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和几名煤球厂工人,迅速将郭蓉拉到最近的一间医馆。
医馆里坐馆的是一名老大夫,看了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郭蓉,然后慢条斯理地道:“来晚了……”
云昊脑袋里‘轰’的一声,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谁知老大夫喘了口气,接着又慢悠悠地道:“医馆已经关门,老夫也要回了。”
……
云昊气极。
站起来,抓住老大夫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救不活我老婆,我烧了你的医馆!”
“老夫乃西城神医,只要还没断气,就能从阎王爷手里头把人给抢回来。”
“不过,那个诊金……”
老大夫不为所动,做了一个银子的手势。
云昊从腰间扯出钱袋,砸到老家伙的手里,“只要我老婆没事,要多少银子,就给你多少!”首发
老大夫笑眯眯地收了银子,这才让工人将郭蓉抬到里间。
云昊跪在医馆外厅,不住地磕头祷告,漫天神佛全都被求遍了。
过了一会儿。
老大夫从里间走了出来。
云昊停止了祷告,紧张地问道:“如何?”
老大夫叹了一声,说道:“还是来晚了……”
云昊怒不可遏,厉声喝道:“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有口气就能救的吗?”
老大夫道:“不是没得救,而是天晚了,老夫眼神又不好,平时打下手的徒弟没在,要是早送来片刻,他都还在的,来晚了啊……”
云昊四处瞅了瞅,可惜没找到刀,否则一刀宰了这老东西。
这时西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负责西城这一片的巡捕影把总、锦衣卫千户,火烧屁股一般匆匆赶来。
听说云真人的侄儿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听到云真人的侄媳妇重伤垂危,立即三魂少了二魂,七魄只剩一魄。
不管是侄子,还是侄媳妇,他都是云真人家里头的人啊!
最关键是,行凶的那帮人,之所以能在护国寺一带横行,自己就是保护伞,屁股不干净啊!
完了完了,脑袋保不住了。
众多官员们慌忙让人去找大夫,就当做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不多久,西城区医馆的大夫,几乎是悉数被抓了过来。
看了郭蓉的伤势,大夫们众口一词,都说是自己能力有限,医术不精,另请高明。
不是没救了,而是风险太高。
伤者一看就是个大人物,万一要是有个好歹,砸了招牌是小,蹲大牢都有可能,谁敢去冒这个险?
云昊彻底绝望,失魂落魄地走进里间。
众多官员正惶惶不可终日时,西城的巡城御史到了,带来的消息让他们五雷轰顶。
就在刚刚,陛下在朝会上龙颜大怒,谢升、徐一抡剥皮,十几个山东籍、河道的官员脑袋不保。
由于要维护京城治安,兵马司、锦衣卫、巡捕营当值官员不用参加朝会。
此时惊闻噩耗,几欲崩溃。
已经查清楚了,指使那帮无籍之徒行凶的,就是徐一抡的儿子、谢升的女婿。
惶惶无主间,陆续又有大批文武官员陆续赶来。
三品大员,侍郎、尚书,一抓一大把,温体仁、张维贤这等重臣都来了。
都是下朝后听到消息,连公服都来不及换,就直奔这里。
西城的官员们,已经考虑着要不要先去找一棵歪脖子树。
那位巡城御史偷偷溜了,不是跑路,而是找地方写奏折弹劾西城的官员。
医馆的那位老大夫,直接吓昏死在茅厕里。
不多久。
大批禁军来到,将医馆门口清空。
紧接着曹化淳带着十几个太监、锦衣卫开道,一身常服的崇祯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众多官员纷纷跪地拜迎。
崇祯没有理睬大臣们,大步走进医馆。
“兄长……”云昊木然朝崇祯点点头。
崇祯看到面如金纸的郭蓉,心中陡然一沉。
叔父在山东,为大明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劳心劳力。
朝中却有人对他放暗箭,他的亲人又被伤成这个样子。
崇祯满心愧疚,随即化作了滔天怒火。
“立即医治!”
“若是治不好,你们全都为他陪葬!”
崇祯朝带来的三名太医沉声说道。
太医们头大如斗,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弟妹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崇祯拍拍云昊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三名太医再次吓了一大跳。
弟妹?
伤者竟然是一位王妃?
可这位王妃未免太……大号了。
曹化淳扶着云昊,出了里间,免得耽搁太医救人。
云昊一出来,就看到医馆门外跪满了人。
并且全都是当官儿的,大官,其中有好多熟人。
那不是老温,那个不是常去清华园的老薛吗?
怎么都穿着官袍……我地个天,绯服、仙鹤补子……刚从戏台上下来的吧?
崇祯朝外面喝道:“刘兴祚、王承恩去了哪里?”
温体仁奏道:“回禀陛下,刘指挥使和王厂督,已经带着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去围剿行凶者,方正化带领勇卫营前去协助。”
崇祯厉声道:“传朕的旨意,一个不要走脱!不仅是行凶者,与此事有牵连者,以及那些无籍之徒的靠山,一查到底,一个不能遗漏!”
温体仁答道:“领旨!”
轰!
云昊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的结义兄长,是大明天子?!
这时从里间传出郭蓉的一声痛呼,随后再无声息。
云昊心陡然一沉。
结义兄弟是皇帝,又有什么用?
我的老婆快死了,皇帝也救不了。
……
徐士璋决定,以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也就是吃个饭、喝个酒而已,莫名其妙被打了。
接着又冒出一个女李逵,又被打了一顿。
想杀了二人泄愤,结果人家是云逍子家里的人。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先是十来个不要命的煤球厂工人。
然后是几百个煤矿工人,冲过来二话不说就跟那帮亡命之徒拼命。
这倒便也罢了。
一群老百姓群殴而已。
可接下来就不妙了。
西城这片的兵马司、锦衣卫、巡捕营的人全都出动了。
然后是东厂、锦衣卫,足足有五千人。
最后连禁军都来了。
那些个亡命之徒,但凡有一点反抗的意图,直接就被当场砍成肉泥。
徐士璋感觉自己真的是把天捅破了。
只是酒后斗殴,不是谋反啊!
至于这样大动干戈吗?
十几个跟徐士璋一起的监生、官宦子弟,吓得躲进柳泉居。
看到外面的一幕,众人瘫在地上,当场尿裤子的也不在少数。
“都打起精神来!”
“咱们朝中也不是没人,还不至于掉脑袋!”
徐士璋强作镇定,寻思着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朝中有人?你说的是徐一抡,还是谢升?”
“他们已经进了锦衣卫诏狱,明儿早上就要被剥皮,你这就去陪他们如何?”
话音一落,满脸阴鸷的王承恩,和杀气腾腾的刘兴祚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