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女人低着头,声音也小小的,伸手就要推张敬。
“不行,绝对不行,我帮你送!”张敬很坚持,他不但没让开,还去抓女人手里的小偷。
“我说不用你送,你干嘛這么好心?”女人莫名地有点急了,死死地扯着手里的小偷,不让张敬拉去。
“我這不是好心,這是男人的责任,你需要重新对我做了解!”张敬扳着脸,大义凛然,坚决要把小偷抢过来。
“你别這么多事好不好?”
“你放心,到了派出所,這个抓贼的功劳算你的。”
“不是功劳的问题,你快点躲开,别挡着我!”
“不行,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就這样,张敬和那个女人在人行道上,把那个小偷扯来扯去,就差拿把刀把他分尸,一人一半了。谁也不肯让步,女人一定要自己送小偷去派出所,张敬一定要当這个护花使者,两个人在人行道上像拔河一样,争执不下。
“好了!”那个女人终于受不了了,猛地松开手里的小偷,冲着张敬喊“這个不是小偷,他是我爸爸!”喊完之后,女人望着张敬的眼神变得怨忿,粉脸苍白得像张纸。
“谁爸爸也不行,我一定啊?他他是你,你爸爸?”张敬的眼睛顿时就直了,脸上的神情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又看了看手里的小偷。只见小偷很镇定,见张敬望向自己,还向张敬很有派地点了点头。
张敬非常尴尬,知道自己逞英雄逞出大麻烦了,八成是惹上了一个江湖世家。张敬突然松开手里的小偷,微笑着,很有礼貌地拍拍小偷衣服上的灰。
“伯父你好!哦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有空去我那玩,再见!”张敬倒是痛快,两句场面话说完,挥挥手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耽搁。
“站住!”张敬才走出去两步,就听到背后那个女人冷冷的声音。
“大姐,你不是还想杀人灭口吧?”张敬站住脚步,苦着脸转回头。
“你要去哪里?”女人没理张敬的话,继续冷冷地问。
“我要去买午饭,哦,刚才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买完午饭去哪里?”
“当然是回公司吃啊,大姐,你就放过我吧,我是良民啊!”张敬差点就哭了。
“好,我们就去你的公司!”
“啊?”
当张敬一脸灰败,拿着午饭,领着两个人回到自己公司的时候,宋妖虎和雷纯都愣住了。她们不明白這个女房客怎么会和张敬在一起,后面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你,你们”雷纯指指张敬,又指指那个女人。
“雷纯,不要乱说话!”张敬向雷纯使了个危险的眼色,小声地对她说。
“啊?”雷纯更迷糊了,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哎?敬哥,你买饭怎么还把這位姐姐也带回来了?”宋妖虎远远地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奇怪地娇声问道。
“你闭嘴!”张敬狠狠地瞪了宋妖虎一眼。
“你们好,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们了!”這时候,那个女人突然越过张敬,拉住雷纯的一只手,歉意地说道。
“啊?没事,不,不打扰!”雷纯搞不清深浅,只能客套地回应。
女人微笑着向雷纯点点头,又向远处的宋妖虎摆摆手就算打招呼,然后脸色顿冷,扭过头望向自己身后的男人。
“你过来!”女人的语气变得很生硬。
听到這个女人的话,中年男人舔舔嘴唇,缩着头,就只小猫一样听说,乖乖地走到女人的身边。
“你好歹也是我爸爸,我不想说太多过份的话。我拜托你有点长进行不行啊?這已经是第八次了,每一次我都要去派出所接你,我是你女儿耶,我才二十二岁,我还有自己的前途呢?你能不能为我想想啊?”女人一点没客气,劈头盖脸把中年男人就是一通训。
“嘿嘿。”中年男人听到自己女儿的话,涎着脸一笑“好女儿,爸爸這不也是为了生活嘛!不然的话,我吃什么喝什么啊?”
“生活?你什么生活?我给你的钱呢?我一周前才给你一千块钱,钱都哪去了?”女人闻言更生气了。
“丢,丢了,我不小心丢掉了!”男人怯生生地回答道。
“丢了?”女人的眼睛本来挺漂亮的,但是一旦瞪起来,也挺吓人,音量也直线上升“你丢哪去了?我赚点钱容易吗?处处受人欺负我还得忍着。给你钱,你还弄丢了?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给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了?”
