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全神贯注的我立刻确认了那人的身分,虽然这种灿烂辉煌的剑技,一向不为他所喜爱,但剑道大成之后,什么样的剑技,他都可以信手拈来,且使得威力十足。
也只有他了剑道天才章严柳!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到这儿来抢夺那个异物,还如此不讲情面地一把将我拖下水虽然我本来也真的想趟这滩浑水。
这不是他的风格难道,这几年来,他也学坏了吗?
我紧紧的抿住嘴唇,看着海面上纵横驰骋的章大剑客,脑子开始高速地运转起来。如果可能的话,就快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吧!
答案来了!
当那璀璨夺目的剑光达到顶盛,而即将顺应天理,气势滑落之际,早在外围被他的剑气压得好生郁闷的众多高手,受气机牵引之故,几乎同时出手,至少十五个人的合力一击,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的老爸在这儿,也要手忙脚乱好半天,说不定还会受点儿暗伤,章严柳会怎么应付?
结果瞬间揭晓,他手上那柄平凡的铁剑剑光内敛,由绚烂刹那间归于平淡,几道隐隐绰绰的剑光划过虚空,纵横交错,尽显疏影横斜的清淡之姿,这才是他的真功夫!
四方奔涌而来的劲气,被空气中刹那间质变的剑气导引牵扯,几息间已崩溃大半,而在他胸前,却又突起一道坚如实质的朱红色光影,长唳声裂空入云,而海面上的温度,则开始疯狂地上扬。
一道又一道霸道无匹的火墙,在海面上平行推移,所到之处,无人敢撄其锋!
“妖鸟朱翎!”
伴随着多人的惊呼,我抚掌大叹,只是叹息中却没有什么惨淡意味,反而是欢欣之意更强一些:“这次,是不干也要干了!”
“是朱翎耶!”
有容妹妹拍手欢呼,我则深吸一口气,准备随时出手。
“张真宇,东西你拿着,快撤啊!”朱翎的叫声依旧,但其中幸灾乐祸的调子,却是想遮也遮不住的!
而伴随着这个声音,一团黑影破海而出,升到十多米的空中,打个转儿,便呼啸而来。当我愕然上望的时候,一颗硕大礁石已飞临我的头顶,而其中那一道死气沉沉的白影,不是在海下被严加看管的异物,又是谁来?
“张真宇!你们炎黄想四面树敌吗?”
是本。布拉索的吼声,他再没有用敬称,好像因为场面上的优势,让他的话语中多了那么几分底气,当然,如果让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他所讲的也极有可能成为事实!
那么,身为一个名义上的皇帝,我似乎也应该做点儿什么“都给我停手!”
我随手将礁石放在甲板上,然后扬声高叫,中间甚至用上“狮子吼”的功夫,海面上仿佛起了个炸雷,众人的身体都是一顿,也趁着这个机会,章严柳人剑合一,瞬息之间便移出战圈,有几个反应过来的想要追击,却被殿后的朱翎几翅膀打落海中,好生狼狈。
海面上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我环目一扫,却发现夹杂在这些人之中,属炎黄一脉的高手们那尴尬的模样。
苏怡她们终还是没有来得及让这些人脱开是非我叹了一口气,再度扬声道:“炎黄一脉,皆退出此地,此时乃属朕之私事,你们不必插手!”
看到有些人露出的不服之色,我口中语气加重:“如果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请向长老会进行谘询,在事后,朕会向长老会提交一份报告的!”
可惜,虽然他们有些意动,但身体却没有动弹,显然,在长老会的威严和我这个傀儡皇帝的象征意义相冲突时,他们选择了前者。
随他们的便吧!我不想再去浪费口水。
只是,在此刻,我突地发现了些不对劲儿。都这个时候了,已经无法完成任务的苏怡和容知雅,为什么不见人影?莫不是我的背后当即出了一身冷汗,本来还算得上稳定的心跳蓦地失控了起来,再认认真真地扫视了一遍海面,同时以神念扫描海底,竟还是没有找到两个人的气息,我的手开始轻微地发抖她们两个怎么了?
