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啊,可是这个梦,也**的太逼真了吧?
不管是梦中的场景,还是梦中玩家那句句让人流血的诛心言辞,还有那触目惊心的变化,一切的一切,都让谢鸿难以自拔。
但是,可以失败,却不能放弃,这是谢鸿的信念,这是谢鸿历经劫难而建立的坚定信念,这种信念,不会因任何事务而改变。
绯红,不能。
黄伯当他们,一样不能。
除非谢鸿自认为失败了,他才会放弃,可要想让谢鸿失败,就必须击败谢鸿那颗孤傲的心,那颗不屈地弹跳的方寸之心。
只是,话虽如此,若是让谢鸿再进行一次选择,目睹了兄弟爱人倒在自己的面前,谢鸿是否还能坚持到最后呢?
谢鸿也不知道。
第一关是断尘念,第二关则可以称为斩情缘,斩断手足之情、琴瑟之情,那第三关又是什么?
依然是掌门密室,依然是那弥漫的白雾,但是,从那弥漫的白雾中,谢鸿似乎听到了阵阵的涛声。
涛声如雷,但在这如雷的涛声中,一道响彻云霄的声音压倒了一切,在天地之间回荡:“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这不是南宋最后一个丞相。文天祥地话吗?
可是。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句诗词呢?
史载。文天祥被元军俘虏后。在运往大都地途中。文天祥目睹了崖山海战地惨败。心情激愤下写下了过零丁洋这首传承千古地诗篇。其中。这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也激励着无数地仁人志士奔赴驱逐鞑虏还我神州地战场。用他们地生命谱写了一幕幕铁血史篇。
有人曾说。崖山之后。再无汉人。
此语。过于偏颇。但是。不可否认地是。崖山之后。虽然中华文明地传承并没有断绝。但是。那股在炎黄子孙血脉中流淌地那种自尊、自信、自强却慢慢地淡化。那种杀身成仁地慷慨之气。更是几乎近于断绝。
虽然两宋三百余年,一直都是重文抑武,在军事上更是屡受敌辱,常被称之为弱宋。
但全面地看待中国封建社会的发展历程,在两宋时期,中国的经济、文化、科技业、工商业≈工业乃至人文精神都达到了中国封建社会的巅峰,其成就超过了之前的隋唐和之后的明清。
汉文明在宋朝时,领先世界,有极强的抵抗精神,可谓国不弱,民更强。
横扫亚欧大陆的蒙古大军,在弱宋面前跌破了头,流尽了血。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蒙古禽兽大军,长沙岳麓书院数百名手无寸铁的书生慨然战死。
崖山之后,十多万书生、百姓随着他们的幼岁的国君蹈海而尽,那一具具随波荡漾的尸体,那遮天蔽日的尸体,宣告了汉文明的没落的开始。
宁死不做亡国奴,这就是弱宋下一些连大字都识不得几个的子民最基本的思想,可是这种思想,后世继承的,又有几许人?
崖山之后,再无汉人。
虽然很偏颇,虽然很让人心中无法接受,但是,在李自成打进北京城时,陪伴在崇祯帝身前的只有一个被当时文人所唾弃的太监,而那群被世人所敬仰的文人则准备沐猴而冠,再立新朝。
当李自成败退后,当那群从荒蛮之地闯出的只知破坏扼杀先进的野兽踏进这片花花世界时,这群被尊称为道德大师的文人,他们的表现,连一个太监都不如。
大明的天子履行了天子死国难的勇气,而那些被称之为栋梁的朝臣呢?
北京城如此,南京城又有何区别?
朱元璋的龙起之地,那些所谓的世之风骨的东林党人,其中又有几人坚持了他们所谓的风骨,有的人的表现,连烟尘女子都不如。
水太冷,死难
真是难为了钱谦益这位大文人了,能想出这等绝妙的理由。
直至数百年后,才有一个弱冠的小青年,在异国他乡痛哭民族的苦难,而选择了先民曾经的举动蹈海自尽,以血来唤醒汉人心中那曾经的自尊。
只是,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些什么?
谢鸿迷惘了,孤身一人,来到崖山,他能做什么,又能证明什么?
难道以他一己之力,来力挽狂澜,这不可能!
女娲,你到底要考验我什么?
尘念,我可以断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既然不可留,那就断无留恋之理。
情缘,我可以斩既然我选择了这条杀戮之路,我的心,就不会因外物而动摇。
那你,还**
愤怒地,谢鸿仰天长啸,滚滚的长啸,压倒了那如雷的涛鸣,驱散了那弥漫的迷雾。
“什么人?”
