上青筋直涨,似乎立刻便要暴开,一张脸已成紫红色!
    他的身子在牛皮的压迫下,越来越小,终于,他的内脏已抵抗不了这种空前的压力,一齐进裂!
    数道血箭从他眼中,耳中,口中射了出来。
    身子一阵抽搐,他就此死去!
    死后,他的身子还在燃烧!
    此时,甘十四在“落日剑”卓一然及那个金衣人的掩护下,又从不同的方向拉出数道纵横交错的光焰!
    如此一来,整个庄院几乎是亮如白昼。
    甘十四越战越勇,一声清啸,立即一团幽淡的光从他手上脱出飞上半空“啪”的一声轻响,立即有无数小如豆粒的焰光从那幽淡的光亮中进射出来,然后如一阵火雨般从天而降!
    如此密集的火焰,几乎没有人能够避过!
    反应快的人立即舞动兵器,反应略慢的人则立即被小如绿豆的火焰沾上。
    黑衣蒙面人与川中武林各派弟子沾上这种火焰,一阵拍打,便没事了,但身着牛皮的青城死士则惨了,因为他们在牛皮的外面还涂有桐油!
    桐油着人即燃,而且在已经烧着的地方,那四周的桐油被人一烤,立即化为可以流动的液体,如此一来,青城死士用手一拍,反而会将本是一团的火焰拍得四处蔓延!
    一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这一次,却是青城派的人所发出的惨叫声了。
    甘十八高兴得哇哇大叫道:“好兄弟,好兄弟,大哥从此不再责骂你了。你若是能将墨山水那王八羔子烧成一只熟王八,那是再好不过了!”
    墨山水的脸开始难看起来了,他的手慢慢地握上了斜斜插手腰际的那把剑!
    却听得唐万千大叫道:“老甘,怎么风头全让你占尽了?好歹得留点给我唐老汉吧?”
    叫声中,他的人便如一团青烟般射向东边的那堵围之处!
    此时,各种陷阱机关被暴露于火光之下,几乎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而那些身着牛皮衣的人大概又在忙着拍打身上的火焰,哪能腾出时间来拦截唐万千?
    唐万千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了庄院的围墙!
    围墙上面的箭手似乎已看出他的意图,已有不少人将箭对准他射来。
    但已经迟了,唐万千的人已如一片毫无分量的羽毛般飘然掠起,升起比围墙高出丈许之处时,一声厉喝,立即有无数光芒从他身上迸射而出!
    唐门的暗器,果然冠绝天下!
    身为唐门掌门人的唐万千,更是不含糊!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样一招之中,射出多少种,多少枚暗器,更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手法射出的,但是,靠东边的那墙围墙上立即栽了十七八个人!
    唐万千身形丝毫未停,立即沿着围墙开始飞奔起来,身上的暗器绵绵不断地飞射而出!
    他被困在院子里时,因为一片黑暗,一时分不清是友是敌,空有一身惊人的暗器绝活却无法展现,只能干受气,偶尔抓着个机会,也只能射出那么一两枚,怕伤了自家人,早已使他窝了一肚子火,如今一有机会,他还不玩个淋漓尽致?
    因为围墙上的人都是站立一线,所以唐万千这么一路奔跑过去,能直接与他相抗的只有最前面的一人。
    那么一个人,又如何与唐万千对抗?他的暗器便如有灵性一般,从不同的角度钻入对方的身躯内。
    但见围墙上的人犹如下饺子一般往下落,前面的落下了,便轮到后面的人与唐万千正面相自然,仍是落下围墙!
    转眼间,唐万千己逼下二十多人!
    一声长笑,他的人如鹰隼般飘落下来,口中道:“过瘾,过瘾!可惜家伙带少了,要不然可以将这些乌龟儿子喂个够!”
    甘十八又在大叫道:“甘十一呢?甘十一兄弟在什么地方?”
    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十一兄弟他他已经死了!”声音中带有哭腔!
