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郁闷无比地下了楼,满肚子的疑惑不仅没有解决,还被谢竹缨气得七窍生烟,上车以后,我的心情才渐渐平复。
我开着车子向小雨家驶去,她正在家等着我。想到近几天和小雨在一起的日子,我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夭夭的电话。我忙接起,喜道:“夭夭吗?爸妈和小猛都好吗?你什么时候回家?”
“他们都挺好的,我明天就回家。东,你哪天回来的呀?”
“我一号晚上就回来了。对了,出国的事,你跟爸妈说了吗?”
“没呢,我狠不下心说,还是晚一点再告诉他们吧。”
“这样也好,太早告诉他们,他们会难过的。”
“东,我妈又问起你了,临走之前,我想你跟我回家一趟,到时候我们一起跟他们说,好吗?”
“行,没问题。什么时候你觉得合适,我就跟你去。”
互相又说了几句闲话,我们挂了电话。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随后,我调转车头向家里驶去。五天了,我一分钟没在家呆过,夭夭回来后,难免会看出点什么,我必须提前布置一下,制造些假象出来。
到家后,我东一下,西一下,故意把家里弄得凌乱了一些,又打开被褥,再重新胡乱叠上。为了逼真,我还特意换了一件内裤,把换下的脏内裤随意地扔在床边。四处扫视了一圈后,我觉得假象制造得差不多了,才离开了家。
坦率地说,做这些事情时候,我心里很难受,可以说是怀着极度自责和不安完成的。夭夭对我全心全意,而我却一直在背叛着她,这种偷情的日子,真是太让人受不了了。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三人世界的最高目标离我好遥远、好遥远。
第二天,我和小雨一起上班了,处理了大半天的公司事务,我提前回家了,因为夭夭回来了。怀着激动和兴奋的心情,我开车向家里驶去。离别整整五天多了,这个小丫头会用什么样的热情来迎接我呢?
带着满脑子的yy和期待,我进了家门,夭夭正在收拾被我故意弄乱的屋子,估计她也是刚回来不久。我走过去,柔声道:“夭夭,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想我了吗?”夭夭抬头看着我,眼神似乎有点怪怪的。
我没太往心里去,走近又问道:“夭夭,怎么了?看见我不高兴?”
夭夭面无表情地道:“东,你昨天打电话说你一号晚上就回来了,是真的吗?”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夭夭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昨天我把现场布置的挺好啊?难道说有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被她发现了?我故作镇静,硬着头皮道:“没错,是一号晚上回来的,到底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嘛?”
“那你老实说,你这几天都在哪吃住的?”夭夭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这个你直说到底什么事吧?”夭夭肯定发现了什么问题,我为了不露出更多的破绽,干脆反问。
夭夭走到冰箱前,一把拉开了门,冷冷道:“我一号那天特意早起为你做了些饭菜放在冰箱里,让你在家时吃的。我想你一打开冰箱门就能发现,就没告诉你。可现在这些饭菜一动都没动过。而且厨房里一只脏碗都没有,你不会是良心发现吃过饭把碗刷了吧?还有,烟灰缸里没有烟头,垃圾筒里也干干净净,难道你突然戒烟了,在家一颗烟都没抽过?这些问题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听完夭夭的话,我巨汗!我布置现场的时候怎么就没拉开冰箱门瞧一下呢?怎么就没在厨房里摆两只脏碗呢?怎么就没找两个烟头放在烟灰缸里呢?看来女人的心思还是比男人细。想当初对千慧,我自以为做得很圆满,可打个电话都漏洞百出,没想到现在对夭夭还是没有什么改观。
这一瞬间,我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夭夭即使回老家了,还能为我的生活起居着想,可我却
夭夭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仍等着我的回答。我暗叹了一声,心道只好再把谢竹缨抬了出来了。唉,刚喂了她几天饭,现在就要工钱了。
我坐到沙发上,使劲拉了夭夭几下,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心平气和地道:“夭夭,事情是这样的,我回来后把你的证件和公司的有关文件给你竹缨姐送去了,好让她帮忙办理出国手续。没想到她手上受了工伤,还挺严重的,什么也做不了,成天还饿着肚子,挺可怜的。我想她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现在她有困难了,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所以我这几天除了晚上在家睡觉,一直在她家照顾她,饭也都是在那吃的。哦,对了,你小雨姐姐也在,她也可以为我证明。”
这一席话,大致都是事实,只不过我用了语言中的一个模糊概念,即我是天天去谢竹缨家了,也照顾她了,但我并没有一天到晚的在那;小雨也去过,但只去了一次。但这已经足够让夭夭相信了。
果然夭夭听了我的话,脸色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半信半疑。她盯着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
我回道:“真的。不信你给你竹缨姐打电话,或者给你小雨姐姐打也行。”
夭夭盯了我一会儿,道:“那我可真打啦?你要是骗了我,我可饶不了你!”