“张真宇,我们在听你的解释!”
本。布拉索的话音算不上客气,但也并不粗鲁,只是仍然忽略了敬称,显示出他一贯“良好又强硬”的作风老子凭什么给你解释?去你妈的大头鬼,我真正想知道的是我的亲人的下落!
“她们两个人呢?”
我如此响应布拉索的质问,用了很大的力气控制住声音的平稳,以免吐字不清。
不过,声音传过去后,布拉索仍自一呆:“谁?呃,你是说”
他往四面扫视了一下,但随即便明白自己的动作有些失态,棕黑色的脸庞掠过了一缕红光:“张真宇,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贵方的鲁莽无理的行为问题而且,我不知道苏小姐和容小姐去了哪里这个,应该也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我死死地盯着他,同时神念依然无孔不入地扫描着海面上下,除了那些仍然隐在海底的六大力量的高手,苏怡和容知雅的气息仍然没有出现。
我身后的江雅兰发出了低低的一声惊呼,我可以感觉到,她如燎原大火一般的真气已经尽数开动,这是唯一的一次,我没有为此感到苦恼。
“首先朕必须确认朕的亲人的安全问题”
亏得我现在还知道用那个别扭的自称,我的脑子里面现在是一团糟,可是偏偏还要在这种状况下,罗织一些不
太过分的言辞,以免将事情搅乱,使不知所踪的两人面临更大的风险,这令我很生气。“如果朕的朋友的安全得不到保障,朕不认为与你们还有谈下去的余地!”似乎在响应我的话,身后的江雅兰缓缓升空,火光缭绕在她的身体周围,气机已然蠢蠢欲动。我仍然盯着布拉索,身体中所蕴含的力量,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吼。布拉索遥遥地响应:“我并不清”“不要转移话题,你这是在转移我们的注”有一个人在一边喊了起来,打断了布拉索的话,更激起了我的反感。我狠狠的一个眼神逼了过去:“闭嘴!”多话的人应声向后抛飞,连声音都没喊出一声,便一头栽入海底,已经被我凝如实质的杀意给击昏了过去!人群一阵骚动,布拉索的脸似乎也白了一下,气氛再次发生了改变。我握起了拳头,同时转变了说话的对象:“韩小姐,把有容妹妹带到舱里”
这里要开战了!
后半句我没有讲出来,只是为了不让有容妹妹担心。后果如何,我现在没法去想!我只在乎苏怡她们的人身安全她们,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布拉索紧紧抿住了嘴,再没有开口说话,章严柳和朱翎正慢慢地向这里移动,江雅兰真气外烁所生成的气爆声,混合在海浪的声响,已成为了这段时间内海面唯一的配音,我的眼眸逐分逐分地阴沉下去。
“嗨,帅哥,刚刚是在找我吗?”
带着三分酒醉的狂放,以及七分天生的不羁,她的声音和行为,永远都不可能让人模仿,我当时便呆住了,直到满身酒气的她亲昵地搂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脸颊上烙下了一个妖魅而性格的吻。
容容妖女!
我的气势登时一落千丈,所留下来的,只有手足无措。
在她玉臂的把持下,我艰难地回头,只一看到她醺醺然的俏脸,便慌忙转移了视线,也因此,正看到苏怡从容的笑靥。
不过,不知怎的,我一看她,她竟然玉颊微晕,然后便优雅地轻轻弯腰致意:“宇哥,让你担心了!”
“啊啊,哪里!”
这次真是太丢人了!
现在船上的气氛有古怪,看着近在咫尺的容妖女似笑非笑的脸,我身上有些发热,连她们先前气息消失的古怪也来不及问了,只是用力挣脱了妖女的箝制,一本正经地整理衣冠。
咳哼,现在,在我的气势已经大衰的情况下,问题解决的权力,就正式移交给此道的高手吧,苏怡这里的事情该怎样解决呢?
“就按陛下您说的办啊!”苏怡笑得很开心。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她已扬声开口:“布拉索先生我想你也应该看出这件事情之中的蹊跷了吧,我认为,为了给我们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我们人员内部需要尽力地沟通一下诸位,反对吗?”