    这“五行堂”的人之间的情义真深!
    甘十八气得哇哇大叫:“甘十一兄弟死了?墨老龟儿子你这个杂种!我甘十八不把你生吞活剥了我便改叫猪十八!”
    突然,他又惊讶地道:“咦?你不是甘七兄弟吗?”
    那人道:“不错,是我,我身边还有甘十五兄弟!”
    甘十八大声叫道:“啊呀呀!甘十五你这个猪脑袋,你那破玩意还不拿去轰他娘的?难道你眼看着唐老头在那儿捞了一把,你不眼红吗?”
    有一个声音大叫道:“对呀!还是大哥脑子转得快!我还以为我这点伎俩今天是用不上了呢!”
    谁也不知道“五行堂”这几个家伙在叫嚷着什么玩意儿。
    少顷“轰”的一声巨响,才让众人明白过来。
    原来这甘十五已把围墙用火药炸垮了一大截。
    大伙儿方才知道这围墙是木制的,木屑飞了一地!
    甘十四又大叫一声:“好啊,是木制的!”
    谁都明白他这么叫的意思了。
    是木制的东西,便有他这“玩火”之人的用武之地。
    很快,这围墙便已是火焰四起了。
    上边的人在烈焰与浓烟的双重折磨下,再也立不住脚,全都跃了下来!
    南宫或看到这个局面,知道双方又会有好一段僵持,此时,邪派中人还有三十余人,其中包括那个叫“阿金”的女子,以及三个金衣人,另外那个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了。
    而川中各派也只剩三十来号人了,其中“五行堂”还有九人,加上唐万千、“落日剑”卓一然、“赤阳帮”帮主傅梦友,以及其他各门各派弟子。
    南宫或心道:“我何不先趁机去将‘灭绝剑谱’找来,毁了它,再来找墨山水?依眼下情景看来,墨山水一时半刻是不可能离开这儿的。”
    当下,他便拣了一个方向,悄然扑下,有一个青城死士向他袭来,被他一剑了断。
    他不敢怠慢,趁众人不注意时,悄悄地闪入一间小屋里。
    院子里杀得天晕地暗,多了少了一个人,谁也不会留意到的。
    南宫或在这间屋子里东翻西找,什么也没有找到,幸好窗外的火光映入,他不用打着烛火找。
    找不到,他又换了一间屋子,又是一阵子翻箱倒柜,仍是一无所获。
    青城派的庄院虽然极为朴素,但数量却不少,大大小小有近二十间!
    这么一间一间地找过去,何时才能找到?
    南宫或不由暗¥¥暗着急。
    那样的旷世绝学,墨山水一定将它看得极重,定是藏于一个极为秘密之处,自己就算是好不容易找到是哪一间屋子,也未必就能找出“灭绝剑谱!”
    南宫或找了四间屋于之后,便泄气了,他一屁股坐在屋子里的一张椅子上,苦思冥想,却丝毫没有头绪。
    院子里仍是杀声震天!
    火红的烈焰在围墙上吞吐着,不时发出木板暴裂时的“噼啪”之声。
    南宫或在屋子里呆呆地坐着。
    突然,他心念一动,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立刻如轻烟般飞出窗外!
    很快,便见青城派的几间屋子突然着火了,而且蔓延得极快,转眼便向四周连着的屋子蔓延而去!
    显然,这是南宫或的杰作,他要逼得墨山水去救那本“灭绝剑谱”那时,自己便可以断定“灭绝剑谱”是在哪一间屋子了。
    他完成了这一步后,立即将身一纵,悄无声息地隐入那株大槐树中!
    谁也不会怀疑这烈火有什么古怪之处,因为庄院里本就已是烈焰四起了。
    南宫或紧张地向墨山水那边望去!
    果然,墨山水的神色有些紧张了,他有意无意地向南边那间极不起眼的屋子望去!
    南宫或心中暗暗窃喜,心道:“你终于还是上当了。”
    他向那间极不起眼的小屋望去时,看到了一件让他吃惊不小的事!
