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就算是在医院也不安分啊!”老孙带着一袋苹果来看长久,一边削皮一边看长久在床上努力的做着俯卧撑。
“强健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还有好多东西没享受到,不能这么快倒下。”长久喘着气说道,只是这几个动作做的艰难无比,看来虚的可以。
“少废话先吃个苹果,休息一下。”老孙递过削好的苹果“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
长久接过苹果坐了起来,一口就咬掉了半边,嘎吱嘎吱的嚼着,含糊不清的说:“还行!机器试的怎么样了?”
“一半的试验没有通过。”老孙平淡的说,继续削着苹果。
长久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要糟,这类试验不要说一半,就算几项没通过都悬。
老孙看着长久渐坏的脸色,有点好笑:“一半没通过,问题大部分都出在外设上,比如硬盘的抗震试验等等。相比之下其它候选机型更糟,最长的运行时间不过三小时,你的样机算是最好的了,能够支撑两天,如果将那些外设加固估计会更好。”
长久惊喜:“这么说我那机器算是成了?真是太好了,不枉费我的一番辛苦。”
“已经定了,就用你的东西,老所长已经带着机器去加固了,后期工作不需要你费神了。”
“嗯!”长久眼一瞪“你的意思是我没事了,可以滚蛋了?”
“呵呵,不错,差不多这个意思,后期的东西基本上事关国家机密,如果你想参与我们欢迎,但是要做好思想准备。”老孙的笑容很灿烂,褶子一层层。
“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没准备好。”长久寒了一下,自己的大好青春可不能浪费在那里“孙工,这里有个小护士自称是所长的孙女,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怎么,起歪心思了?”老孙微笑道“那可是院里一朵花啊!”“就问问。”长久赫然,遂不敢造次,不过还是惦记着那张清纯的脸。
下午长久就办了出院手续,四处寻找小护士熟悉的身影,却有如梦幻一般,杳然无踪,不由得有些怅然。
回到所里,长久给北京挂了个电话,长途要接通异常艰难,七拐八绕的等了近十几分钟才通。
长久郁闷无比,张嘴就喊:“有活的吗?出来吭个气。”
“谁啊,是长久吗?”话筒那头传来沉闷的声音,严重变调。
“我是,你哪位?”
“虞有成,你小子转战西北威风了不少嘛。”
“博士啊,不是故意的,我这里打个电话都要等上半小时,急坏了。”一听是虞博士,长久赶紧换了口气“博士,过几天我就回了,你那怎么样?”
“赶快回,我这都忙死了,正好缺人手。”电话那头的虞博士似乎真的很忙,听筒里依稀传来各种各样讨论的声音。
“得令,马上归队。”
长久放下了听筒,开始收拾行装。
老孙也挺舍不得和他分开,毕竟在一起没日没夜战斗了不短时间,是人都有感情了“要不,等老所长回来再走?”老孙问道。
长久手一顿,随即继续收拾“没时间了,我还得赶回北京做事,大家以后有缘再聚吧。”
“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就出来苦,真是遭罪哦。”老孙鼻子一酸,眼睛有点湿润。
其实长久又何尝不想擦擦眼睛?
这几天躺医院,长久有了充分空闲的时间来想一些事情,开始反思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其实长久心中已有答案,不过总是因为这个那个原因不能落到实处,不是打了折扣就是没有勇气去做,缚手缚脚。
但是自从昏倒之后,长久就觉得世间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人力有时而穷,不可能十全十美。
若事事亲历亲为,迟早得累死,想起手里一大摊子烂尾的东西长久就头疼,貌似做了好多,其实一无所成。
所以长久才想着回去好好做一件事,盯着做,一条道走到黑。
这次来雷达研究所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得到了很多启发,那就是网络。不管是什么设备,日后的趋势总是网络化,这算是一项基础的产业吧,可惜现在没什么人做,正好一展身手。
而且现在离82年ibmpc还有一段时间,足够自己积累经验了,无论是研发还是生产,两年后肯定能成熟起来。
而且网络、交换机市场是一块大蛋糕,只有自己知道国家是多么的迫切需要这东西。
只是现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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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从火车上下来,只觉得舒爽无比,空气都是那么的新鲜,闷罐子车看来还是不能坐。