暴喝声从谢鸿的身后响起。
“汉人。”
谢鸿冷哼一声,缓缓转身,他的身后,出现了二十多名手持棍棒的乡民:“你们,又是什么人?”
具体的情形,这些乡民了解的也不多,他们只知道,他们的朝廷被鞑子困在了崖山,而他们,则是去勤王,要把他们的小皇帝救出来。
就凭这些棍棒,要去与那几乎横扫了亚欧大陆的野兽军团拼命?
谢鸿心中升起一股酸楚:“国家的事情,自然有那些大人物去操心,你们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呢?”
“这小扮说的就不地道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听了谢鸿的话,瞪起眼睛,胡子一翘一翘“老汉虽然粗鄙,但也知道,赵官家对俺们一向不错,现在官家遭罪了,俺们又怎么能忘恩负义?”
罢了,即使是梦,也要让这个梦,不那样的悲惨。
激情在谢鸿的心中荡漾,热血在谢鸿的心中燃烧。
“好!”谢鸿精神一振“不过,老爷子,单凭我们这些人,是冲不过鞑子的阻拦的,即使冲过了鞑子的阻拦,到了崖山,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小扮有什么办法吗?”老汉愕然“到了这时候,再不拼命,还做什么?”
“咱们合计合计,看能不能想出个办法来。”谢鸿想了想“老爷子,你们就这点人手吗,能再召集些人吗?”
“要人,俺们多的是,乡亲们都在后面窝着呢,俺们刚才听到这里有狼叫,所以过来看看。”老汉大手一挥“不过,小扮你有主意了?”
谢鸿点点头:“主意是有一个,不过我还需要斟酌一下,对了,老爷子,乡亲们都是附近的人吧?”
“十里八乡的都有,”老汉脸色黯然“这些狗鞑子,抢俺们的粮食,烧俺们的家,许多地方的乡亲们都给这些鞑子给害了,不少乡亲们聚在一起,想法子给这些鞑子一个狠的,好报仇。”
“那你们知道文丞相的事情吗?”谢鸿不无侥幸的询问。
“文丞相,你是说我大宋的状元郎?”老汉眼睛一亮,旋而充满了灰暗之色“状元郎就是在二狗子他们那里被鞑子给抓了。”
“二狗子在哪里,老爷子快把他找来。”谢鸿兴奋起来“蛇无头不行,我们必须要有一个能服众的人。”
“小扮,你是说我们去把文丞相救出来?”老汉摇摇头“怕是不行,文丞相给那群鞑子抓到后,押上了船,莫说我们靠不近,即使靠上去,那里的鞑子太厉害,听说还有鞑子的国师,太难了。”
“老爷子,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谢鸿摇摇头“而且,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只有文丞相,才能扭转乾坤,否则,我们即使冲到了崖山,也是平白多死一些人罢了。
”
“死,死有什么好怕的,如果连祖宗的脸面都保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汉气的胡子一翘一翘“你等着,俺马上把二狗子给你找来。”
谢鸿知道,他的选择很愚蠢,与武装到牙齿的、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野兽做困兽之斗,是不明智的。
但是,谢鸿别无选择,既然他进入了崖山,那他就无法坐看崖山发生的那幕惨剧。
包何况,谢鸿的心,也不容许他做出这种选择。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如果谢鸿今日退避了,那他所坚持的心,又有什么意义,那他的存在,又有什么价值?
即使他侥幸能够度过这一关,那他的心,依然留下了不可弥补的缺陷,这种缺陷,会时时拷打他的良知。
力所能为而不为,此之谓懦夫。
在二狗子的指点下,谢鸿找到了那艘关押着文天祥的海船,只是,那艘海船停驻在距离海岸足足二十里远的地方。
那艘海船并不难找,因为海船之上,悬挂着一面苍鹰旗,看样子,这艘海船,是属于纯种的鞑子乘坐的海船。这艘海船的四周,还有二十多条海船拱卫着。
“二狗,你告诉李老爷子,如果我能带着文丞相返回,你们就要向鞑子展开攻击,不惜一切代价,拖住鞑子的注意力,以掩护我和文丞相的行动。”
“壮士放心,即使俺们都死光了,也不会误了大事。”二狗子神情无比的凝重“俺们,等着壮士的好消息。”
谢鸿点点头,悄然没入了海水中,不激起一丝的浪花,如同一条海蛇般,迅速的没入了碧蓝的海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