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当然认识这辆忽然而至的吉普车,首都军区中这种了几十辆,上至军区司令,下至某团团长,多以此作为代步工具,唯一不同的便是挂在前后的红字开头的车牌,而眼前这辆便是所谓首都军区的第一军车,叶老爷子之座驾。
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车门砰的一声打开,一个满身戎装的中年人随之下车。笔直的身躯,有力的步伐,无一不显示着军人的特有素质。而肩上的两杠三星则表明其身份军衔,在世人眼中,一个上校可能算不得什么,毕竟电视上常出现的都是将军级别的人物,只有在军队中混过的人才清楚,在等级森严的地方,仅凭那个肩章就足以命令千人之上。
叶风初见那人便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想当初经常混在大院中,亦是见过爷爷以及其他将军的许多手下,想必这位就是当初见过多次的,只是那时还小,没有打听他的名字而已。
三儿岂会不认识来人,就在昨天晚上,他还与老张一起喝酒呢!微一考虑,便猜出肯定是叶家老爷子等不及看孙子,或者是对自己的办事能力,所以另行差得力之人前来。暗自叹息一声,为不被人信任而小小悲哀了一下,便贴身上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招呼道:“首长好,怎么得闲来这里检查工作?”
张文策是在军区参谋部工作,并不是军事主官,但平常的工作却让他经常下到基层,与士兵军官等讨论,名义上便是检查工作,在叶,钟两位首长手下呆了这么年,和钟家小子早就混熟了,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经常两人开玩笑。他可不会想当然地认为钟新民忽然转性。
真地这么有礼貌和自己打招呼。若是往日恐怕早就一拳削了过去,不过现在碍于有其他人在场。最终轻轻笑了笑,保持着方才的严肃表情道:“我只是奉首长命令来这么接人。”
叶风当然知道对方所接的人是谁,亦自上前,缓声道:“我是叶风。”
短短四字,却让站立原地的张文策微微吃了一惊,有言曰:女大十八变。没料到男人亦是如此,倒不是叶风的相貌变了多少。而是其作风完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记得当年地大院帮就是以他为核心地,连钟新民这种混世魔王都甘当其小弟,不想十年过去。叶风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看来部队的历练确实可以彻彻底底地改变一个人,特别是还没有成年,正处于发展完善阶段地人。
“叶司令命令我来接你,请上车。”张文策说话同样简练,在没有熟悉的情况下。他不是因为对方是首长的孙子就是卑躬屈膝。这不是说他是个不畏强权之人,而是在叶司令手下呆了多年。深知那位老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趋炎附势之人。他曾对许多人包括自己说过,军人,不能轻易低头。这句话也是正是张文策从军以来一直坚持的。
叶风名义上算是个有着十年军龄的老兵,但真正在部队的时间却仅仅几个月,说实话,他对这种可以堂堂正正穿着制服地军人很是羡慕,至少,他从没有得到过那种机会。轻轻点头后,与一旁的刘菲耳语几句,说明事由,便在中年军人的引领下走向吉普车。
三儿当然不会让到手的功劳被人抢走,遂放弃了开自己那辆跑车地念头,小跑着追上那两人,习惯性地想拍拍老张的肩膀,警告其不要投机,不过想了又想,还是把手缩了回来,平日开什么玩笑,张文策都不会生气,唯独不能碰地就是他这身军装,从来不容许别人碰了一碰,死皮赖脸的一同挤到车里,又像是主事人一般吩咐司机麻利儿地开车。
叶风与张文策均知道那小子就是个异常活跃分子,故对其行为也没有说什么。
直至汽车平稳的行驶起来,未等叶风说话,坐在一边的三儿却是生龙活虎地开始了长篇演讲“这位就是首都军区鼎鼎大名地最牛逼参谋,张文策,张大上校。前途不可限量,哥,你以后可要和他多套套近乎,咱们不是外人,我经常和老张喝酒来着,哪天得闲咱仨摆桌,要说他地酒量,那可真不是盖得,我是甘拜下风,只能靠哥你来给咱捞面子”
饶是张文策忍
错,也禁不住钟新民这般夸奖,怎么听,他口中的张一个酒包而已,没点正经能耐,经此一击,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瞬间崩塌,那张已然微微泛红地脸庞缓缓转了过来,怒目朝着三儿“介绍我就免了,说说你自己的光辉事迹吧!”
