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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程 作者:沈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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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钱来的。”

    “可小棠的照片是真的。”程溪不信,弱弱道:“虽然没正脸,但烫伤的疤不是胎记,没那么巧合。”

    “嗯,确实是人贩子拍的,但那人跑路了,只是跟红毛老大认识。”

    程溪垂下头:“……那线索又断了。”

    “也不全是,红毛说,小棠在平江,具体的他不清楚。”

    “平江?!”

    “嗯。”

    惊喜转而失落,“原来他这些年离我这么近。”

    孟平川看她唇色发白,有些心疼,“别难过,小棠我们一起找。”

    程溪故作坚强,眼泪都泛出来了,人还在胡乱抹着脸,笑说:“我没事,从我把小棠弄丢那天开始,我就做好了要把万水千山踏遍的准备。”

    “现在知道他在平江,我不知道多感谢。”程溪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只要想到他可能随时跟我擦肩而过,我就激动得睡不着。”

    他把程溪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看着她的眼睛:“知道。”

    “我一定会找到小棠的。”

    像一句誓言,跟全世界所有失孤家庭一样。

    直到生命终结,也要睁眼离去。

    .

    理应是托福的日子,程溪经历了二十年中最凶险的一天。

    隔日,三天到期,退了房。

    朱晨一早就打来电话,说是做了一大桌子菜等她回家。她没有理由再拖延,一颗心却玄而又玄,想家,却不想回家。

    孟平川一上午闷不做声,抽了快一包烟。

    离开民宿,跟余韵道别,程溪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她。

    说了些邀请来平江做客的话,被孟平川催促车要来了。

    等在车站,彼此相视无言。孟平川斜靠在站牌上,程溪乖巧的等在人少的那一侧,看售票口里坐的不是某人的青梅。

    故意拿肩膀撞他一下:“诶,你的小青梅没在。”

    孟平川面不改色,继续抽着烟:“没注意。”

    程溪知道这样很没出息,但还是内心窃喜了一下。

    看他兴致不高,也没跟她斗嘴,只是抽着烟看着前面,没有具体的焦点。

    程溪突然想起《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一个场景。

    王娇蕊将佟振保的大衣私藏,钩于油画的画框上。

    一日,她坐在图画下的沙发上,静静的点着支香烟吸,被男人看见,发觉她其实并不在抽烟,只是擦亮了火柴,点上一段吸残的烟。

    看着它烧,缓缓烧到她手指上,烫着了手,她抛掉了,把手送到嘴跟前吹一吹,仿佛很满意似的。男人认得那景泰蓝的烟灰盘子就是他屋里那只。

    程溪有些游离,书里的画面浮现脑海。

    她踮起脚,伸手从孟平川嘴上拿下烟,他没紧咬着,也不露任何惊讶。

    烟快烧尽了,程溪看着他,把烟放进嘴里,小小的吸了一口。

    没有她想那么呛,果然电影里少女咳得一脸通红,只是为了掩盖面对心爱男人的娇羞神态。

    跟那晚他说“亲了就是我媳妇一样”。

    他正色道:“抽了我烟,就是我的人。”

    程溪这次没有扭开头,也没岔开话题,只清甜笑了下。

    不喜欢你我抽你的烟?

    第18章 火车

    南方小城每到初秋,先起凉风。

    满城芦花飞絮,绒白丝柔的一小丛随风起卷,沾在路人的衣带乌发之上。

    日光还顶在头上,槐树上一滴水却恰好滴在了程溪的眉心,一惊。

    “孟平川。”

    孟平川侧头看她,“嗯?”

    程溪笑一下,语气轻松:“……我们这样特别像学校秋游结束,等车回家。”

    学校已经距离孟平川太久远了,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当年总给他带白煮蛋的班主任,姓什么。

    “早几年认识,就该早恋了。”

    “才不呢!”程溪说,“我那时候喜欢文质彬彬的男生,理科成绩好,不说脏话,穿校服就很好看,爱穿白球鞋,话不多,文艺汇演时会弹吉他唱情歌,放学路上拿个篮球,一边走一边给同学讲题。”

    “……”孟平川被气笑,“敢情我是一点都不符合?”

    “谁说的,你明明符合,男,生。”

    孟平川抬手拍一下她脑袋,“说这么具体,有这个人?”

    “嗯。”

    “现在呢?”

    程溪想了想,说:“应该还是挺有书生气质的吧,在同一个大学,但不常见。”

    “谁问你这个了,我问他现在死了没有!”

    “……没吧。”

    孟平川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听程溪正儿八经一回答,反倒被她呆萌的样子呛笑了。

    “那我打他一顿去,让他带坏你审美。”

    程溪白他一眼,“到底是谁带坏我审美的?”

    .

    不到十分钟,14路公交车靠站。

    孟平川自然的揽过程溪的肩,贴在她身后站,让她先上。

    程溪没做他想,先上车,停在司机旁边。

    回头问他:“有零钱吗?没有,我包里有。”

    “有。”几个硬币从孟平川手里落下去,咯噔响。

    程溪怕晕车,找最前的位子坐下。

    车里没什么人,疏散得很,空了大半座位。

    孟平川没坐,站在程溪跟前,单手插袋,一手拉环。车子摇摇晃晃,他膝盖跟程溪的时不时碰在一起。

    车开得慢,向外看过去,空旷寂静,路过的树程溪大多认识,不自觉回忆起树木的各种特性、寓意。

    “你看那棵遮住红绿灯的树。”程溪指了指,“那一排都是槐树。”

    “嗯。”

    程溪有心捉弄他,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面向路旁一排槐树。

    孟平川盯了眼她随意搭在自己腿上的手,用力反握住,与她十指相扣。

    程溪只顾看着他,“给你讲个故事。”

    “……行吧。”

    “在古代,槐乃木中之鬼,朝廷种三槐九棘,公卿大夫坐于其下,面对三槐者为三公,他们进谏要说实话。”程溪见他没什么反应,晃一下自己的手,“而且,古代人喜欢选择槐树上吊。”

    “嗯……”

    “所以一直有种迷信的说法,说槐树招鬼,对着槐树时,不能说谎。”

    “……”

    程溪举起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拿眼瞪他:“你说,你是不是又把我拐跑了?”

    孟平川“噗嗤”笑出声,使力把她的手放下来。

    另一只手也覆上,“你就不能直接问?”

    程溪也松开笑意,“这不是为了营造恐怖气氛么……”

    两人相视而笑,程溪不再追问。

    其实孟平川不说她也知道,这是辆普通公交车,跟来虔山时坐的封闭式长途大巴不同。

    一路像是往偏僻的地方走,没了以往的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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