布拉索是想反对的,可是被天上海面两股杀气一夹,保证他连个屁都放不出来我和章严柳合作愉快!
苏怡仍带着笑意的眼眸,自海上一群哑巴似的人们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苏怡笑容越发灿烂:“那么,宇哥,请章严柳章兄下来一叙吧!”
章严柳的名字一出,海面上又微起了一阵骚动,但迄今为止,仍然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布拉索本人也是表情古怪,没有任何的表示,显然已经默认。
我虽然比较奇怪各大力量的高手为什么如此好相与,但听了苏怡的话,我也没有了什么考虑的余地,只是对着目标比出了不算太客气的手势,对天空中两个始作俑者低吼出声:“你们两个,给我下来说清楚,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潜台词是:“该死的,动手前为什么不叫上我?”
“真宇兄,自东海一别,已近三年,可还记得我这个手下败将否!”
章严柳大笑着张开双臂,无视于身边虎视眈眈的诸禁卫军的眼神,狠狠地搂了我一下,不但没有用敬称,还让胸口未干的墨渍,轻松报销了我身上价值不菲的t恤。看得出来,他不在乎我现在顶着的身分,却很在乎我本人。
我苦笑了起来,但心中也着实欣悦,一之时间也忘了刚刚他的无义气行为。无疑的,在那场遥远的东海武会上,最对我脾胃的,就是这位好水墨更甚舞剑的画痴。
遥想当年,众人酒酣之际,他以剑代笔,行泼墨山水,我长啸为笛,做海市蜃楼,更有天地胜景以为助兴,那是何等的痛快。
而我十六年的平静就从那里裂开了第一个缺口,对我而言,意义自是非凡。
我笑吟吟地响应,同时不轻不重的一个马屁拍了过去:“严柳兄风采也是更胜往昔,从刚刚的剑势看,似乎这几年丹青手段更上一层楼啊!”说别的不成,但如果讲丹青水墨,章严柳一定比什么都开心,更何况我淡淡的一句话正切中要点,不由得他不高兴,搂我的力气不由得更大了几分。
“互相吹捧恶心!”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江雅兰,这个时候也依然发挥着她的天性,估计是刚才没有动上手,令她心情不好。当然,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她很快便要开心了我当然不会现在就告诉章严柳,我正准备动手开抢,而是故作不悦地道:“严柳兄,不要告诉我是你起意要这么明显地与我为难的兄弟我相信你的为人,而且”
而且从现在的情形看,谁是罪魁祸首,已经很明显了!“小宇子你听我解释!”朱翎这个时候倒是乖得很,一点时间也不敢浪费地俯冲而下,只是,方向似乎有点儿偏移,不是像一直以来的惯例一样降落在我的肩上,而是划了一个小弧线,轻轻地贴上了有容妹妹的香肩,而且贴近颈部靠后的位置,让有容妹妹的秀发遮掩住它大半个身子。
“朱翎”
我当时的眼神一定很可怕,受余波所及,连有容妹妹都瑟缩了一下身子。
虽然就算他们不来搅局,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也不会闲着,但是,这并不表示我就可以容忍这家伙拿我开涮:“朱翎,如果你是个爷们儿,你就给我过来!”
“我不是爷们儿!我是雄鸟!”
它讲话竟然还理直气壮!我撩起了袖子。
当然,这只是作态而已。因为我们一人一鸟对彼此的了解,已经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地步,至少,单纯地从数据上来看,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能与我的意识直接相通、且分辨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生物,也只有它一个了。
现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混蛋在久别了两年之后,送上的这份大礼,见鬼的那么让人讨厌!
“为了正义!”这厮在有容妹妹的肩头上正义凛然地踱了三步,做出如上表示。可能是因为痒,但更应该是为了某鸟的不自量力,有容妹妹笑弯了腰,也亏得这厮还能死抓着衣料不摔下来。“正义?”用着极度不可思议的口吻,将这两个字眼儿,从口中用力地咬出来,我紧紧地盯视着这个道德沦丧至地灭天诛地步的鸟类,以看待世上最恶劣的伪善者的姿态看待它,想看看它说出这样低劣的谎言,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永生的族类归属自然的正义。卑劣的人类永远是自然的天敌,只拥有着毁灭的意义!”
