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起见,他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拿那个发簪去戳它。
明明只是植物表现的却像动物一样,如同面对天敌畏惧一般蜷缩起来,木干开始扭曲,树叶开始卷合。
无法分辨,至少凭借他的知识储备辨别不出这是什么植物,毕竟是游戏世界,也没必要较真,公司完全可以设置一个全新的食物链。
“你是什么,”
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他并没有对这东西动手。
毕竟每家每户都有清理这一个的话也没有必要,而且还是在房东家,万一把人家惹,老子都不服尝试。
也不知道6号的发簪是什么来头,能让这东西这么怕……
把盒子扣好放回去,转身离开,顺便把门带上。
确认房间里面的人真的走了之后,如同发丝一般纤细的绿色根茎缓缓的从缝隙里面探出来,把盒子的卡扣给打开。
紧接着两片绿叶鬼鬼祟祟的把盒子顶开往外探头……
伊一出去了之后发现房东在找他。
房东太太见到他之后热情的打招呼。
“新娘子洗澡水已经烧好了,我已经放到你房间了。”
“谢谢,”
其他几个人显然没有这个待遇,想洗澡的话,只能自己去打井水,自己烧柴火了。
房东太太摆摆手,表示不是什么大事,她回去睡美容觉了。
“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喊我老太婆。”
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房子的正中间放着一个大桶,里面已经倒好了热水。
很难想象她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多水弄进来的。
伊一上前试了一下,勉强能让这个木桶离地,看着水面上铺满的花瓣,陷入了沉思,待会儿洗完了之后,不会把这一大桶水留在这里过夜吧?
也是认不出来品种的花,把手探入水里面,稍微有些烫,但还能忍受。
捞起的花瓣连带着的手都有某一种甜腻腻的气味,甜度显然非常超标。
莫名的让他有一种下炸锅之前裹面包糠的感觉。
不过澡还是要洗的。
回过身就把门给反锁了,走到床边开始一点点的扯开衣服的外套拉链,白净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公司对于玩家的隐私保护一向很好,因为游戏之中是有着录播的功能,游戏公司也肯定是能够监控游戏的。
所以他们会在玩家脱衣服的时候进行一个提示,女性角色的话会强行打码,男生则是进行勾选。
在他背对着门口的时候,门缝的缝隙里面突然挤进来了一团蓝色的染料,伊一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小家伙进来。
把衣服和发簪全部放在了床上之后,回过头踩着凳子踏进了木桶里。
然后又把凳子拿进来,放在里面坐下,伸手够了一下挂在边上的毛巾,明显是新的,
带着一股新布料的柔香,
铺满了水面的花瓣,阻挡了他的视线,伊一泡上了热水之后,因为身体的本能而放松。
水底下泡浮着的小东西,感受着温度和气味,吸收着甜蜜的水分飞快的分裂生长。
前面属于人类的身体之中,血管里面流淌着温热的血液,每一次随着心脏的泵动通向全身的时候,它都能感受到那一股活力。
感觉比糖花水还要甜……
如同发网般的丝线蔓延,缓慢的朝着味道浓重,血管更加密集的地方靠近。
伊一身体突然之间颤抖了一下,水面荡起了波纹,他的眉头猛的皱起,紧接着想拔腿站起来。
早已生长好的大网瞬间收缩,像蜘蛛的网面越挣扎越紧,泡了热水的皮肤很容易就显示出痕迹。
双腿一下子被勒出了无数网格状的红痕。
这也成功的阻止了他站起来的动作。
“……”
伊一沉默着,眼神凌厉了几分,拨开了水面上碍眼的花瓣,看到了底下生长的水生植物。
下方的空间早就已经被挤占满了,察觉到了他的动向,它们逐渐有了往上生长的迹象。
每一条根茎上面都散发着愉悦的蓝色,带着浓烈的情绪颜色,无不说明这东西有着自己的思维。
嗯哼…
忍不住轻哼出声,伊一脸色难看的吓人,身体脆弱的部位又遭到了攻击,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
这些东西就这么喜欢搞这种恶趣味吗?