我微笑道:“打吧。”以小雨和竹缨的聪明,只要夭夭把电话打过去,她们马上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夭夭掏出电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电话,犹豫了半天也没下定决心。
“打呀?怎么不打?”
夭夭抬头无助地望着我,小嘴微噘,样子有点委屈,有点可怜。我看在眼里,既难受,又心疼。夭夭一直为自己第三者的弱势而感到自卑,从始至终都生活在害怕失去我的担心和恐惧中,除了想把我牢牢地抓在手里,她几乎没有第二个思想。可现在却要被迫远走珀斯,她的心里一定很苦。今天回家发现了问题,她内心的巨大惊恐,我能够想像得到。我知道她是真的想打这个电话证明一下,好让自己安心,但又怕会伤害到我,所以才犹豫不决。她的想法和做法终究还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无可厚非。我明白,也理解。
我强笑了一下,从她手里拿过电话,道:“夭夭,你不肯打是怕打了之后发现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样会显得你很不信任我,更怕伤害到我,对吧?但我还是认为这个电话一定要打,你再有一个多月就要去毕业珀斯了,我们会分开很长一段时间,我必须让你完全信任我,这样你才能走的放心,我也才能安心,我们的感情才能经得起分别的考验,你懂吗?”说完我按下了谢竹缨的电话号码,把电话向她递了过去。
夭夭怯怯地接过电话,放在了耳边。电话通了:“竹缨姐吗?听说你受伤了!哦,右手受了伤。是吗!他、他还会做饭?什么!熬粥?他熬的粥也会好喝!不会吧?哦,那是、应该的吗,你对我们这么好。小雨姐姐也去了!也对,你是股东,又帮了他们公司大忙。嗯,嗯,那好,你安心养伤吧嗯,竹缨姐再见!”
挂了电话,夭夭内疚地看着我,道:“东,对不起啊!你千万不要生气啊!都是我不好,我真不该不相信你的,我怎么老是犯这样的错误呢?”
听着夭夭的自责,我一阵难受,揪心无比,极度的苦涩、酸楚在我的心里上下翻涌、来回搅动,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夭夭那么年轻,还是个孩子,却要在感情上为我吃那么多的苦,甚至被迫远离家乡。我一直在背叛着她,她所信任的竹缨姐、小雨姐姐也都在背叛或者欺骗着她。这一刻,我觉得夭夭仿佛是站在一座孤岛上,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手里连一根救命的稻草都没有,只能无助地茫然四顾。
我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心头的沉重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
夭夭轻轻推开我的身体,抬起头望着我,轻声问道:“东,你真的不会怪我吗?”
我强笑了一下,抚着她的头道:“小傻瓜,我怎么会怪你,我永远都不会怪你的。夭夭,今天的这场小风波,让我更深刻地体会了你对我的感情,这辈子,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我也不会让你失去我的。你放心吧,等你从珀斯回来,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夭夭脸上挂着温柔和幸福的笑容,眼里充盈着泪水,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小头一低,就向我撞了过来
经历了这场小风波,我和夭夭的感情进一步加深了。为了让她开开心心地度过临行前的日子,我倾尽我工作之余的所有时间陪她。我每天都早早地下班,尽我所能地照顾她,呵护她,每天晚上都温柔地爱她,每天早上都亲手给她熬粥。夭夭很感动,虽然还很感伤,但她却很幸福,快乐写在她的脸上。
这一段日子,我的生活很平静,也而温馨。虽然这种状况仍只限于表面,但相比以往几年的生活,我已经很知足了。
千慧一直没有和我联系过。我给齐伍平打过几次电话,他告诉我千慧山东之行玩得很开心,现在一切也都很好,每天一如既往地开着那辆小标致车上下班。我心中稍安,但又很奇怪。家里只有一个车库,千慧在我们分居第二天就买了车,决不会仅仅是给外人做做样子,她了解我,买了车意味着她已经认定我不会回去了。可为什么这么久了,她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呢?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夭夭毕业的日子终于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