朱翎看来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它不屑地扫了我一眼,昂起它的鸟头,直望向蓝天,说出了这句对它而言是自吹、对人类而言似乎极其过分的话那个什么见鬼的“自然的正义”我不知道,但这“永生的族类”不正是形容它这样的活了千百年的妖怪吗?“你好像很嚣张啊”嘴里的话语不善,但在我还没有想明白它这种态度之前,我是不会冒失地上去动手的。否则在事后,我一定会被它嘲笑成为“人头猪脑”!
“自然的正义?”
一边的苏怡在口中低吟这个词组,倒是表现出了莫大的好奇,而数秒钟后,她也再度展现出了她惊人的记忆力,同时,也展现出大家罕能一见的惊讶和好奇:“自然的正义只属于自然的儿女,变异的种群只能回到变异的深渊朱翎,认识了这么久,你不会现在才说,你是黑暗时代那个‘天道’的成员吧!”
天道?
那是什么东东?
我当然想这么直截了当地问朱翎,但,因苏怡一语道
破,瞬间变了脸色的朱翎发散出的气息却使我心里发毛,好像,苏怡触摸到了这只鸟的痛处了“‘天道’我从来没有加入过天道!”只用半秒钟的时间便完全恢复了常态,它再度高傲地仰起头,似乎对那个“天道”不屑一顾,但随即又迅速地澄清自己的态度:“当然,我曾经想过要加入,只是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才耽误了。当然,幸好如此,否则,张真宇,我们说不定就会成为累世仇家了!”
我不明白它最后一句话,但从它直呼我的全名来看,它应该已经生气了。
在这种时候,如果交流的双方有一方失去冷静,就很可能闹出一场祸事来。我立刻在不经意间放缓了语气,但并不想就此放过它:“那么,你干嘛无缘无故地说那些话?作诗吗?”
“只是针对你们人类的劣根性,有感而发而已!”
“劣根性?是指对这个‘异物’的捕猎?”
“如果你出口的是肯定句,我一定会赞扬你的自知之明!”
火气颇大的朱翎与我针锋相对。而此时,它的目光也转到了那边仍裹在礁石中、气息若有若无的异物身上。下一刻,它已飞落到了礁石上,不屑地一哼,一翅击在礁石中部,石块中分。
“异物”无力地摔倒在甲板上,我们还好些,而一直看得迷迷糊糊的有容妹妹,这才知道“可可”竟然是给封在了礁石之中,她惊呼了一声,跑了过去。
这样一来,远方正心不甘情不愿,保持观望状态的人们开始有了些骚动,若不是我和章严柳及时的一个神气充盈的眼神瞪了过去,必定会有几个性急的家伙冲过来!
“喂,朱翎,爽快地解释一下吧,否则请你骂人的时候,不要把我和小怡她们牵扯进来,这很刺耳的!”
江雅兰难得地用了一个“请”字,但更突出了她此时难以自抑的好奇心。
当然,我想她也从来没有忍过,怕是到现在才有她说话的空档,她才这么抓紧时间立好名目地讲出来吧!
章严柳立刻退后,举起了双手:“我已经听过了一次了,所以这次我申请退出。你们去舱里听故事,我在甲板上警戒兼写生!”
我怀疑地看着他,但并没有看出什么。嗯,也许我是多虑了。
半小时后,我一脚踹开了舱门,直接杀到甲板上,找那个狡猾该死的章严柳决斗,我的面部表情一言以蔽之,是咬牙切齿:“章严柳,你该死一万次!”
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选择留在甲板上,该死的,听朱翎讲古,简直就是对人类自尊心的最大折磨!朱翎,这个鸟类的毒舌家!
它的开场白是这样的:“人类之所以称为人类,就因为人们皮囊内的填充物全是**!”
“或许吧!”
懒洋洋的容妖女漫不经心地给予响应,却是连眼角也不抬一下。
“很好,我们大家取得了第一步的共识!”