理智回来之后,他立马点击系统的背包,他的背包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放着一个铃铛和一支钢笔,一张画像。
除了还在冷却的铃铛显然都不能对这种东西造成威胁。
目光转向了门口,羞耻心这种概念对他来说很无所谓,正想开口呼叫救援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让他的眼前白了一瞬间。
拧成麻花状的植物摩擦着壁面,你知道植物是怎么吸收水分的吗?它们会从已经有的根须上再分裂出非常细小的,看起来毛绒绒的新根须。
它们扒伏在肉壁上,粘在那里吸收水分。
甜……
好满足……
愉悦的情绪显然大大的刺激了植物,皮肤上附着的植物,感受着底下跳动的血管,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不够,不够……
水,要更多……
根须随着生长,爬满了在水下的每一寸皮肤,他们附着在上面好像要扎透皮肤吸收血管里的每一滴血液。
原本蓝色的染料上面夹杂了几抹的灰色。
在获得了某些期待已久的养分之后,藤蔓身上的颜色更浓重了,在它身上的意识更加的聪明。
它阻止了人类想要求救的可能,拥有了足够多的养分之后,瞬间从水面破出,直接勒住了对方的嘴唇和喉咙。
一股窒息的感觉,慢慢的收紧。
身体的疼痛和愉悦慢慢挤进了大脑,死亡的预感又让他没有办法去思考其他东西。
伊一觉得肚子有一些阵痛,感觉胃里面的酸水都在翻涌。
上上一次是游弋,上次是“牡丹”,这一次可没有人能够救他了,他必须得自救。
恶狠狠的咬住嘴巴里面的植物,对方的植物纤维显然不是人类的牙口能够撕开的,又苦又麻的酸水从被他咬破的口子流出。
沿着无法闭合的喉咙直接流到了食道里。
植物喜欢他身上的所有水分子,包括口腔,它没有痛觉,所以也不会生气,只是找到了新的方便突破的地方。
喉咙上面缠绕着的藤蔓收缩勒得他微微张开了嘴唇,眼球里面的血丝也在充血,
只拥有一定基础思维和本能的东西,注定没有办法抵抗诱惑,在得到了足够多的能量之后,它越发的贪婪。
最终它终于划破了,大腿内侧娇嫩的皮肤,一缕缕的鲜血蔓延到了水里,植物的根须迫不及待的捕捉起对它而言有的致命诱惑的液体。
生命的dna,闯入了它的身体里面,但是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被它吸收转化,而是如同一轮病毒一般在它的身体里面爆发。
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沿着它的每一条根落,渗透到每一个叶片之中,原本翠绿的植物枝干瞬间变得枯黄。
植物身上那愉悦的蓝色一点点的消失,最后全部化成了泡沫消散殆尽……
感受到身体束缚的力道已经消失了,伊一把自己的手拔了出来,第一步就是先把喉咙里面的东西给扯出来吐掉。
“咳咳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样子他好像又得救了,
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上面还布满了红色的勒痕,原本粉红的地方变得鲜红,毕竟刚刚也遭受到了一些攻击。
把脖子上的东西也给甩开,紧接着看着水面双手往下探索,
手指尖触摸到了铃铛口,一点点的把原本不属于他的绳子抽出来,绳子拉拽出来的过程中,让他的大脑又空白了一瞬间。
再把绳子全部拉拽出来玩的一瞬间还多拽出来了一些东西,水中染上了几抺白又很快的被热水给匀开。
狼狈的抖了一下腿,把所有缠绕着的东西全部甩开,伊一踩着凳子赶紧爬了出来。
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下里面枯黄的植物,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不应该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要不是这个植物突然枯死了,他有可能真的会被这东西把血液给吸干。
双腿有些颤抖的走到床边,赶紧把放在上面的东西全部拿好,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发簪。
毕竟这东西对他来说就是护身符,伊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些东西这么有吸引力。
只能加强对于自身的保护了。
收拾好仪容仪表,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衣服底下全部都是勒出来的红痕。
伊一开门看了一下,趁着没人又跑去祀堂看了一眼,原本在那里的盒子已经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了,显然他房间里面的东西就是这家伙。
沉默的把盒子关好推回去,看了一眼旁边摆放的新鲜贡品,房东太太显然每天都会来上新,
但并不一定会打开看。
不过他要是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自己房里那颗枯死的植物,那可就解释不通了。
有些脚软的回了房间,确认门上做着的小东西并没有被触碰。
他又主动的前往了房东的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
“是我,姐姐,我晚上肚子饿了,可以自己用一下厨房吗?不用你帮忙了,您睡着就行,就告诉你一声。”
“这种事没关系啦,不过咱们新娘子娇嫩的,要不要我帮你下碗面?”
“不用,我叫其他人弄。”
“好,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算把厨房炸了也没事,”
房间里面走动的动静又停下来,对方显然又回床上去了。
确认了房东太太应该不会出来了,伊一强忍着不适跑了回去。
推开房门一把抄起了水池里面枯死的植物,直接从木桶里面撕下来,他打算拿去厨房毁尸灭迹。
路过其他几人房间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发现房门都被上了锁,是从外面锁上的。
他的三个队友哪怕听到动静也出不来,现在能够自由活动的只有他一个。
?
那刚才他说找其他人帮忙的时候,为什么那个房东同意了?这个锁只有可能是房东太太上的。
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这个房子里…还有其他主人家……
看了一下手里目标巨大的植物,伊一又退回了房间里面,把这东西铺平了塞到了席子底下,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咚咚咚……”
不一会儿,房门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伊一冷着脸坐在那里,等房间门口被敲了三遍之后,他才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去开门。
透过门的缝隙,浓重的灰色和黄色正挤进房间里,伊一并不是很害怕,他看了一眼手里换了笔头的钢笔。
这只是一个对抗副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会出现危险,毕竟他刚刚已经逃脱一次危险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也没有必要做成对抗副本了,干脆做成解谜副本算了。
“谁?”
“新娘子,我来替你倒水。”门外传出来一个完全没有听过的陌生成年男性的声音。
也是,单凭房东太太,一个60多岁的老太也准备不了这么多的水,一次次的搬运要不少时间了。
把上面的插销放下来,伊一手里捏着钢笔缓慢打开了门缝。
门外站着的是比他高半个头的成年男性,样貌普通看样子也有30多岁了。
对方的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他的脸,让伊一很不舒服,那灰色和黄色的颜料无不象征着对方内心的恶意,
那人的相貌有几分和房东太太相似,想来应该是她的儿子之类的家属。
那打量物品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缓慢往下移动到了胸脯上,紧接着愣了一下,对方身上的黄色颜料飞快的衰退,只保留了一部分,还萦绕在对方身上。
伊一不动声色的和对方对视,对方直接抬手推开了门,那一双手上面全是茧,显然经常干农活。
“我帮你拿水去倒,新娘子?晚上就别出门了,有事情的话可以叫我。”
“你是?”
“你可以叫我阿号,”
那个男人显然对他没了兴趣,上前抓住木桶的两个把手,直接把巨大的木桶抱了起来。
伊一侧过身子给对方让路,看着那个阿号把洗澡桶给搬走。
在对方离开之后,他火速的关了门,迅速反锁。
累了,重新坐回床上,也不管身体下面垫着什么东西,直接把被子蒙上开始睡觉,必须得保持好精神的感觉,明天是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