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手里的东西大概有拳头大,黑乎乎的,在张敬手里的這端上还连着一根细绳状的东西。這东西在缸里浸泡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湿漉漉的,还向下滴着水。
雷纯和宋妖虎望着张敬的手,一时也看不出那个东西是什么。
“哎呀,怎么一不小心让它跑进去了!”老刘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伸手就要去接张敬手里的东西。
不过,老刘还没等接到了,张敬就突然一松手,那个东西掉到了地上。而与此同时,张敬的脸色也变绿了。
“居,居然,咸菜,菜缸里有死老鼠?”张敬只觉得胃里一阵阵地向上翻。
“啊老鼠啊”听到张敬的话,雷纯和宋妖虎同时惊恐,齐声尖叫起来,然后一起撒腿向外跑。两个美女刚跑出去,张敬也受不了了,用刚才没拎老鼠的那只手捂住嘴,转头也跑出了厨房。
“厨房里有老鼠很奇怪吗?”老刘看着三个人的身影,郁闷地抓了抓头。
在厨房外边的角落处,张敬和两个美女一起吐,把刚刚吃的那点午饭都吐了出来,还带出来了几升胆汁。到最后,吐得两个美女粉脸上都变了颜色,差点站不住了。
“哎哟我的妈啊!”张敬长呼了一口气,直起腰,在自己的心口处揉了两下“這他妈是食堂吗?我还以为是生物实验室!”
“别,别说了,敬哥呕呕都怪你。非要来這吃吃午饭呕”宋妖虎一边吐一边埋怨张敬。
“下次,打死我,我也不来来這吃饭了!”雷纯粉脸上五官都聚到了一起。
“雷纯,你一会儿就去找车堂燕,勒令她在三天之内给我整顿食堂。我不求能有什么大鱼大肉,好歹也得让工人吃上一顿干净饭,还有啊,那个拌饲料的厨子,赶紧给我赶走,宇威厂子里面。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张敬好歹才把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惨兮兮地吩咐雷纯。
“我知道了!”雷纯也揉着娇胸,连连点头。
“敬哥。中午饭都吐出去了,我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重吃啊?”宋妖虎也终于直起腰,眨着眼睛望着张敬问。
“还吃?你还有胃口?”雷纯地眼睛瞪得溜圆,真不知道宋妖虎是哪个星球的人。
“要不我们去矜矜姐那里喝点汤也好啊!”宋妖虎涎着脸继续提议。
“行,喝汤的时候,我们顺便再吃点咸菜!”张敬故意很认真地点头同意。
“咸菜?”宋妖虎脸色又变了。
“死鬼,你要死啦。还提什么什么呕呕”雷纯又开始吐。
其实,像厂子里的這些小问题,张敬真是懒得过问。现在有一大堆的事要等着张敬去想,可以這些小问题既然已经碰到了,张敬又不能不管,而且同时让张敬感觉到。宇威的制度下,有很多小的细节没有考虑周全。
经过中午這一折腾,除了宋妖虎之外。谁都没心情再吃东西了。三个人回到办公室,宋妖虎开始整理与原料商签合同的一些细节事项,而张敬则开始做计算,他想算出来皇泰的营销计划要投入多大的财力和物力才能实现。
雷纯搬了一把椅子和张敬坐在一起,张敬计算地同时,她也要在一边帮忙,发挥她市场预测的能力。
這些事,三个人足足忙了一下午都没有搞定,张敬算得头都大了。其实张敬要计算地东西并不难,只不过张敬总觉得结果不对,因为算来算去,得到的结果都不是皇泰地实力能达到的。尤其是钢材运输這个环节,张敬总是百思不得其解。
下班之后,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张敬才走出宇威,坐进宋妖虎的车里,与两个美女一起回家。
车子缓缓驶进北环小区,這里没有车库,宋妖虎的车一直都是停在楼下的小区大院里。好在這一片的治安和民风都不错,没有发生过被人偷摘车牌或者偷卸地轮胎的事情。
从车里出来,张敬手里还拉着雷纯,和最后出来的宋妖虎一起抬脚向单元门走去。
就在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单元门门口,眼看就要走进去的时候,突然在三个人的身后,响起了一声激动而又颤抖的呼唤。
“小敬”
“嗯?”三个人同时回过头,只看到一个大概五十岁左右地女人站在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眼睛里闪着泪光,正望着张敬。
這个女人穿着很干净、很得体,虽然此时很激动,却难掩身上的那种高文化带来地优雅气质,而且皮肤很白晳,要是不看眼角处的皱纹的话,最多也就是三十多岁。
“啊?张婶?”雷纯第一个惊呼出声。
张敬此时的神情非常复杂,看着面前的女人,双手突然背到身后,紧紧地握成拳头,再张开,再握成拳头
“小敬,你”那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
“喂,敬哥,你怎么不说话啊?”雷纯替张敬着急了,还暗暗踢了张敬一下。
“她是谁啊?”宋妖虎一头雾水,看看雷纯,又看看张敬。
“你来了”张敬终于说话了,但是声音却很淡,好像只是向一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打招呼。听到张敬的话,那个女人愣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很凄凉的表情。
“小敬你,你还在怪我?”