朱翎极具气势地点它的鸟头,根本不给我这个持异议者以任何讲话的机会。
事实上,我心里隐隐觉得,就算是它让我开口,我也找不到什么论据来证明它的错误难道我要用那种只属于普通人世界的、老掉牙的进化论和它拼吗?
所以,朱翎仍在意气昂扬地讲下去:“用**做添加剂,再配合人类本身的虚荣心,所得到的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就是人类的自以为是!”“嗯,没有不同意见!”
苏怡笑吟吟地托着香腮,一脸轻松自在地附和。
江雅兰皱皱眉头之后,终于摊手表示理解,但随即她便站起来,还拉起了听了好生入迷的有容妹妹:“就当我全部承认吧但是本姑娘应该有不听的自由!姓张的,今天晚上有空的时候,把这些话全裁掉以后再讲给我听!”
她拉着有些不情愿的有容妹妹,要离开朱翎毒舌的荼毒,我很惊讶地发现,她竟然还能顾及到有容这小妮子的心理定向问题。正处在迟来的叛逆期的小姑娘,一定最喜欢听这个的,我再次为我的失策感到脸红。
“雅兰姐我,我是不是也应该有当听众的自由喂,雅兰姐”
有容妹妹哪能抗过江雅兰的一身怪力,早被她拉到了甲板上去,远远地还传来江雅兰对她的响应:“嗯,真不幸,你雅兰姐我一向是独裁的!”
而在这之后,一直沉默着的冰山美人也站了起来,淡淡地道:“我也不听了,不过,我绝对听从女师大人的意见。”
她向与江雅兰相反的方向走去,再没有回头。
两次的发言被打断,再加上听众的不断退席,朱翎的话头竟然还是没有被断掉,它冷冷地哼了一声,唤回了我有些走神的心思,它再度开口:“人类永远都以为其他的物种,都只是他们的兴趣来源”
“都明白啊!”容妖女再次附和,虽然持赞同意见,但她屡次地打断朱翎的兴头,就算是话语之间全是赞成之词,说话者也受不住了,猛烈地拍了几次翅膀,朱翎咬牙切齿地发狠了:“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先急着发表意见!”
容知雅将酒瓶压在桌上,依然是笑吟吟的模样:“不是打断,只是提醒而已,提醒我们最聪明的朱翎,不要把这种已经是全宇宙公认的道理,再讲一遍,请直接说重点,ok?”
虽然容妖女与这只妖鸟同样都带了一个“妖”字,但看起来,还是年轻得太多的容知雅更具备压倒性的实力,朱翎立刻地明白了过来,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但眼神依然睥睨着一边只能苦笑的我,那意思就是说:“似乎某人对已成为宇宙公理的大道理,依然不明白啊!”容知雅斜睨了我一眼,旋即微笑着做出了独裁的决定:“今天晚上如果能腾出时间的话,我会让他把整个自然教义背下来让你欣赏!”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谁睬你!
不过,这样明白的支持,也让朱翎颇为满意,嘎嘎地笑了两声之后,它开始进入正题“首先要确认一点!它有名字!请不要异物或是怪物地乱叫,这是一种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它的名字属炎黄语系,姓白,名石,字子轩,你可以叫它白石,当然,如果你自认为对得起它时,也可以叫它子轩!”
它那双鸟眼斜睨着我,似乎认定我就是那个嘴里的“异物、怪物”叫得最欢的无礼之辈。我干咳一声,别过了头去,这个,我不予置评。
好像是听到了朱翎口中对自己的称呼,被放置在桌上的异哦,现在应叫白石,勉力地抬起头来,但旋即又无力地趴下,那模样,像是一条刚刚被拆掉骨头的死蛇。
“它还有字连我都没有呢!”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但想想自己年龄尚不满弱冠,没法和这位活了千百年的白子轩相提并论,心中又好过了些。
“子轩当年正是‘天道’的高层人员之一,当然,它这个名字你们或许很陌生,但如果换一种叫法妖剑百年!这个称呼如何?”
我听了就当没听到,但此刻,室内两位女士抽凉气的声音,却分外地响亮。
“妖剑百年!”