幸亏回来之前和虞博士通了电话,有人接站,否则长久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感情国家实验室在山里面,光坐车就得两个小时。
等到了地方,长久终于见到了虞博士,一晃就是两三个月,两人互相谈了一下近况。
长久首先说了自己的事情,包括超级工作站、交换机等等新东西,自然隐去了昏倒入院的事情。
虞博士听得啧啧称奇,似乎这小子到哪都能作出点让人惊讶的成果来,研制需要的技术倒也罢了,偏偏那层出不穷的创意让人不得不佩服。
虞博士也说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由于国家实验室工程浩大,涉及面太广,以致于几个月下来才开了个头,只是定下了各自的规划及方向,这已是难能可贵了,毕竟这种国家级的工程光筹备就得好长时间。
计算机总局得了上级的指示,所有部门必须无条件支持半导体国家实验室的工程,如有撞车,一律让路,因此进展才如此迅速。
现在的基地就设在国营878厂内,厂里从十年浩劫时就混乱不堪,几乎失去了生产能力。这次借着半导体国家实验室建立的东风,厂里面领导层全部换血,一个不留。至于那些有经验的老工人,虞博士则建议重新招回,这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新任厂长是中科院技术科学部学部委员(这是当时的称呼,现在改称为院士),华夏半导体权威王shouwu同志,特地从学术一线被派到新组建的国家实验室担任要职。
这是长久名单上第一要人,名至实归的半导体领军人物。王委员按现在来讲也算是海龟,当年他26岁留学美国印第安那州普度大学研究生院攻读工程力学,第二年即获得硕士学位,数学功底尤其精深。
美国人为了挽留人才,资助他攻读博士学位,此时王委员对量子物理感了兴趣,转而研究半导体。
50年朝战爆发,王委员夫妇毅然回国,幸而没受到多大的阻挠。回国之后的王委员即在中科院任职,举办了半导体培训班,组成了华夏第一个半导体实验室,做出了华夏第一批锗晶体管,58年还和林lanying合作拉制了华夏第一根单晶硅(台湾人好像九几年拉出单晶硅的时候,欣喜若狂),创建了华夏第一个晶体管工厂。
不但如此,王委员还曾研制成功过激光通信机及激光测距仪,这是长久在雷达研究所了解到的。
只是十年动乱,王委员受到了停职审查,并被监督劳动,没有机会一鼓作气将华夏半导体事业推上巅峰,达到与列强平起平坐的地步。即使这种恶劣的情况下,王委员依然做出了成绩,着手于基础理论的研究工作,开展了对新发现的耿氏器件中畴的雪崩驰豫振荡的深入研究。这可是顶尖的研究,其成果75年还在美国物理年会上宣读过。
正是如此,王委员可以说是华夏半导体工业的创始人,正因为有了他的努力,华夏现在的半导体工艺才没被老外甩下。总局领导是三顾茅庐,终于将这尊神请了出来,主持半导体研究工作。
这个长久记得很清楚,因此名单上列的第一位大能就是他。只是据虞博士讲,这位王委员木呐少言,不太会来事,放在管理岗位上有点不太适合。
不过虞博士和他关系很好,经常交流,因此虞博士挂个顾问的名,厂里的大小事务却是虞博士处理。
在新组建的国家实验室序列里,王委员、林教授等等一批物理学家负责生产工艺、设备的改进,及基础理论的研究、汇编,手下精兵强将无数,皆是年轻的工程人才。
这只是878厂的情况,至于硅的提纯、拉制另有专人负责,同样也是行业翘楚领导,不过不在本地,连虞博士也不知道具体情形,只知道用来实验的硅晶圆的质量是越来越好了。
管理上虞博士可是费尽了心思,总局领导也支持,d老更是在动员会上提出,无论如何困难,用何种方法,一定要把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搞上去,中央绝对支持。
因此虞博士详细制定了一套工作方法,极力避免消极怠工的情况出现,还听取老工人的意见,引进了鞍钢宪法“两参一改三结合”
要说这鞍钢宪法可是华人原创,即干部参加劳动,工人参加管理,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工人群众、领导干部和技术员三结合。
这可是智慧的总结,极大的促进了生产力的进步。其实没有不好的制度,只有没有落实到位的方法。
曾经的鞍钢宪法被我们抛弃过,作为历史垃圾随同国企一起烟消云散,被打成落后的烙印。改革开放之后日本、欧美等等向我们输出了不少先进的管理经验及制度,我们也付出真金白银,不过仔细学习之后却总是悲哀的发现,先进的制度和两参一改三结合何其相像也!
社会的大形势决定了一切,土办法就是土办法,怎么能比得上洋和尚念的经,同样的管理思想经过英文一包装,那就是真理,却不知自己的真理早就被我们抛弃。
不说这个说起来伤心,草长久听了虞博士的叙述,对国家实验室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知道这东西一时半会也做不成功,因此只向博士询问手上有多少钱。
虞博士不解长久的用意,只说了如果按合同分红,大概能有个几十万美金吧,具体要打电话问美国。
长久盘算了一下似乎也不少了,就说:“都给我,我要成立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