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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前奏{下}
    “二公子,明远先生把这次合作的具体事项告诉你了吗?”客套话说得干干净净后,萧厌烦拐弯抹角,直接挑入了主题:“其实,上次萧某是和令兄展日公子商谈了此事,也许,南宫老先生可能对这个计划还有犹豫吧,可惜最近回春堂里实在太忙了,否则本应该是萧某这个晚辈去拜访他老人家的。”
    “不不,萧兄你误会了,家父绝对没有怪责您怠慢的意思,合作嘛当然讲得是彼此同心同气,所以世俗的那些礼仪规矩咱们不用管他,父亲绝对不会怨怪你不以晚辈之礼去南宫家见面,因为他老可是把您当同辈看待的。”
    南宫展月果然是好风度,就算是在情绪焦急的时候也是面带笑容,他柔和地解释道:“家父本是要亲自来回春堂的,也好瞻仰下大掌柜的豪壮气魄哎,之所以最后派了小弟来和您商议合作之事,其实是他老人家对我这个不肖子弟的一片苦心啊。萧兄您知道南宫家虽然是武林之家,平时也涉足江湖是非,但它毕竟是以经商为重要基业。江湖也需要银子来做后盾,可以说南宫家能在江湖中人眼里有现在这样的地位,一大半是靠着财力积累起来的威望,一些江湖草莽之人受了寒家的资助,也就不时把南宫家的名声传扬一二,这才能造就天下四大家的南宫家。南宫家只要还拥有着雄厚财力,在武林中就会有超然的地位。当然当然这点财力是不会放在萧兄这样的大人物心里的”
    萧笑着插口道:“谁不知道南宫家在酒楼旅店这方面是独领风骚啊,呵呵,十万银钱下扬州,有多少豪富巨贵之人把大把的银子撒在了扬州这个销金窟,而这钱好象都是落到了南宫家经营的店铺里哦,南宫家的实力如何就不用萧某说了吧?二公子实在是太谦虚了。萧某既然会找南宫家合作,要是不事先知道点南宫家的经济实力,那不是徒惹外人发笑嘛。”
    萧没有说出南宫家最赚钱的一个行业,因为这个行业不太光彩,而南宫展月虽然此刻举止言行礼貌恭敬,但从那一双狂放不羁的眼睛中还是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的高傲自尊,萧当然会聪明地避开不提。试想你要对南宫展月说:南宫世家经营窑子之道是炉火纯青,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佩服佩服啊。年轻人脸皮薄,不立即翻脸才怪。
    南宫展月笑得更愉快了,眼睛里射出发之内心的喜悦之光,得意却又是恭敬地道:“寒家十多代先辈经营扬州三百年,还算是有点心得吧。不过真的是不能和大掌柜的回春堂相比较,您可能还不清楚,现在外面的商人都称回春堂已经是江南第一字号了,展月虽然刚踏如商界,却也是对萧兄‘财神’的大名如雷贯耳了。”
    萧苦笑着摆摆手,声名累人,他只是想好好做一番事情,但偏逃不过众人的幽幽之口,现在连这么嚣张的称号都强加在自己身上了,以后如果再更上一层楼的话,只怕连街道小儿都要传唱自己的歌谣了。
    南宫展月对萧谦虚不傲的风度更加心折,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气派,父亲常常感叹自己的傲气在经营方面将会是致命伤,这大概是自己永远弥补不了的缺点吧。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妙,南宫展月平时眼高于顶,偏又不能容物,对于一些超卓人物都是根本不掩饰神色间的敌意,但今天碰上萧,不仅对他大有好感,而且对他超越自己的地方还敬佩不己,这也算是异数吧。这第一次见面的顿生好感,造就了两人之间几十年的深厚感情,最终导致了一代枭雄南宫展月的惨死结局。而这种感情,外界之人猜测过无数的原因始终得不出结论。
    南宫展月继续说道:“南宫就是这样一个半商半武的世家,外人不知道内情更敬仰的是其武功深奥江湖地位尊贵,只有南宫家之人才知道真正支撑起这个古老家族的基础是商业,是否精通经营之道历来是寒家衡量子弟最重要的砝码,而惭愧的是小弟自负聪明,偏偏对此道不感兴趣,始终不能入门。家里的老人都夸奖大哥如何如何精明干连,将成为南宫家百年的奇才,我不服气啊,”
