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公府。
温振清点好了银两,便带着阿远出了门。
今日他势必要弄来一辆包银车给父亲骑一骑,不能叫父亲总是眼馋梁国公他们的。
“振郎君,等一等!”温振阿娘身边的大丫头跑过来,叫住二人。
温振停下脚步,等着来人:“阿娘可是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是呢。”大丫头递给温振一张清单:“上面的有个叫毛线的东西,一定要买着了,大娘子可是盼了好几天了。”
打开清单,写在第一个的便是毛线团,各种颜色的都要。
然后就是牙膏,香脂,香皂什么的。
“行,我记下了。”
今日是六月十九日,昨日西市一晚上没有关门,城门也是开着的,就为了方便大家买完东西后回家。
温振听说昨日抽奖搞到了丑时,最后一辆二八大杠直到倒数第三个箱子才出现。
中奖的汉子激动地嗷嗷大叫。
二人走着,然后就有无数的百姓匆匆跑过。
“……”温振,莫名着急了起来。
于是带着阿远也开始奔跑。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瞧见六味斋门口的那条大长龙,温振眼前一黑。
“温兄,这边,这边!”大长龙靠前的位置伸出一个脑袋,颜扬庭挥了挥手。
“我叫人给你排队了!”
温振长舒一口气,走上前去:“你小子,机灵啊。”
颜扬庭回了对方一拳,然后对身后的仆从道:“阿田,你去抽奖那边守着,瞧见有抽中购买包银包金车资格的人,就买下来。”
阿田离开队伍,温振站进去,阿远跟着阿田一起去抽奖的地方候着。
温振正准备与颜扬庭叙叙旧,谁知排在二人前头的人就扭过来头。
“哟,这不是温振吗?来了?”程处亮长得黑,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
再往前一看,不光是程处亮,尉迟宝琳,秦怀道等人也在。
温振无言,心道晦气,那边颜扬庭还在向后招手大喊。
“房兄,魏兄……”
几人排的靠前,很快便到了最前头。
售货的小娘子笑的甜美,这是大生意啊:“几位郎君想要些什么?”
“毛线!”几人异口同声。
然后面面相觑。
小娘子笑的更甜了。
这会儿毛线贵,庄上人是不给百姓推荐的。
只有那些有门路一早便知的,才会上来就要毛线。
若是有百姓问了,庄上也会如实告知现在毛线短缺,价格会比较贵,等过几个月买便会便宜些。
“这些毛线团子是分为两种,50克重的和100克重的,50克重的80文,100克重的150文。”
“都有什么颜色?”
小娘子将各种颜色的毛线团拿出来,五彩斑斓的煞是好看。
光红色就有好几种不同的色号,什么玫红,朱红,正红,浅红……
几个大男人看的头晕眼花。
“几位郎君想要织什么呢?”
“鸡!鸡!鸡!”
程处亮大喊。
他阿耶属鸡,他阿娘想要给他阿耶勾个鸡崽子。
“那便用嫩黄色。”小娘子选了一团软乎乎地嫩黄毛线球,又选了橙红色、白色和黑色做配色。(这会儿黄色并非皇室专属)
“白色、黑色做眼睛,橙红的做鸡冠,脚丫子和嘴巴,用不了太多,待会儿我给你添些碎线便是。”
小娘子说着,又掏出一张图纸递给程处亮。
程处亮听得晕乎乎的。
他伸手接过图纸,上头是好多种鸡崽造型,一个个都圆滚滚的,憨态可掬。
好看呢。
程处亮脸上出现一坨粉红。
这玩意儿,咋就……叫人这么心痒呢?
“俺不要碎线。”他想了想自己阿娘那笨的跟猪蹄子似的手,得多买。
“这纸上的颜色,每样都给俺来一卷,那个嫩黄的,给俺来五卷!”程处亮合计了一下,又道:“都要100克重的。”
“好嘞!”
几人买完毛线团,又有都买了二八大杠。
可惜的是这边没有现货了,于是只能留下住址,到时候六味斋会派人去送。
然后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比如香脂,牙膏,香皂等。
其他的糖油盐府上会派人来购买,不用他们操心。
最后,程处亮几人每人手里攥着十来张抽奖券,排进了抽奖的队伍当中。
“俺们比一比,瞧谁的运气好!”
“行,运气最好的,今日平康坊请吃酒。”
“那必须的……”
……
大唐出版社如今已经建好。
三层的小楼房,里面刷了石灰,亮堂得很。
窗口留的很大,如今只是安上了防蚊子的窗纱,能推拉的那种。
三楼。
孙伏伽坐在大会议厅里,喝茶审稿。
今日是六味斋抽奖的第三日。
他没空去瞧热闹,但也知晓那终极大奖必定是藏在今日的抽奖箱子里。
大家都想去赌一赌自己的运气。
毕竟一辆包银的车子,如今已经炒到了三十两银子的价钱。
哪怕六味斋只卖十五贯,可供不应求啊。
明日是大唐周报出版的日子。
再过一日,便是故事会和副刊的首次亮相,六味斋忙,他们报司也不曾停歇过。
有好几个学子都是边哭边修改稿子。
毕竟文字那么多,一不小心就会出错,错了便要产生不小的试错成本。
钱都是次要的,浪费时间无法保证按时出版才是最严重的。
“大唐周报八期第73次校正编修,文字错误,0处,常识错误,0处,语句不顺,0处,缺字或多字,0处,语意不明,0处,不良思想倾向,0处,可有异议?”
“第一审核组,无异议!”
“第二审核组,无异议!”
“第三……”
桌子上的审核代表全票通过,孙伏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万事开头难,大家第一次搞这种,总归是慢了些。
想到他拿着第一版去找李庄主的时候,被随手指出了七八处错误,他就想当场撞墙而死。
可最后他还是挺了过来。
不怕不怕,这一期就要搞定了……
“孙主编,孙主编!”
有报社学子快速跑来,累的满头大汗。
“李庄主说,报纸要紧跟时事,今日那抽中包银车的幸运儿便会出现,咱们得去做人物专访!”
“呀!孙主编,孙主编!你怎么就倒下了?”
出版社顿时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