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读者,好久不见,本文是巨型外篇,估计有7-10章这么长,突然想看的东西没人写就只能自己偷空写,就是这样。
本篇背景比较贴近现实世界,幻想浓度较低。不确定有没有h,因为我都不确定cp能不能成(比较贴近现实,所以铁铁都会有有威胁的情敌,并且道德,法律和金钱都会作为现实的压力来教育主角。姐姐不再无所不能,妹妹也不会有太多莫名其妙的金手指和运气)。设定成这样后,角色只能自己选择,所以我也不知道结局走向。但是应该不会太惨……罢。承诺至少是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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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久失修的公路坑坑洼洼的,不过这辆搬家公司无人货车的底盘减震效果还可以,如此,颠簸程度尚在漪接收范围内。她稍稍伸展了一下因为长时间曲膝坐在狭小临时座位上而略为不适的腰肢,再叁确认手边的货物安然无恙后,将目光移往窗外。
碧蓝青空之下,远处的护坡上,长着一些苍翠的桂叶树,其间点缀有星星点点蓝色小花的一丛丛灌木正随风摇曳着,不禁让她思虑到此行的前路。
“星蓝花,那是世间最美丽的花,传说找到它的人,就能找到幸福。世间流传着这个传说,却无人真的见过这种花。连这个传说本身的源头,也无从考据。
在世界各地的许多地方,还普遍流传着与之相关的第二类传说——世上还有最后一朵星蓝花,正好藏在他们那儿,在等待着幸运之人。
漪的家乡也不能免俗。她家本来在c州州府郊外的一个小社区中,社区老人口耳相传——在社区南边,一座无名高山的山脚下,一座破败不堪的神庙中,便藏有世间最后一朵,含苞待放着的星蓝花。
后来她长大了一些,便听父母说这座无人问津的神庙中可能还埋藏着一大笔宝藏,这个想法随后导致了他们一次失败的投资,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后来,一年多前,在8年级毕业典礼上,她从同学们那听到第叁个版本的传说——在这座失落神庙的地底深处,还沉睡着一位美得不可思议的无名女神,找到她,唤醒她,给与你珍贵的东西,不要被她蒙蔽和诱惑,她便可以实现你一个心愿。
“如果我就是想要被诱惑呢?哈哈!”当时一些同学不正经的言语使得这则传说多了点桃色意味。
有多美,能与你比么?”至于学姐,则趁机调笑了她一番,彼时,学姐的目光还不住地在她身上游移,不是那种评判对方衣装打扮的目光,而是蕴含着某种特别意味的目光。对于这位从小与自己结识的邻家姐姐的如此行为,漪早习以为常了——当时学姐都已经10年级了,正在期末测验的时刻,却特地请假千里迢迢从首都赶回来,参加她这个……嗯,儿时玩伴?或者说,学妹?的毕业典礼,虽然学姐身负有美人和千金的光环,做怪事时看起来不那么违和,但也还是奇怪与不正常,但换个角度来说,一直正常的不正常其实也算一种正常罢,漪如是想。
无人货车到达了目的地,止住思绪,漪推开车门,从高高的车舱中跳了下来,为了方便搬家,这次行程她穿着运动鞋,戴了手套,作蓝色牛仔裤和白色运动衫的打扮,还戴了一顶白色的女式无顶网球遮阳帽,一头墨色的流云墨瀑则用蓝缎束成及腰的长马尾,随着她轻巧地落地,而不断在她窈窕的腰间往复弹跃跳动着。漪起身抬头,遮阳帽下,那是一双明丽得不可方物的潋滟蓝眸,其间蕴含着丝丝缕缕的空灵与泠然,给人以只可远观不可接近之感。
此行的目的地,便正是面前这座失落的神庙了。它坐落在山脚下一块较为平缓的岩盘上,倚山壁而建。除正门方向外,两侧方向的草地上,零零散散的生着几十株郁郁葱葱的桂叶树,从远处将将把神庙掩映住。它的主体结构由大理石砖与石柱堆砌而成,墙面涂饰有粉红色的砂壤,历经风雨许多都已经剥落了,漏出灰白的底色。神庙有着叁角形的拱顶,凸出山壁大概两个篮球场的面积,在柱缘还有墙线处雕饰有柔和的花与叶的纹路。
这座建筑有多次修葺的痕迹,当然最近一次是漪父母留下的。他们花掉最后的大部分储蓄,与州政府签订合同,获得了这个神庙遗址叁年的使用权。然而幸运女神并未眷顾他们,神庙内一枚硬币都没找着,更遑论什么宝藏了。于是退而求其次,他们尝试将其开发为一个旅游景点以获取收益,补上墙洞,安装大门,修缮屋顶,进行加固,通上电力,没日没夜的工作,然而,一次夜间运输材料的车程中,两人因为疲劳驾驶发生了意外……