    说到大哥南宫展日,南宫展月眼睛中射出的寒光直让人毛骨悚然,那种怨恨的味道简直是和对方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仇恨的深刻程度已经让他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掩饰。萧默默看在眼里,心中叹了口气:这望月公子心胸狭窄到如此地步,竟然连亲哥哥都容纳不下,再加上其武功高强,养成了顺我者昌逆我者王的暴虐之气,南宫这个江南最古老的世家只怕将来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在他的考虑中,沉稳谨慎的大公子和飞扬跋扈的二公子,选择合作者的话,萧会毫不犹豫选择南宫展月,如果这次计划大获成功,那展月二少爷这种人他将来还是有把握控制住的。萧在不知觉中已经在考虑将来帮助哪位公子,而他考虑的各方面原因无一不是自己到底能获取多大的利益,吸血鬼的邪气加上商人的贪婪**已经偷偷改变了他心中一些是非观念。
    “我比他聪明,我练武比他勤奋,我做人做事都比他强,只有经商一点不如他,就没有人再赞扬我。我也是天才,我也是要立志振兴南宫的百年天才啊。我在江湖上再风光又怎么样,连家里面的人都不会承认我,我恨”陷入仇恨中的南宫展月终于显露出他平时掩藏得很好的那种暴虐之态,整个像变了个人似的,漂亮的眼睛都泛起了血红色,语气激动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咬牙切齿。
    这是个神经极度不正常的人物,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造成的这种结果,只要他受到任何强烈的刺激,后果就是将变成那种保留着极为理智思考能力的疯子。萧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样的例子,早在情报部门工作的时候,他就遇到了不少这种可怕的人,他们无一例外将会造成恐怖的灾难,他们不仅会毁灭很多人的生命和幸福,甚至会毁灭自己。
    萧看着南宫公子脸色狰狞目光凶狠地咒骂着,那仇恨的丑态似乎也不能遮盖了他俊美绝伦的风华,如此秀美人物却是生了一颗恶毒疯狂的心,萧更加感叹老天爷所开玩笑的讽刺意味,这世界上表面美丽的东西内里并不是一样美丽,他一时间只觉得生命的可笑,心里感觉到一种索然无味的孤独。
    南宫展月好象入魔了般滔滔不绝地吐着从没有对人说出过的苦水,在萧关怀的柔和眼光下,他只觉得自己烦躁的心灵得到了万般抚慰似的渐渐平静下来{其实是萧使用了精神密法},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慢幔低下脑袋道“我萧兄莫怪展月不知道今天今天是怎么回事,让大掌柜听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展月真是惭愧”
    萧静静听完南宫公子犹如找到知音般的一顿发泄,温和地道:“二公子,今天你们一见投缘,所以萧某也不妨透露一件当年的丑事给你知道,如果你听了能有点感悟的话,也算萧某对朋友尽了一份心意吧。”
    看到又恢复成正常状态下风华绝世的南宫展月向自己看来,萧叹息道:“外人可能都在羡慕回春堂大掌柜萧动天现在是如何地风光威风,但谁又能猜到萧某当年的惨状呢?二公子,如果有人对你说还在三年前,萧某也不过是一个跛腿残废容貌被毁的无用之人时,你会不会相信?你在摇头,那是表示不信了,虽然这话实在荒诞不经,但,却是事实,萧某在几年以前确实是一个整天自暴自弃的残废,一个没有丝毫用处的寄生虫。”
    南宫展月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他已经完全被萧所说的话惊呆了。萧继续道:“三年前,萧某是无用之人,回春堂东家善药师善老不嫌弃我这个残废之身,真诚地邀请我加入了铺子。可以说刚开始萧某对经营之道根本一窍不通,但只要你有恒心有毅力,没有学不会没有入不了门的东西,萧某能有此时的成就,完全不在自身天赋,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平常人,如果非要找出一点过人之处的话,那只能说我做事比其他人都要努力都要用心。我从不相信什么天才,一分辛苦一分汗水才能换来一分收获。南宫家的人说大公子是天才,萧某不敢苟同,如果二公子去努力的话,我想你一定也会成功。”
    南宫展月听完萧的话,才终于明白他是绕了个大圈子来开解安慰自己,从来都冷硬的心肠竟然有点软弱的趋势,心里更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这是从来没有尝到过的滋味。南宫展月微微侧了侧身子,把脸转向一边逼开萧温暖柔和的眼光,他只怕自己忍不住眼泪会流下来,这种感动连最疼爱自己的父亲都不曾给过。
    南宫展月稍稍平静了一下澎湃的情绪,装起从容的笑容道:“萧兄的话,展月谨记在心中了。他日,小弟要有所成就,全要拜萧兄的恩赐啊,萧兄这个好朋友,我交定了。”