    只见那间屋子四周有的几棵小树,现在却突然倒下了,而且还向一个空阔之地移动起来。
    南宫或极为惊讶地看着那几棵会移动的小树,一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那树一停止移动时,他便明白了,因为已有人影从那树影中闪出!
    一共有四个!
    那四个人影立即向小屋里收缩回去,身手极快,显然武功都极为不弱。
    南宫或立即断定那间屋子里一定藏有“灭绝剑谱”的第六部分!
    否则,墨山水不会在这样的紧急关头,还留着这么四个身手不弱的高手不用!
    他们将树砍下,自然是为了防止火焰从别的地方蔓延过来。
    这时,南宫或发现墨山水本是颇有些紧张的脸开始缓和下来。
    南宫或一声冷笑,再也不藏头绪尾了,立即展开绝世轻功,向那间小屋电射而去!
    墨山水神色大变!
    他刚想追击之时,立即有两个金衣人及“落日剑”卓一然将他拦住!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南宫或是谁,并非为了救南宫或而出手,他们只是因为看到墨山水神色一变,便断定方才这条人影将要对墨山水大大不利,所以他们便上前将墨山水拦下了。
    现在,无论是谁,只要做的是对墨山水不利的事,他们都会全力相助!
    这么一来,南宫或便很顺利地冲向那间小屋!
    墨山水气得冷哼一声,他的剑犹如受惊之鸟般从他的腰中跳将出来。
    墨山水终于出手了。
    墨山水一出手,便证实了江湖中的许多传言他的武功,果然已是惊世骇俗,登峰造极。
    合两个金衣人及“落日剑”卓一然之力,竟然还是攻少守多,节节败退。
    甘十八暴喝一声:“墨老鬼倒也有两把刷子的!”立即也加入那个战团。
    他使的兵器极为怪异,竟是一把镰刀!
    南宫或见墨山水没有赶上来,更是心中一宽,转眼便已掠到那间小屋!
    未进门,他便遥遥击出一记极为凌厉的掌风!
    “轰”的一声,门立即被掌风击得粉碎!
    南宫或不由为自己的功力吓了一跳,他已感到自己的功力精进了不少!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这不是什么坏事,他当然不会去考虑大多,立刻扬剑出鞘,一招“天衣无缝”身形如一抹轻烟般射入屋子,剑刃在他的身子四周迸射出无数的光芒!
    只听得一阵“叮当”乱响,南宫或的“后羿剑”已经扫开数枚袭来的暗器!
    南宫或身形丝毫未停,一拧身,人如一团旋风般急卷而上!
    立即有四件兵器在他脚下走空!
    南宫或终于安然落地了。
    屋里已有人在各个不同的方位站好!
    果然恰好是四人!而且看样子似乎他们四人已组成了什么阵法!
    南宫或见识过“痴颠剑阵”知道青城剑阵的厉害,不由提了提神!
    南宫或的剑斜斜下指,卓然而立,双眼的焦点投在窗外,他的衣袍在微微地掀舞。
    一股卓然傲气从他的身上,从他的剑上散开来,弥漫于这间小屋之中。
    合围之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塑出来的一般,一样的长长的麻质长袍,一样的高高的发髻,一样的无鞘之剑
    他们表情也是一样的,目光专注而幽邃,薄薄的晶瞳便宛似遮上一层透明的黑玉,清澈到底,但似乎又是一无所见。
    空气中宛如也有血红的影像在不成形地、迷蒙的浮动,泛着那种钢锈般的隐隐血腥之味,它扣紧了人心。
    小屋很静!
    大概,这便是“屏息如寂”吧。
    靠西边的那人忽然开口了,他平缓地道:“我们别无选择,只有杀了你,或被你杀两条路可以走。”
    南宫或道:“为什么不可以折中一下?”
    那人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放走了你,我们一样得死!”他说得很平缓,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但南宫或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种肃杀落寞之气。
    这语气,竟然与南宫或曾听过的“铜面人”的语气一样,都有一种“不得不为”之感慨!
