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厉喝,好似是约定的信号一样,让孟明或这屯的秦兵陷入了灭顶之灾。
孟明或心中还没有回味过来敌人如何攻击,百战余生的心猛然悸动起来,身体本能地向上跃起,好似脚下有毒蛇扑来一般。
风声。
利刃破空的风声。
借助天空寥落的星光,孟明或的眼角余光看到一抹寒芒在脚下闪过,同时刺鼻的血腥气息升腾而起,凄惨的叫声随机而起,几名秦兵扑倒在地上,疯狂地嘶叫着,他们的腿,被人用利刃削断了。
好阴险的敌人!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二十多个敌人,竟然阴险地在他们经过的道路上挖出一个深坑,然后将自己埋在里面,撒上虚土,给他们以致命的一击。
五百名秦兵,瞬间就倒下了大半,这倒下的秦兵在地上凄厉地惨叫冲撞,将秦军的阵型完全给破坏。
完蛋了。
孟明或惨笑一声,耳垂猛然一颤,耳朵附近的皮肤生出了一种针扎的疼痛感,同时空中传来了一道极细小但却动人心弦的破空声,这是长枪破空的声音。
听这风声,孟明或不用扭头就可以判断出,长枪的目标是自己的耳洞。
嗷
孟明或仰天一声厉啸。刺耳地厉啸声撕破了漆黑的夜幕,直上九天,如同惊雷一般,向着四方轰隆隆散射开去。
守在秦营的李仁。听到了这声厉啸,脸色猛然大变,双手一颤,掌中的四尺宝剑呛啷坠地。
厉啸声中,孟明或原本挑向地面地长戟猛然转向,向着那黑暗中的敌人刺出了最后的一击。
你想让我死,那就同归于尽吧。
当
兵器交击声向四面荡漾开去,余音不绝。在众人的耳畔嗡嗡作响。
必键时刻,孟明或的对手不愿以命换命,兵器相交,让孟明或借力弹射避开。
好强的力道,孟明或觉得自己的手腕有些发麻、发疼,好似红肿了一般,火辣辣的地难受,怕是破皮了。
“你们还是老秦人吗?”
孟明或眼眶呲裂。眼前地场景让他心头被狠狠地扎了一刀,那些训练有素的秦兵,那些百战精锐的秦兵,那些曾经征战天下为大秦赢得了无尽荣誉的秦兵。竟然如同一群蝼蚁一般躺在地上痛哭流涕,捂着自己的断腿四处哀嚎。
那些潜藏在土中的敌兵,也不过二十余人,可是这二十余人,现在竟然在秦兵中纵横如入无人之境。
这还是老秦人吗?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孟明或的怒吼,让这些秦兵止住了哭泣。放下了手中的断腿。松开了自己地伤口,扑向了那群给他们造成了无尽伤害的敌人。
死。也要拖一个够本的。
钟离昧精心挑选的楚兵,从六万楚兵中精选出来地楚兵。无一不是精锐,可是,面对这些丧失了人的理性只剩下本能的秦兵,他们一样束手无措。
这些秦兵,现在与疯狂的猛兽没有任何区别,站不起来,就爬在地上,抱住他们的腿、腰,没有兵器,就用他们的头、牙齿。
当一名又一名强壮的楚兵被一堆又一堆秦兵扑倒在地,活生生撕成碎片后,这些凶悍地楚兵也胆怯了,惊叫着,冲破了秦军地包围,消失在黑暗中
只可惜,这些秦兵的英勇,也只是落日前地余晖,只有短暂的灿烂,而且这些灿烂,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晓。
孟明或现在也陷入了危机之中,虽然半空借力,他脱离了必死地绝境,但是,黑暗中的对手不离不弃,追杀而来。
孟明或只能模模糊糊看清楚五步之内的情景,而对手的视野,至少是他的两倍甚至是三倍,更糟糕的是,对手的实力远强于他。
不过,即使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孟明或冷笑一声,手中的长戟不离前后左右,将自己周身严密地保护起来,而他的敌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发起了全面的攻击,一条条身影扑入了战场,伴随着熟悉的惨叫声,孟明或明白,他吞下的士兵正在飞速的减少。
怎么还没来?
孟明或心中绝望地嘶喊着:再不来,我们的牺牲,有什么意义?
“钟离昧完了。”
就在楚军与秦军战场两百米远的地方,一堆黑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老大,为什么这么说?”烟雨楼的天轮摇摇头“现在楚军已经全盘控制住了局面,顶多十分钟,这些秦兵就死完了啊。**
五百名秦军,现在只剩下不到八十人,而且这八十人也只是因为他们背靠背形成了一个刺猬阵才苟延残喘至今,若不是楚军不想伤亡太大,可能两三个冲击就能冲开秦兵的阵型;虽然那个秦兵的将领现在还在负隅顽抗,可是,看钟离昧那种欺负瞎子的举重若轻的大将风范,估计结束也就是十几招的工夫。
怎么会是钟离昧完了?