三儿耸耸肩膀,某人就是假正经,自己可以拍着胸脯说,刚才所说的没有一句虚言,鉴于残存的一丝友情作樂,他还是选择了放弃了“诋毁”的征程,不过自己那点事还是不说为妙,这会已经摸透了老大的性格,要说十年前,自己要把谁给废掉了,叶风肯定会大夸特夸,但现在铁定是一顿臭骂。唯一的解释便是,老哥已经从良了,不会再为某些小孩子打架的事情而兴奋异常。
在钟新民的活跃下,那两人之间的交流逐渐多了起来,叶风知道爷爷派出的肯定是贴身心腹,遂也问了许多关于老人的事情,加上一旁的三儿补充,大概了解了老人的情况,包括钟家老爷子在内,像他们那种身份地位的人,已经没有了退休的权力,并不是想休息就能休息的,只要身体条件允许,上面的某些人是不允许他们退下去的,毕竟军队中需要这些威望号召力极强的老将,因此,即使已是接近八十岁的高龄,许多人还是要工作在一线上,叶家老爷子也不例外,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老人家身体倍儿棒,还有再干上十年的精神头。
约莫有半个小时,汽车便开到了离听雨阁并不算太远的首都军区总部驻地,包括军区司令在内的诸多军官都住在这片驻地的附属家属楼内,而最中间的一片别墅区则是专门为将军们开辟出来的,无论是规模还是豪华程度都已经超出了原来的部队大院太多太多。
叶成筹和钟增合作为首都的军区的司令政委,所分到的别墅位于将军别墅区的最中央,才而立,这也是叶,钟两家关系密切的另一层原因,稍得闲暇,不是叶成筹到钟增合那里下棋,便是钟增合到叶成筹这里蹭饭,因为子女都不在身边住的原因,所以两家,四个老人经常凑到一起。
作为平日里最是无事可做的钟新民,将近一半的时间都耗费在这两栋别墅内,虽然不喜欢做正经事,但是对老人这方面,他却做得很好。自小便懂得抽时间陪两个孤寂的老人,所以才能在惹祸后得到无私的庇护。不得不说,钟新民之所以一直哄着老人,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因为这辆吉普车司令员的座驾,经常出入,即便没有挂通行证也不会遭受阻拦,过了不下十道岗哨后,汽车缓缓驶入小区之内。在此过程之中,叶风以及车内之人享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礼遇,但凡着军装者,在见到这辆车后都会行标准的军礼,叶成筹在这里并不是司令员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偶像,一个神级人物。
轻车熟路,下得车的钟新民先于叶风和张文策窜进了一号别墅内,每次来此地看爷爷奶奶,只要不是敲门无人应,便会转向这边。
在他意识中,两家根本就是一家,至少,他对待叶家老爷子也像是亲人一般,这之中虽与当年和叶风关系铁有莫大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这十年来,惹下大祸后,叶老爷子虽然那也是骂,但还是会尽力帮忙,那份认真劲儿丝毫不弱于自己那位亲爷爷。
看着这栋三层建筑,叶风心中多有感慨,记忆中上次自己回来时,这里正在拆迁,老人恋恋不舍地从大院中搬到临时住所内,毕竟是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总归有些感情了,如果房子完全变了模样,不过追究还在远处,老人也算是得了一丝慰藉吧。
脚步随思想微微停了一下,便又紧走两步跟上张文策的步伐。穿过不大的院落,进入已经打开的门内,心中的期待亦是加重了几许。
半分钟后,当叶风见到那张熟悉却又苍老了几分的面容后,一种酸楚的感觉自心中猝然升起,这个世界上能让他这个被评价为冷血动物的影风时刻记挂的人不超过五个,而爷爷便是其中最重要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