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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听爸爸讲那过去的事情
    离开校园已经整整一年半时间,今天重新坐在教室里,我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  我被安排在温阳市三中初一(6)班,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女老师,姓李,教我们语文的。爸爸送我到学校时,我见她对爸爸表现得十分热情,说个没完没了。她说她很喜欢读爸爸写的文章,以后一定要多多请教等等。  初一的课程我学起来并不困难,不仅以前接触过,爸爸也很细致地给我辅导过。因此我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在读书上。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爸爸会怎么对待爷爷爷奶奶为他定下的这门亲事。爸爸已是三十五岁的人,按常理早该娶妻生子了,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可是一想到爸爸要抱着别的女人睡觉,要和她生孩子,我的心就像刀绞似的。  爷爷奶奶带来了几次消息,总算让我悬着的心有了暂时的着落,他们说爸爸的那个表妹吴宝兰到东北开茶庄去了,暂时脱不开身,等她那边的事情料理好了就回来。  我知道爸爸很在乎我,也很依赖我,那是他精神上的一种寄托,不是爱情。他完完全全把我当成了一个小孩子,他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越了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感情!  学校离家并不远,但爸爸每天一下班还是等在学校门口接我一起回家,几乎是风雨无阻的。就这事惹得班上女同学对我羡慕不已,而几个男同学却捶胸顿足的,因为他们找不到一点送我回家时可以套近乎的机会。  这一段路成了我和爸爸海阔天空谈天论地的场所。我对爸爸和孟小芳之间的事情也是在这条路上才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了解。我把爷爷奶奶或者伯父伯母经常数落爸爸的话当作问题来问爸爸。比如以前伯母说:“那种女人你就不该救她,让她早死了好!”我就问爸爸:“您和孟小芳是英雄救美相识相爱的吧?”爸爸说:“也是也不是。”然后就说起他救人的经过。  “十年前我是个乡村小学老师,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边教书边埋头写书。村子里有户做豆腐的人家我最常去,早上到她那喝杯豆浆,中午晚上买点不用洗不用切的豆腐,一天三餐就解决了,省时。一来二去就和她家正在乡镇读中学的大女儿孟小芳熟悉了。我喜欢买书,她喜欢看书,每逢周末,都在学校一边陪我写书一边看我买的书,俩人也相处得越来越融洽。有一次听她一个同学说她十三岁就被人定去做媳妇了。我一惊,顺口说:‘这么小找老公,亏她做得出!’想不到她同学把我的原话说给她听了,有一天她怒气冲冲地到我房间把我的卧室砸得稀巴烂。掉头就走。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烈性的女孩!当时被吓住了,我一句话不敢说,一动也不敢动。事后我才知道,她家穷,父亲体虚长年下不得田地,一家人住在破庙里全靠母亲做豆腐养着,父母亲无奈把她定给本村一户劳力强壮的人家做大媳妇。在男方的帮助下才盖起了两间瓦房。可她一点也不喜欢对方,从没与他说过一句话我因此向她道歉,她扑在我身上整整哭了一个多小时。”  爸爸在叙述这些往事,偶尔会沉醉在里面,会露出一丝忧伤,每每这个时候我会找点题外话来打断他的话:“爸爸,班上的男同学好坏哦,他们给我起外号!”爸爸马上就从沉醉中回过神来,好奇地问:“起个什么外号?”“有叫二西施,也有叫西施儿的,现在男同学女同学都叫我做施姐了。”“是吗?这名字好听呀!要我呀得叫你赛西施才对!”爸爸乐了,跟着调侃起来。“爸——,您也欺负我”我羞红了脸蹭着他。  第二天我又会找个话题让爸爸把他的故事接下去。  “从那以后我对她产生了同情和怜爱,关系更密切了。就在她初三快毕业前的一个晚上,她在我房间里偷偷留了一封信。信中说,父母已经和男方定好了日子,要她初三一毕业就结婚。她感到自己现在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早点死了好。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沿河边往村头直奔。她以前对我说过,父母如果逼她结婚,她就去跳河,我以为是说着玩的,没太在意。村头有棵百年的大樟树,树下黑森森的,河水很深,是跳河寻死的首选之地。我跑到这里,果真见她已经在深河里做临死前的本能挣扎。我顾不得自己根本不识水性就跳下去救她,想不到在水里被她紧紧抱住,两人直往水底沉去”  我听得好紧张,心都快蹦出来了!  “后来我冷静地让身体沉到河底,再猛一蹬浮出河面,在喘息的空隙急呼‘救命!’这样反复了三次,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心想是死定了。碰巧有人听到呼救跑来用竹杆把我和她救上岸来”  “爸爸,您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我借了三千多块钱帮她退了婚事,她也就在那一年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卫校。我们朦胧地谈起了恋爱。直到她毕业后在一个乡镇卫生院当了一名护士,才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我知道施恩不能图报的道理,所以一直都是很被动地接受她的爱情,我是被她的痴情感动了的。”爸爸又有点伤感了,我连忙叉开话题:“您什么时候开始当编辑的?”  “我帮她退了婚事后,男方咬定是我引诱了她的媳妇,找了一帮人成天要找我算账。我知道那里我是呆不下去了,刚好那年市报招收编辑,我就去报考被录取了。”爸爸停了停接下去说“她是个爱虚荣的女人,当了几年护士后就烦了,想开美容院赚大钱,买房买车然后风风光和我结婚。我也都由着她去了。”  “后来她遇到一个台湾有钱的老板就跟他走了,你就伤心地想跳河是不是?”我插嘴装着大人的口气问。  “她对我的海誓山盟至少可以装下一火车了,怎么突然间说变就变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八年的恩恩爱爱说断就可以断,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情?我对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怀疑,有时真的觉得自己活着没意思!”爸爸又陷入沉思中去,而后望着我“后来遇到了你这个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