    “二公子太客气了”萧笑道:“不过经商之道首在耐心,不要太急噪,这是大忌,慢慢来,失败受点挫折也无所谓,有败才有胜嘛。”
    “大概这世界上也只有父亲和萧兄是真心待我了。”南宫展月伤感道:“别人羡慕我出身锦衣玉食之家,但其中的辛酸几人能知道呢?父亲本有意让我接任家主只位,但家中大老们全都反对,只挑准我不懂经营这一点横加干涉,哥哥虽然表面和气亲切,难道我看不出他心中的不满之意吗?”说到这里展月公子脸上闪过恨恨的怒气,萧心里却是叹息道:只怕不是南宫展日对你不满,而是你心胸太小,把人给看得太坏了吧。
    南宫展月继续道:“这次来回春堂父亲本要亲来,但后来考虑到如果我能顺利办成此大事,那家中谁还敢瞧我不起,所以可怜父亲一片苦心,顶着众人的压力让我代他而来。呵呵,哥哥又生气了,说是父亲不能来,他经手过此计划必须亲自来才能放心,说的好听啊,其实还不是怕我影响了他在家族中的重要位置,要不是父亲发了火训斥他几话,只怕他真能跟了我过来苏州。这次说什么,展月也要争口气和大掌柜把这事搞好了,萧兄你千万要帮我一把,展月一辈子都会感激不尽”
    萧暗骂南宫老狐狸偏心,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却要厚此薄彼,南宫展日再是厚实孝道只怕心里也会不高兴,而且这个小公子有父亲撑腰那更加是行事肆无忌惮了。他沉思片刻道:“二公子既然是全权代表南宫世家,那就好说了,此事本就是对双方都大为有利的事情,谁也想早点办妥了好展开计划获取收益,所以你放心吧,萧某一定安排得极为妥当。事情如果顺利的话,相信几天以后就有分晓。”
    “那萧兄是不是把具体协议谈一谈”南宫展月正想步入正题,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萧皱皱眉头,自己谈着大事,在外面的伙计怎么放人进来了,他正不满间,来人轻轻瞧门,黎龙味掌柜的声音道:“大掌柜,又有贵客到了而且是您吩咐”
    萧恍然,原来是自己吩咐过他要事先通知自己的那些客人到了,他打开门让黎掌柜进来,温声问道:“是哪儿来的客人?”
    “回大掌柜,是长江联运的大当家来了。那些船主不是早到几天嘛,而孟大当家因为有事耽搁所以今天才到,他说要现在见您”黎龙味先打了个手势询问是否直说,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把客人的身份照实说了出来。
    萧想想道:“请孟大当家的过这里来吧,正好可以几家聚聚先商量一下。”
    黎龙味领命而去,萧看着一脸不解的南宫展月,知道他肯定没好好和大公子通气,所以有些具体的事情还不清楚,于是解释道:“长江联运也是这次计划的合作者之一,等孟大当家来了,咱们可以坐下来先交流下意见。”
    南宫展月恩了一声,虽然这次临行前父亲已经把计划的大致意思向自己交代清了,但因为他没有听老父的嘱咐去和哥哥讨教其中的具体步骤,所以可以说他现在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南宫明远一生谨慎小心,到老了只因为一时爱犊心切,却把根本不懂皮毛的南宫展月派了出来,如果萧的目的是搞跨南宫家族的话,那这个存在了三百年的世家的悠闲日子也就快到头了。
    不片刻,黎龙味已经把客人带了过来,出乎意料的是,萧见过一次面的孟子毫还带了名女子一起过来,萧和南宫展月走了出去把两位客人迎回屋子,让座后,萧先帮三人做介绍。
    当萧把望月公子南宫展月的名号一说,孟子豪和那女子都用神地望向南宫,看得出来两人都是久仰他的大名了,长江联运是商业组织,但它因为本身性质的特殊性,经常和江湖人物打交道,并且在萧不遗人力的调查下,还查到这个长江联运非常不简单,其幕后好象还有江湖势力的直接支持。
    “展月公子,这位是长江联运五百条商船的大当家孟子豪先生,他可是做水上生意的商人们的大财神,连我这个‘财神’威风都要差人家几分啊。”萧打趣地介绍着。
    南宫展月的性子太高傲,从前根本不会正眼看这些水上泥腿子,但碍着萧的关系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孟子豪虽是江南有名的豪富之商,但长相确实是有点对不起人,无论此刻他穿着是如何地富丽华贵,似乎也掩盖不了他身上强烈透露出的寒酸土气,那份绝对是真诚的笑容让人看起来好象是献媚的嘴脸,人在世上打交道,这形象也真的是个大问题啊。
    孟大当家对南宫展月倒是颇为看重,呵呵笑着一个劲夸奖道:“望月公子人品俊秀,气质高雅,更是当今天下大名鼎鼎的少侠,孟某得见高人实在是三生有幸,真是沾了萧大掌柜的光啊。”
    萧笑笑,目光转向那名红色劲装衣裙的女孩道:“这位是?”