這时候雷纯也蒙了。她并不知道八年前张敬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猜到张敬的父亲死了一年后,他母亲就改嫁了,然后又怎么样,她就完全不清楚了。既然不清楚,也就插不上什么话,眼神闪烁了两下,突然扯了一下宋妖虎。
“小虎,我们先回家,把晚饭做好!”“啊?做晚饭?哎。哎哎,小纯姐。她是谁啊?”宋妖虎被雷纯拉进了单元门,还在奇怪地问。
两个女人走了。小区大院里就只剩下了這个女人和张敬,两个人对视着,久久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僵持了足足有十分钟,张敬才呼出一口气。
“既然来了,就上来坐坐!”张敬最后淡淡地扫了那个女人一眼,然后转身就走。
那个女人凄然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在了张敬地身后。
张敬和那个女人一前一后上楼,不过张敬没有把她带到雷纯家,而是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房门。自从吕巫搬出去之后,這个房子就一直空着,只是雷纯有时间的时候,会来打扫一下卫生。
“坐吧!”张敬换上拖鞋后。指指沙发,对身后的女人说。
女人坐到了沙发上,而张敬则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前。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眼睛还故意望向一边。
“小敬!”女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着张敬,目光里流露的是无穷的思念“這些年你过得好吗?”
“嗯,还可以,马马虎虎!”张敬点点头,语气很无聊。
“你你还在怪我?”女人的神情又黯淡下来。
“没有,有什么好怪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
“那你回家這么久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今天看到小矜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张敬听到女人的话,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目光里有些寒意,投到了女人地脸上。
“我找你做什么?我已经成年了,不再需要你的抚养费!姐姐一直在南平,這些年你又有管过她吗?你和她又有多少来往?你在我這里,又玩什么母爱?”
“小敬,你不能這么说!”女人闻言当时就急了,身子向张敬地方向探了探“我一直和小矜有联系的,這些年我知道她生活得很不好,但是她地性格你也知道,我想帮助她,她能接受吗?她刚结婚的那几年,我每年都会给她一些钱,尤其是光祖出事住院的时候,我还主动拿了一笔医疗费给她,可是都被她想着办法地还给我了!”
“行了,行了!”张敬烦躁地挥挥手,完全不想听她解释“我不想说那些事,你如果有心的话,怎么还帮不了她?”
女人没话说了,非常地委屈地低下点,几秒钟后,眼泪也流了出来。
看到女人哭了,张敬神情才缓和了一些,咂咂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這些年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你和小矜,尤其是你。小敬,你离开家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甚至怕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女人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一边抽泣着对张敬说。
“我是一个男人嘛,总有办法活下去的,我不需要任何人!”张敬脸色低沉,声音也很低沉。
“小敬,你真得长大了,我几乎都要认不出你了!以前的时候,你总会在我身边撒娇,胆子还特别小,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一个老总了!”女人的目光转为欣慰,感慨地说道。
“人都会长大地,谁也不例外。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经常给我讲的一个童话。有一只丑小鸭,小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嫌弃他,谁都觉得他很没用,是个废物。可是当春天来临,它展开翅膀,却变成了一只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