    眼下,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不再说话了。
    当然,应该是他先出手,因为时间耗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南宫或动作之快,和不动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那真是山岳之宁峙与闪电之掣掠的最鲜明的比照!
    他的身形宛如只是在原处一晃!但无数幢幢的影子便已出现在四个不同的方向!
    “呛”的兵刃闪击之声几乎是不分先后响起的,便恍如有四个南宫或在分头攻击!
    响起之后,南宫或已在屋子中央凝然不动了,似乎方才做出凌厉一击的人并不是他。
    寒刃破空!东边的人已经以惊人之速向南宫或飞身攻入!
    一蓬雨茫似的银光射向南宫或的背部,在茫影展现的那一刹那,又霍然倒泻至他的下盘!
    一柄剑倏抖横掠,拿捏得极为准、狠!
    同时,北侧也已有一团流星闪耀,疾然罩卷向南宫或。
    “后羿剑”笔直下撩,但见寒光盈溢,如电光闪掣,南宫或的剑格开袭向他下盘的那柄剑,同时他的身形已不可思议地倒掠开来“后羿剑”光芒再现,在他身后如一朵怒放之焰花,飞旋疾扫!
    一招封开二人的进攻后,南宫或的“后羿剑”未作丝毫停留,在无数光弧中浮闪、隐现、穿梭,做着不规则的运动,其快无比!
    四个青城剑客配合得很好,退进有序,攻守有序,在南宫或的惊世绝学中,竟能不露败相!
    院子里的厮杀之声渐渐小了,显然双方的人马已越来越少。
    一声如受伤之兽的吼叫,竟是甘十八的声音,大概他受伤不轻,因为吼叫声之后,立即响起几声“大哥”的惊呼之声。
    南宫或心中一紧,他的身躯突然斜斜后扬,似倒未倒之际,却又以奇异的身法盘旋着“后羿剑”蓦而拄地,剑身一弯,人便已弹上半空,剑身斜斜拉出一道优美的光弧,击出的角度,完全利用了全部的有效空间!
    四人在这一招之下,顿时有了无可避让的压迫感!
    西边的剑客暴吼一声,闪电般地欺身进攻,他的剑光已将自己的整个人全都罩住!
    一道血光抛洒而出,受伤的当然是西边的那位剑客!
    沿有兵刃交击之声,谁也不知道南宫或的剑是如何在那人的剑芒之中找出空隙,然后紧射而出的。
    那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如纸,南宫或一剑之下,不但在他的胸前拉起一道血光,更是夺去了他的斗志!
    这实在是鬼神难测的一剑!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怎么会受伤的,在他胸口一疼之时,他才明白过来,如果不是另外两个同伴的保护,南宫或的剑定已在他的体内做更深入的运动了!
    而南宫或则像一台已被开动了的机器一般,一招连着一招,根本不给对手以任何喘息的机会。
    剑光如梦如幻,其速度甚至超过了它划过长空时所带起的风声!
    这正是天剑武学中的一式“海天相连”
    一声闷哼,已有一个人被剑芒扫中,立刻弯下了腰,他的腹部已被切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当他的手捂在上边的时候,他的手立即一片湿热!而且还有一种粘粘的感觉!
    最后,他摸到了一种滑腻之物,当他明白那是自己的肠子时,立即魂飞魄散。
    如此一吓,真气一散,腹部的血便流得更快了,他甚至感到自己的脚趾都已被血所浸透了,他努力地想保持身体之平衡,但这已经不容做到了。
    当南宫或高高跃起,剑芒狩然射向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已轰然倒下。
    当他倒下之时,突然脸上洒了数点鲜血,血是热的,带给他的感觉却是一片冰凉,因为他已发现这血不是他的,而是他的另一个同伴之血!
    但他已无力再去关注他那另一个同伴的情况了,带着一种惊骇,他一脚跨入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