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你抱着一纸这样荒唐的合约不放,不觉得是一种屈辱和可耻吗?”梦钥看着我苍白的脸,狞笑着尖锐地反问。
我突然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当时许越是拉着我结婚的,你既然如此爱他,怎么不去问下他当时为什么不与你假结婚呢?为什么不与你签那份合约呢?又为什么不与你去拿结婚证呢?我还就要警告你,别再逼我,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了。”
面对着她恶狠狠的副问,我同样阴沉着脸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
她应该是没想到被揭露出了我与许越之间这么荒唐的合约婚姻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与她对抗吧,也应是被我的气势吓到了,愣了愣后,脚步竟然后退了好几步。
我冷笑一声,看她一眼,不再理她,转身朝着医院里走去。
等我从六楼的电梯出来时,特意走到过道的楼梯窗户里朝下一望,医院的前面,一个瘦削的女人身影仍然僵立在那里,似乎风一吹就会倒。
我顿时一阵心烦意乱。
深沉的夜,静寂无声。
医院的作息时间很准,大多数病人早已沉入了深度睡眠中,外面是呼呼的北风,妮妮睡着了,不时仍会咳嗽着,但比起前几天已经好多了。
我躺在她的身侧辗转反侧。
医院寂静的夜里偶尔会有哭泣声传来,有时会传来一阵嘈杂声,估计是哪个孕妇分勉或哪家孩子生病在哭闹吧。
在我慢慢沉入梦乡时,病房的门悄悄开了。
有脚步声走进来,很轻很轻,大概是怕吵醒到我和妮妮吧。
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谁:许越!
对他,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我是特别的敏感,只要他出现,哪怕是距离很远,我都能判断出来。
这几天里,不管他有多忙多累,总是会过来看下妮妮,关心她的病。
这些让我很暖心!
他很快就走到了妮妮的床头,我的鼻翼里也是他越来越浓郁的让我贪恋的气息。
病房里亮着橘红色暖色调的夜灯。
我悄悄从被缝中睁开眼朝他看过去。
他正弯下腰来,手指轻轻抚到了妮妮的額头上,这是在探她的体温吧,因为后来二天,妮妮又发过二次烧,他一度非常焦躁过。
此时的妮妮病好了些,睡眠很深,幼稚的小脸上不再那么苍白了,透着些许红润,我看到他望着妮妮的脸上挂着抹温柔的笑意。
我的眼睛定格在他和妮妮的脸上。
在有了那份亲子鉴定后,我似乎才恍如梦中清醒过来。
像,真的是太像了。
我仔细看着妮妮的小脸,她的鼻子,眼睛及整个脸形都很像我,但细看之下,眉毛,饱满的额及下巴真的与许越特像,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在这样的夜晚,天地间一片宁静,好像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人般,此时的我躺在床上,以另一个视角的方向去看,真的是太像了。
以前我是不敢想啊。
现在我仍然是不敢想。
以前就算妮妮和许越的脸上有些相似之处,我也会嘲笑自己异想天开,脑洞太大。
我怎么可以想到,三年前那个夜晚,竟然是他要的我!
这三年来,我总是会不时重温着那个梦,原来,那个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许越在看了妮妮一会儿后,又把眸子抬起来看了下我后才朝着卫生间里走去。
我翻了个身,心思沉沉地躺着。
明天就是星期四了,只有明后二天了,星期六的基金协会开幕在即,这几天我特别沉默,我在等着他带我去民政局。
他呢,似乎忘了这事般,从不曾提起,每天上班忙碌着,或者就是关心妮妮的病情。
我没有把亲子鉴定的结果告诉他,也不提醒他该去民政局了,只是装傻。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地生活着,又好像我们之间平静如所有夫妻般,很自然地过着每一天。
只是这时间太短了!
除掉上个星期六,日,这几天里,他都是非常忙碌的,有时是上午冷啡陪着他过来看下妮妮,问询下医生关于病情情况,有时或是中午或下午,只有今天是晚上来的。
这几天他脸上都是倦容与憔悴,每次来去匆匆,除了一些必要的话,大多是沉默着的。
就在我再翻个身时,一睁眼就看到许越高大的身子正站在了我的床前。
“怎么,睡不着吗?”他轻声问。
我惊诧于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竟然他的脚步声会轻到连我都无法察觉,这男人真是适合做特务诶。
“没有,刚醒了。”我故意撒了个谎。
“真的么?”他弯腰下来看着我,轻笑了声。
“嗯。”我脸上有些发涩,但我仍然假装承认。
他端详着我的脸,在我身侧坐了下来。
“你走吧,妮妮的病快好了,不需要你来照顾,你工作太忙,回家去早点休息吧。”我催着他,也是真心的,看到他如此忙碌,我会心疼。
他坐着没动,尔后在我身侧侧身躺了下来。
这床本来就不算宽,他这一躺下,我立即就感觉到特别的拥挤。
“你真的愿意我走,真的不想看到我。”他的手指落在我的脸上,指腹温温的摩挲着我的脸,轻声问。
我身子震粟了下,模糊的‘嗯’了声。
“余依,你敢说你一点也不爱我吗?你敢说,我就走。”他的手指轻掠开我脸上的发丝,抬起我的下颌来,凑近过来认真看着我,脸上拢起一层寒霜,异常的严肃。
我怔住了。
“余依,你要是敢说谎,我会让你痛苦一辈子的。”他的鼻尖快碰触到了我的鼻尖上,他的眸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的凌厉与阴沉。
我张着嘴,本来想赌气回答不爱他的,可下一秒,他的话让我不寒而粟。
我没有勇气说了。
如果妮妮不是他的女儿,死就死,我说了就说了,可现在妮妮真是他的女儿,如果我说了,他很可能会离我而去。
为了女儿,我的嘴唇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