难道这个秦军将领还有杀手锏不成?
“我说错了,”谢鸿摇摇头“不是钟离昧完了,是钟离昧率领的楚军怕要损失惨重。”
“不明白,”天轮摇摇头“古人大都是夜盲症患者,秦兵中估计患这种病地人很多。你看那个秦军的将领都是如此,何况那些小兵呢?即使秦军现在出动援兵,也来不及了,而且。来多少,死多少。”
“你忘了,秦兵有强弩,有弩兵。”谢鸿摆摆手“虽然是友军,按道理,我们应该支援友军,可是秦军的弩箭不好惹。我们还是向后退一退,免得城门失火殃及鱼池,那就不划算了。”
“哈哈哈哈”震耳欲聋的大笑声从前面传来,遥遥看过去,只见钟离昧一脚踩在一个人形地物体上,叉腰仰天大笑,看样子心情很舒畅。
“我们要不要提醒他一下,毕竟被万箭分尸。这死的也太惨了,钟离昧不应该这样死啊。”天轮小声建议。
“嗯,这么光荣伟大发扬友军互助精神的伟大使命,就交给你了。”谢鸿头也不回。转身就向后跑,边跑边说“如果你挂了,我们会给你烧纸钱的。”
谢鸿一动,随之而来的玩家齐刷刷转身,将天轮一个人给留在了那里,左顾右盼了一下。天轮尖叫一声。也追了上去。
不跑不行啊,空中已经传来了嗖嗖声。天晓得秦军的盲射,会不会覆盖到他们这个区域啊。
夺夺夺
众人还没有跑出几步。零零星星的箭矢就穿破了云层、刺破了黑暗,化作一道道索命的凶器,扑了下来。
不知是哪个,来了句马后炮:“蹲下,举盾。”
能够参加这次任务地玩家,都是人精,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马上取出了盾牌,高高的举起,躲在盾牌的下面,那夺夺夺的声音,就是箭矢刺入盾牌的声音,现在还来一句举盾,这和马后炮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也不算是马后炮,在这句举盾后,在玩家中还是响起了惨叫声,还是有不少玩家被流矢射伤。
“啊”天轮发出了一声惨叫。
“怎么了?”烟雨楼的夺命吓了一跳“天轮,你不会中招了吧,哪里,屁股还是哪里?”
“该死的秦兵,竟然射大爷我地尊臀,太过分了。”
天轮一手捂着自己的屁股,一手举着盾牌,扭扭捏捏,那跑路的姿势,甭提多
“不过,天轮,你这样子还蛮不错的,至少这样跑起来还是很帅地,很有小媳妇味道的。”
听闻天轮受伤,从前面蹿回的夺命瞄了一眼,松口气,将盾牌一倾斜,替天轮遮蔽住,顺手将天轮拉住,两人蹲在地上,同时开了句玩笑。
“你丫的还有心情开玩笑?”天轮欲哭无泪“这该死的任务,什么时间才能结束啊?再这样折腾下去,我可受不了了。”
“是啊,”夺命心有戚戚“我们现在连漳河还没有靠近,若想参与巨鹿之战,就要跨过漳河,不知道在漳河,是不是也要再打一场。”
“到那时,就不会了。”残月小步挪了过来“巨鹿城下只有王离军团,而王离手下只有十多万秦军,既然包围巨鹿城,同时又要应付各国的援军,他是没有多余的兵力来对付我们地。”
“你确定?”夺命反问一句。
“确定。”残月信心十足。
“弩兵,射!”
李仁地手臂,机械地挥动,每一次挥动,都有千多枚利箭破空而出,袭向那处战场,那处被秦军将士鲜血浸染了的战场。
李仁地身后,一列列的秦兵,肃立成行,这些秦兵披挂着铁甲,他们地双眼,都射出可以溶金的炽烈的怒火:目睹袍泽的遇难,已经让他们的怒气膨胀到了一个临界点,再不迸发,那是要自焚的。
恨,不止是秦兵恨,李仁的心中也充满了仇恨。
如果是白日,弩兵只需要目测就能判断距离,然后再根据望山进行调整,可现在是夜间,他们也只能根据声音来估测,不仅需要时间,而且准确度还不好说。
只是,这样一股可以在夜间纵横自如的敌人,必须铲除,哪怕将所有库存的箭矢全部用完,也必须将他们铲除,否则,夜晚将成为秦军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