“天道神剑!”
我看到了本没有一丝神采的容知雅眼中异芒闪现,笃定的苏怡失态惊呼,朱翎高傲地仰起了头,好像这个称呼是它自己所有一般。
“妖剑百年?那是什么?”
我心里真正地开始好奇起来,似乎很了不起呢!难不成我用心地打量了一下似乎已是垂垂待毙的白石一眼,听朱翎前后说话的语气,难不成,这个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白石兄,竟还是“黑暗时代”的古董先生?
“原来当年‘天道’的第一高手,就是这个样子啊!”苏怡轻声地感叹了起来,话语中虽多是感怀古迹的苍凉,但不能忽略的,其中也有那么几分“见面不如闻名”的失望味道。
虽然我至今不了解这所谓的“天道第一高手”在那个时代是怎样的一个分量,但也能对苏怡的心理通晓一二。毕竟,一个“第一高手”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
“不要小看它!”
朱翎好像被伤了自尊,所以反应特别地激烈,它伸展出火红的翅膀,几乎要指着苏怡的鼻子慷慨陈词:“如果不是它急着要消化‘神之原石’中庞大的信息,以近乎一半的修为同化异类物质,你们那些毛还没有长全的小辈,怎么能动它一根毫毛!”
呃,姑且不论这位通体光滑的白石先生有没有毫毛,单就朱翎的话意来理解,那结果还是挺让我们吃惊的。
不过,消化“神之原石”?朱翎知道它在说些什么吗?
“消化神之原石?”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时转移,大家的目光开始专注于白石“头顶”上,那扁扁的已无光泽的“神之原石”似乎,真有那个被“消化”掉的样子!
“不不是这样子的!”
某个人突然出声反对,只是声音低细,中气衰微,实在是没有什么力量可言。
朱翎登时大怒,狠狠地一眼瞪了过去,咬牙切齿道:“不是这样是哪样?难道你还能比我更清楚白石的状白石!”
它的声音蓦地高了八度,那双火钻般的鸟眼,也差点儿没有瞪出眼眶,飞射出来,这一刹那间,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暂时地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再度开始颤动的白石。
刚刚就是它,发出了接近人类,不,是等同于人类发音的话语,那个意思,很清晰!
它它,它竟然会说话!它有生物的发音器官吗?
“子轩!你你能说人话了!是因为‘神之原石’消化成功了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朱翎,它兴奋过度地猛烈拍击翅膀,在我们的头顶飞来飞去,旋即又想起白石几乎便要死去的虚弱状态,便手忙脚乱地冲下来猛输元气。
在容知雅的示意下,我也伸出了一只手指,输入太息一气,帮着朱翎调理白石的身体状态。
昨天我也曾输入真气帮它疗伤,但不过是一触即退,并不太用心,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感想。而在此刻,凝神定志的我在双方正式接触时,身体却不由得颤了一下。
修为真精纯!
我暂时还不懂得像白石这样的异类生物修炼的理论依据,但这并不妨碍我查看它的“道基”
纵使它此刻虚弱之极,躯壳内的气息弱得可怜,但纯凭神念感应,我依然可以大致地了解它所打下的坚实的修为基础,纯论精气浑厚,我竟然探不到它的最终层面。
真了不起!这就是千年的修为吗?
我开始佩服它了。
虽然同属于“妖”类,但它的身体构成又与朱翎不同。
据我的了解,在正常状态下,朱翎的身体构造像是鹰和隼的杂交品种,虽然古怪,但也称得上是五脏俱全。而在心脏部位,代之而生的却是一块每秒钟跳动上百万次的“核”!
