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我醒来的时候,雨晴已不在我身边。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我走出房间一看,雨晴正在做早饭。我笑了笑:“早呀。”
雨晴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早,你昨晚很晚才睡?”
“嗯,”我点了点头“睡不着。”
“嗯,快去洗脸吧,早餐马上就做好了。”
还记得那时雨晴留下了一碗鱼片粥和一盘拉布粉,我还以为那是雨晴给我所做的最后的早餐,吃的时候,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心中无限酸楚,无限苦涩,无限凄凉。而现在,噩梦结束了,我又能吃到雨晴所做的早餐了。我的生活,我身边的一切一切,又将美好起来。
漱洗以后,我给张欣婕打了个电话,因为我知道她跟中医院里一位医生是极好的朋友。向张欣婕取得那医生的联系电话后,我又打电话给那医生,告知他我有一位朋友患了运动神经元病。他给我介绍了一位姓黄的医生,让我直接到中医院去找那黄医生。
吃过早餐,我用认真的语气对雨晴说:“晴,我带你到医院去。”
雨晴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我接着说:“相信我,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陪着你打赢这一场仗。”
雨晴想了想,用力地点了点头。
来到中医院,找到那姓黄的医生。原来他是神经科的主任医师,对运动神经元病有极深的研究。他向雨晴问了一些问题,又给雨晴做了简单的检查后,便说:“我建议先让她进行肌电图、神经传导速度和核磁共振这三项检查。”
他所说的这些医学用语,我都不懂,但我相信科学,相信大医院里的医生的医学水平。我知道,如果连学过专业的医学知识的医生也治不好雨晴,那么其他偏方能把雨晴治好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我望了望雨晴。雨晴点了点头。我对黄医生说:“嗯,我们都听你的。”
雨晴做检查的时候,我问黄医生:“医生啊,情况乐观不?这种病难不难治?”
黄医生说:“现在不好说,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我才好判断。”
我点了点头,不再做声,但心里却七上八下,极烦极乱。
检查结果出来后,黄医生看了十几分钟。这其间,我和雨晴都十分紧张,屏住呼吸,两手相互紧握。终于黄医生说道:“情况不算太好,但也不会太糟糕。我先给你开些药,你要准时吃药,并且每半个月回来检查一次。”
听医生这么说,我稍微松了口气,但也高兴不起来。雨晴则淡淡一笑,说道:“谢谢你,黄医生。”
“嗯,”黄医生点了点头,向我问道:“你是她先生?”
“我”我本来想说我是她男朋友,但转念又想,也没必要解释得那么清楚,男朋友或丈夫,也只是一个称呼,反正我就是那个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于是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黄医生说道:“要治你太太的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要时刻给予她精神上的鼓励和支持。”
我毫不犹豫地、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会!”
“嗯。平时你可以陪她进行一些简单的锻炼,但不能让她进行过于剧烈的活动。她有时候可能会手脚颤抖、抽搐,会连筷子也拿不了,甚至走路的时候会无缘无故地摔倒。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她的日常起居饮食。再过一些时间,她可能会觉得吞咽困难,那时候你要给她准备一些半固体的食物,同时还要注意她的口腔卫生”
黄医生一口气说了许多注意事项,我都默默地记在心里。等他说完的时候,我的一颗心像被什么压着似的,无比沉重。
从医院出来,我们又在附近逛了一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雨晴说要去做饭。我说,从今天开始,一日三餐,都由我负责,所有家务,也由我负责,你只需要好好地休息就行了。雨晴笑了笑,说,不行耶,医生说我要保持适量的运动。
于是我们一起把晚饭做好。吃过晚饭,雨晴说有点累了,我便让她先上床休息。我把碗筷收拾好,把衣服都洗干净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我回到房间,洗澡以后,走上床,在熟睡中的雨晴的额上轻吻了一下(雨晴睡在我的房间里),便躺下来睡觉。
这一个晚上,我还是睡不好,辗转反侧到深夜两点多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我知道,治雨晴的病,要花不少钱。所以第二天起床后,我就联系了一个在某汽车公司工作的朋友,让他帮忙把我的m6卖掉。接着,我还打电话给小蕾,让她到我家来把乔宇的摩托车取走。见面以后,小蕾问我近来怎样。我说,雨晴还活着。小蕾又惊又喜,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说,我迟些再跟你和纤纤说吧,你先帮我把车还给乔宇,顺便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唔,还有你,那晚的事,唔,对不起。
小蕾娇柔一笑,说,哈,没事儿。不等我答话,便驾着乔宇的摩托车疾驰而去。
m6卖掉后,我用两万块买了一台二手qq,用以代步。
我所以把摩托车还给乔宇,一来是因为他看到我和小蕾亲吻后恼羞成怒,已跟我绝交,而我也心中愧疚,不想再受他的恩惠,二来则是因为雨晴身体不好,我不想每次和她外出,都用摩托车载她。想来想去,把m6卖掉,把摩托车还给乔宇,再买一台便宜的二手小车,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把m6卖掉后所得的钱,加上我本来的一些积蓄,除去买qq的两万块,我大概还剩下十三万。这些钱,用以支付雨晴的治疗费,能维持多久呢?我真的不知道。
只是我心底已暗下决心:如果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会去借钱,继续为雨晴治病,借一次不够,就借两次、三次、四次,直到把雨晴的病治好为止。虽然我向来不喜借别人的钱,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但如果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哪怕要借下需要我花一辈子的时间才能还清的债,我也一定要把雨晴治好!
这几天,我有时会和雨晴一起晨跑,晨跑以后到大信附近的酒楼喝早茶,接着在街上或商场里随意地游逛;有时我们会去世宇乐园和冒险乐园玩,会去看电影,会去唱k,会去钓虾,会去玩杀人游戏,一玩就是半天;有时我则和雨晴一整天呆在家,看看电视,玩玩电脑游戏,或是两个人紧挨在一起,什么也不干。
雨晴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有时吃饭的时候,真的连筷子也拿不了,只好用匙子。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偶尔夹起一些肉片呀青菜呀什么的送到她的嘴边。
一转眼间就过了十天了。这天是5月16日。明天,就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