    这女子自见了众人后一直没有言语,只含着轻轻的微笑,她一身劲装颇显英气,却又不掩盖女孩家的妩媚,弯弯长长得仙秀睫毛轻闪地跃起,那眸子乌亮如同宝石般,清澈如水晶般,笑起来时似乎犹如百花绽放。这女子年纪大概在十**岁模样,长相非常漂亮,但最吸引人的还是她胸前把份突起,两只圆润**惊心动魄地高高撑起紧身衣服,当男人不由自主望向它们时,能真实地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感觉。
    萧并没有因为那份惊人的丰满多看她几眼,礼貌地扫了一下后,眼光转向孟子豪等待他的介绍,孟大当家呵呵笑道:“这位小姐是我的老朋友‘盖天王’朱顺水老爷子的义女苗月亮女侠,因为朱老爷子在长江联也有股份,所以这次商谈大事,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做了主,就把苗姑娘找来代表天王了。”
    苗月亮妩媚地向萧和南宫展月笑了笑,房中犹如一道春风吹过,美人之笑既娇媚又柔腻,能使铁石之人动心,苗月亮的笑妖媚带点放荡,但她眉宇间却是一片正经矜持,萧感叹只有这种介于魔鬼和天使之间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尤物,他脸上不动神色抱拳笑道:“朱天王水上豪雄的威名,萧某虽是商人,但也是如雷贯耳。苗姑娘一身英气,必已得到他老人家的真传,又加上这么漂亮,哈哈,和南宫公子是一样的人中龙凤啊。”
    “大掌柜财神之名轰动大江南北,干爹正发愁手下上万儿郎的生计问题,他老人家早就想来苏州一行拜访萧大掌柜,求您指点迷津呢。”苗月亮轻轻说完似乎嘴角有点干渴,伸出鲜红小巧的舌头舔舔粉嫩的嘴唇,那种挑逗的娇媚,让一边的孟子豪偷偷咽了口口水。
    萧有意思地看着孟当家的在苗月亮身边畏缩而又忍不住好色之心偷偷地斜眼盯向女人的丰满胸脯,那份拘谨的神情更像是主仆之间的关系,萧对长江联背景的猜测有了肯定的结论,看来这次真正要和自己合作大买卖的人就是躲在幕后的长江七十二处水寨的总舵主朱天王了,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对方实力越雄厚,萧心理越高兴。
    “让朱老来苏州看我,动天可不敢担,抽个时间我会去看望他老人家的。”萧顿了顿,神情认真起来道:“相必大家都知道萧某这次召集江南商人来此的真正用意吧,为了我们的大计能够顺利进行,我想咱们三家先通通气,把具体的东西搞清楚了,也免得到时候自己人间拉拉扯扯产生纠纷。”
    南宫展月在外人面前还是那副脑袋高高扬起的傲慢神态,此时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孟子豪和苗月亮飞快对视一眼,然后孟大当家哈哈大笑道:“好,萧掌柜的上次只是粗略和我讲了一下,孟某也认为还是把细节全弄清了好。把投入本钱和能得到的利益搞明白了,咱们自己人以后也好同心进退嘛,大掌柜您请给我们讲一下吧。”
    萧眯了眯眼,思索着慢幔把最近两天内整理出来的计划清晰框架一一讲给三人听,这一顿讲开了,时间快得飞快,等到兴奋的众人达成共识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