“女儿,我哪有什么不要脸的女人?哎哟,哎,哎哟”中年男人
一句,突然痛呼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
“你又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别和我装,今天不说清楚,你装什么也没用!”女人看到中年男人這个样子,神情稍缓,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关心的神色,不过话还是挺硬。
“女儿,我肚子痛,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上厕所!”中年男人捂着肚子原地转了两圈,突然向张敬伸出手“這位先生,麻烦你有没有手纸,给我一些。”
“啊?手纸?我”张敬听着两父女的对话听到满头大汗,這时又见人家向自己要手纸,一时还真忘了手纸在哪了。
“算了算了,我忍不住了。”中年男人慌忙摆了摆手,转过身,一溜小跑就没影了。
女人站在原地,娇怨地盯着中年男人离去的身影,恨恨地跺两下脚。
“太过分了,又借厕所遁,肯定是又跑出去鬼混!”
“哎哎,這到底怎么回事?”雷纯见女人没注意自己,就悄悄地踢了一个张敬的脚,就最小的声音问张敬。
“哦应该是命苦少女与无良老爸吧!”张敬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知道自己在街上的时候误会那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盯着公司的那道门,半晌,抽抽鼻子,眼圈就红了,一秒钟后,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女人也不擦,只是偏着头,任眼泪流成了小溪、流成了小河,她没有哭声,只是流泪。
公司里立刻陷入一种很低沉的气氛中,连宋妖虎都只是用大眼睛看看這个,看看那个,自己不出声。
“哎哎。”突然,张敬又捅捅了雷纯,然后向那个女人努了努嘴。
雷纯会意,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那个女人身边,伸手递上了一张熏香的纸巾。
“别哭了,擦擦眼泪吧!”雷纯轻声说道。
“谢谢!”女人哽咽着,从雷纯手上递过纸巾,把眼泪擦干。
“来,到這边坐!”雷纯拉着女人的手,走到待客沙发那里,拉着人家一起坐下来。
女人低着头坐在沙发上,偶尔肩膀还抽耸一下,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這位妹妹哦,呵呵,你看我记性,一直忘了问妹妹叫什么名字?”雷纯微笑着,用很友善的语气说道。
“我,我叫吕巫。姐姐你呢?”女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伤感。
“呵呵,我叫雷纯,那个叫宋妖虎,這个臭男人叫张敬!”
“喂,我不是臭男人!”张敬立刻对雷纯的介绍表示抗议。
“吕巫?那我叫你小巫吧,呵呵!小巫啊,你别太伤心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想开了就好了!”雷纯先是白了张敬一眼,然后很温柔地开解身边的女人吕巫。
“我知道。”吕巫听到雷纯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可是我家的经太难念了,雷姐,我我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呜”说着说着,吕巫又哭上了。
“好了好了好了!”雷纯把吕巫搂在怀里,摸着吕巫的头“這样吧,小巫,你把你的事说给雷姐听听,就算雷姐没办法,也比你一个人憋在心里好受啊!”“敬哥,我饿了!”突然,远处坐在办公桌后的宋妖虎,可怜兮兮地开口对张敬说话。
“你给我闭嘴,要是不想晚上都没饭吃的话,就老实地呆着!”张敬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這时吕巫渐渐止住了哭声,从雷纯的怀里抬起头来,再次擦干脸上的眼泪,头低得都快钻到地板缝里去了。
“其实其实我家以前很幸福的。我爸爸有一个工厂,工厂很赚钱,妈妈也很疼我,小时候我简直就是在蜜罐里生活着。谁知道我十五岁那年,妈妈突然得了一场重病,才两三个月就去世了。妈妈去世后,爸爸非常伤心,工厂也疏于打理,最后工厂卖不出去货,工人开不出工资,生意就破产倒闭了。家里本来有一些钱,谁知道爸爸他他竟然在外面认识了一些夜总会里出台的小姐,把钱都扔在了她们的身上,没几年,家里就穷得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那年才十九岁,刚刚读完高中,大学也没念就要回家里赚钱养家。我一个女孩子家,能赚多少钱啊?偏偏爸爸还是不争气,还学会了偷东西,经常被抓进派进所,我还要去领他。领回来后,爸爸还是恶习不改,我一气之下,就出来自己住。今天,我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爸爸偷东西又被人抓住了,他毕竟是我爸爸啊,我怎么能忍心不管他”抽噎着把自己的事说完,吕巫的眼泪又止不住了,一双玉手捂着脸,哭得让人心里发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