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说完,转身去收拾被褥、衣裳。</p>
她打算连夜离开这里。</p>
就是去村里任何一家猪圈躲避风雪,也好过被郁家大房救济。</p>
“你……”</p>
郁城真的气的不轻。</p>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郁城沉声问。</p>
“为什么这么固执?”南风轻声。</p>
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的。</p>
谁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p>
只是心里那口气下不去,郁南风那口怨气顺不下去呀。</p>
是以她出不了这个小山村,因为郁南风死的冤枉,死的凄凉,心愿未了,占据了其身体的她,走不了。</p>
“呵!”南风笑了出声。</p>
先是冷笑,后是大笑,笑声在这寒夜里,大雪纷飞中,格外刺耳。</p>
“我说过,郁南风死了,饥寒交迫、伤痕累累、万念俱灰,她死的绝望,死的凄凉,你们不去同情、怜惜那个死去的郁南风,到我面前来假惺惺算什么?我不会原谅郁家,你们也不必枉费心思,我不会接受,更别弄得你们多好心,不过是看清楚了利弊,想要对世人表现一番自己多么的良善罢了!”</p>
南风呸了一口。</p>
淡漠质问了一句,“你们这么装模作样,不觉得亏心么?”</p>
快速把东西裹成一团,南风一甩抗在肩膀上,“还是那句话,便是饿死、冻死,我也不会再用你们郁家一针一线!”</p>
“好狗不挡道,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南风手一扬,手里的砍柴刀刀刃在寒夜里,泛着冷光。</p>
反射在南风脸上,照出了她一脸的阴冷、桀骜。</p>
“……”郁城手还疼着,慢慢的握拳,“东西我们放这里,你用还是不用,随便你!”</p>
拽了郁宏、郁凯就走。</p>
他心里清楚,南风是真敢出手,朝他们挥出明晃晃的砍柴刀。</p>
怕郁宏犯傻,更觉得他们在,南风会不好意思。</p>
想着等他们走了,南风就愿意用那些东西。</p>
却不知道,他们前脚走,南风后脚便出了破宅。</p>
站在岔路口。</p>
一条是去往镇上的路,一条是去山里的路。</p>
南风看着去镇上的小路,被大雪覆盖,都已经看不出路来。</p>
南风眸光幽幽,她想再试一次。</p>
便朝镇上走去。</p>
才走了几步,寒风便大了起来,如刀子一般割在脸上,吹的她根本无法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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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南风扬手指天,破口大骂,“你这贼老天,你欺负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报应那郁家,又不是我害死郁南风,是郁家害死的她,你要真有灵,就应该下更大的雪,把那郁家屋顶压塌,让那些人都死去给郁南风陪葬!”</p>
那样子,郁南风心中怨气应该能消散,她也可以离开这个小山村了。</p>
南风声音很大,离村口近的人都听到了。</p>
只是听的含糊。</p>
毕竟今夜的风雪实在太大。</p>
有人忍不住担忧,寒风会不会掀翻屋棚,积雪会不会压崩屋顶,屋后家禽会不会被冻死。</p>
家贫百姓怕是又要死几个。</p>
南风站在风雪中,好一会才往村子里走。</p>
这个时候进山,无疑是在找死。</p>
她得先找个能避风雪的地方。</p>
思来想去,也只有里正家了。</p>
南风到里正家屋后,这边有间小茅屋,平日里拿来堆柴,里正家女儿才嫁人,柴火烧了许多,这小茅屋便空了。</p>
南风推开木板门,进了小屋子,避开了寒风,整个人才不那么冷。</p>
棉衣、棉被一裹,靠在角落草垛上,闭上眼睛睡去。</p>
茅草屋外</p>
男子长身而立,寒风吹乱了他的发尾,吹乱了他的披风尾摆。</p>
而他就那么站着,似为南风遮挡风雪,又好似想这般,默默与她相伴。</p>
郁家</p>
郁宏在炕上翻来覆去,因为心里有事儿。</p>
郁城双手反枕着头,看着屋顶。</p>
想着南风的话,轻轻出声,“你身上长虱子了么?”</p>
“……”</p>
郁宏哼了一声,“不是,我就是不放心南风,不知道她是留在那屋子,还是去了别的地方,这么冷的天……”</p>
翻身看向郁城,“大哥,你心里难受吗?”</p>
“……”郁城没有说话。</p>
好一会后才说道,“如南风所言,我心不安,所以睡不着!”</p>
自然还有愧疚。</p>
郁宏沉默好一会才说道,“若是可以重来,我一定拿着做哥哥的样子,保护她!”</p>
郁城不语,也没接话。</p>
许久许久之后,在心里添了句,“我亦然!”</p>
只是可惜,没有如果,没有可以重来。</p>
天微微亮,男人飞身而去。</p>
南风听到有响动,快速握住了柴刀把手,屏息静气防</p>
备着,却是没靠近。</p>
“?”</p>
微微蹙眉,南风收柴刀,起身收拾东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里正家后门,抗着包袱往山里走去。</p>
她记得,记得有个山洞,郁南风胆小没进去过,她想去看看,能不能遮风挡雨。</p>
里正媳妇过来拿柴,便看见草堆边有个印子,好像有人靠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她走过去摸了摸,还有温度。</p>
“……”</p>
这个村子里,能半夜三更还到她家来借住,也只有一个人。</p>
“哎,作孽!”</p>
拿了柴火回去烧火做饭。</p>
郁家</p>
韩氏起来,到了厨房。</p>
清锅冷灶,连洗脸水都没有,更别说已经煮好的粥。</p>
“……”</p>
她想到了郁南风。</p>
快速打水洗锅、烧水,打算去鸡圈看看有没有鸡蛋,却发现鸡全部都死掉了。</p>
吓的她赶紧跑去喊郁元氏,“娘,娘,您快起来看看,鸡圈的鸡都死了!”</p>
她现在还不明白,那些鸡到底是冻死的,还是被人弄死的?</p>
可弄死几十只鸡,哪能一点声、一点动静都没有。</p>
郁元氏闻言,快速套了衣裳出来,跟着韩氏去鸡圈。</p>
鸡确实都死了。</p>
她看了看,像是冻死的。</p>
“……”郁元氏沉默片刻,“你去烧水,喊大郎他们把鸡收拾收拾,腌起来吧!”</p>
韩氏点头。</p>
转身去烧水。</p>
郁元氏想着鸡冻死了,又没听到猪呼呼声,起身去猪圈。</p>
两头大肥猪躺在猪圈边缘,一动不动。</p>
郁元氏拿了根竹竿,去戳猪。</p>
猪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p>
“……”</p>
郁元氏忽地瞪大了眼睛,“猪,也死了!”</p>
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p>
“咔嚓”声传来,郁元氏看着猪圈屋顶好似要塌,慌乱中赶紧跑出猪圈,身后猪圈屋顶塌下大片,就她刚刚站的位置,也被压在下面。</p>
如果,如果刚刚她跑慢一步,就被压在下面了。</p>
“……”郁元氏心乱如麻,身子靠在墙壁上,后怕让她脑子有些发懵,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p>
背慢慢靠着墙壁,嘶哑着声喊道,“来人,来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