白石却不同,它的身体构造奇特之至,太息一气扫描一遍之后,我所得出的唯一结论便是这是一块密度大得用激光刀也切不断的石头,可是见鬼的,其中却用穿插着无数细密微小的神经线,以及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柔韧性惊人的组织当我的太息一气进入它的体内后,立刻便被一股庞大的吸力扯得四分五裂,沿着复杂的路线被运往一些奇特的窍穴,受到太息一气的刺激,它体内的生气很快地便被引发了出来,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它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然而,当它状态回复后的第一件事情,则又令我们这些人类目瞪口呆。
“呜哇!翎哥,我杀生了,我杀生了,我该怎么办?天啊,我有罪,我有罪啊!”它坚实而又柔韧性惊人的身体,整个地蜷曲了起来,像是一条盘起来的蛇,不久之后,我才知道这是没有五官的它表示伤心的外在表征。
当时的我只能把眼光望向苏怡:“这位白石先生杀了多少六大力量的成员?”
苏怡摇摇头,道出答案的同时,也表示了她的不解;“说来奇怪,至今为止,捕猎队里没有人死亡,受伤昏迷的是有那么几个它杀谁了?”
“抹香鲸,我竟然杀了一头抹香鲸!翎哥,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不是有意的!当时因为我得到‘神之原石’,我太兴奋了,飞得太快,所以没有注意,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死了呜,翎哥,我没有救回来它,我杀了它,我千年的修养让狗吃了,我”
它自然是没有泪腺这种器官的,我甚至怀疑它体内有没有水分的存在。不过,听着它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凄惨的声音,我丝毫不怀疑它现在真的是很伤心虽然这种伤心的理由有点儿怪!
我望向苏怡,苏怡抬头苦笑,七月底的情报中,确实有这么个零碎的信息,又有哪个人会想到,这才是事情发生的关键呢?
“它是‘天道神剑’?”
容知雅再次开口,这时眼中明明白白地,就显露出“原来如此”的味道来了。
朱翎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朋友的维护,它瞪起了眼睛,和妖女对视。但只过了半秒钟,妖女便露出了慵懒的笑容:“真的很讨人喜欢!”
是啊,就像个天使!虽然外型怪了些!
想到了这位白子轩白老兄昨夜今日的作为,我颇有感叹,与它相比,大部分的人类都显得龌龊了很多,这是我所得出的结论。而事情到了这一步,来龙去脉也就差不多清楚了。
在朱翎的循循善诱之下,这位白石先生将昨天还对我隐瞒着的一些事情,都讲了出来。
它比六大力量的任何一方先一步得到了神之原石,希望消化其中的知识,然而由于太过兴奋,逃跑的路上不小心杀了一头抹香鲸,因此心神大乱,差点儿走火入魔,功力因此大失水准,这才无力逃出六大力量的围追堵截站在人类的立场而言,这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可是,它抢“神之原石”有什么用?
消化知识?它要到人类社会中去求职吗?
“是为了修成*人形吧”
朱翎拍了拍翅膀,眼眸中显露出的神采是深深的不以
为然,但即使是这样,也足以令我们这些旁听着呆然以对。修成*人形也许它是在讲神话!“本来就是神话!”非常难得的,朱翎竟然赞同我们的意见,也表现出了它的立场。
“妖体化形本来就是属于神话的范畴,在理论上首先就站不住脚,更何况前提所需的那天文数字的能量就算是修到太阳爆炸,也未必能够达到那一点!也就是某些脑子快成了石头的家伙,才会把这种事情当真修成正果?哼!”它狠狠地送给白石一个大白眼,白石的身子蜷曲得更紧,显然十分伤心。
“那么就是说一方面看不起人类,另一方面又想修成*人类,这个,和‘自然教义’很冲突啊!朱翎,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不屑于‘正果’的吧!”
容知雅笑吟吟地开口,言词之尖刻,令朱翎为之一怒,但它随后便出口以理反驳:“或者在以前,想修成‘正果’的妖类是不少,但那从来也不是因为羡慕人类,我们唯一的理由,只是为了”
牠突地住口不言,似乎有了些尴尬,但随即,它看向依然欲振乏力的白石,火钻一般的眼眸中已尽是深深的怜悯:“想想吧,像白石一样的妖类,以灵石为基,再以通灵神剑的剑意为魂,所生成的天地异物,根本就是没有同类的,就算是与我这样的妖类交流,唯一的手段,也只是单调的灵波传递”以百年千年计算的修行时间,不是每个妖类都能够忍受的白石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害怕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