逝者已矣,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漪清理了下路面,打开神庙大门的挂锁,她放下无人货车后侧的隔板,用其自带的电动叉车将先前打包好的纸箱从货车中卸下,运入神庙大殿。她这样一名16岁的少女,本该雇专门的搬运工干这种粗活的,但为了省钱,也是为了保障某种安全,她选择了这种自助卸货的方式。还好,科技的发展缩小了女性与男性体能上的差距,这替她省了一大笔钱——如果在从前,她自己肯定办不到,不得不依靠其他女人或男人,漪心下喟叹。她运完所有的纸箱后,略觉有些疲惫和燥热,于是摘下网球帽,给自己扇了扇风。
只稍稍休息一会,觉得自己确实对电动叉车使用得比较熟练了后,她开始着手搬运最为紧要的最后一件货物。
这件货物大概有4个冰箱那么大,黑色的箱体框架,透明的有机玻璃舱门,这是一台充斥着apfc可呼吸溶液的休眠治疗舱,这东西的技术原型来自军用潜艇和潜水领域的液体呼吸技术,价格不菲,购买花费自不必提,光维持它的花费在父母健在时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断开休眠舱与货车的电力连接,漪确认状态面板上没显示什么异常后,透过透明舱门,凝望向休眠仓内部。
这是一名白发白裙的少女,她浸没在通透的溶液当中,正沉沉入睡着。雪白的裙裳随暗流拂动,衣袂飘飘。她的容貌与漪一模一样,可胸部显然没那么丰盈,身形也略显纤盈些,尤其腰间轻轻束敛着那一抹明蓝色的缎带,着重强调着这位窈窕少女柳腰的盈盈一握。与漪最大的差异在于,她那及臀的长发是有光泽的,浸着点淡淡天蓝的白色,若雪色羽翼,随波纷扬。
这名少女,是漪的双生妹妹,这姑且算漪单方面认为的,因为霖从来不认账,反倒还向家里声称自己才应该是姐姐。至于父母那边,早就弄混了,不清楚到底是谁先出生的,所以也裁判不个所以然来。本来漪从小就比跳脱的妹妹冷静聪颖,觉得妹妹闹这一出实在是幼稚,不屑于与她争辩。然而彼时霖把她的忍让当成了软弱,竟然反过来单方面叫了她两年妹妹,后面甚至连父母都被她带偏了。漪终于忍无可忍,这才发了一次脾气凶了妹妹一次,却没想到妹妹其实是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性情,当时立即就眼泪汪汪地害怕得缩到墙角去了,生怕自己还要打她,漪本来也不想争这个注定会吃力不讨好的姐姐头衔,只是不想一天天地被妹妹以妹妹称呼。如此,最终在父母仲裁下,两人各退一步,不再叫对方妹妹,互称霖与漪,此时便得以和平解决。漪又回忆起彼时与还活泼跳脱的妹妹之间拌嘴(一般是她反击妹妹的挑衅),争抢玩具(一般是妹妹抢她的玩具,然后她抢回来),觉得有些幼稚的同时,又有些有趣和怀念,不禁莞尔一笑。
可随即,她这一抹明丽的笑颜又冰消雪释了。又是何时起,那个外表粉雕玉琢般可爱,但内在一点都不可爱,老是喜欢与自己作对的霖消失了呢?那大概是在她七岁的时候吧——当时霖突然得了一种怪病,睡觉时间越来越长,初时父母还不以为意,以为是妹妹懒散,后面发觉不对时情形已经比较严重了,妹妹有时一睡就是2-3天,醒来几小时后就又得赶紧吃饭洗澡,因为随时可能再睡过去。后面病情继续进展,睡觉的时间再度延长,就不得不给妹妹打点滴补充营养了,不仅如此,妹妹睡去时身上还会时不时泛起红色的疹,还出现过呼吸急促的情况,几次送急诊。直到这时,才确诊为一种严重的罕见病——合并偶发性免疫异常的睡美人综合症。
漪记得从这时候开始,自己和霖平行的命运轨迹便渐渐分开了。很多时候自己上学回家时,妹妹是睡着的,而妹妹醒来时,自己又在梦中,即使偶尔能见上一面,妹妹在她面前,也不复从前的活泼开朗与针锋相对,反是娴静听话了许多。此外,妹妹的身体也日渐清瘦下去,墨色的发色也渐渐变浅,逐渐变成天蓝色,然后变成雪色。彼时年纪尚浅,但漪已经懵懵懂懂地感觉到,自己随时会失去重要的东西。
转折点在于一年后,一家公司推出了apfc休眠治疗舱产品。家里卖掉房子,这才堪堪凑够了钱。apfc抑制妹妹病情进展的原理不太清楚,但确实有效。apfc运行需要大量的消耗电力,每周都要向治疗舱中加入联合抑制剂和营养剂,每月还要重新配置并更换apfc溶液,还有治疗舱的维护检修费,这都是一笔笔大额的支出,后面的投资失败更是使得家里的资金链捉襟见肘,而现在……
漪现下暂时不想这些,她的目光快速打量了下沉睡着的妹妹那恬静的神情,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妹妹的樱唇粉嫩,一望便知其娇柔温软,说明她的血液循环情况应该也还好,漪确认情况后,目光又在妹妹的唇上多停留了两秒。这才把治疗舱叉上叉车,推入神殿当中。
神庙大门是父母修葺神庙时临时安装的铝合金大门,看起来不太坚固,目前也只能将就着用。正门一进去就是长方形的正殿,大概有50多米的长度,正殿铺着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两侧是支撑的立柱,并没有通常教堂设置给信徒聆听祷告用的石椅之类的。视线再往前,是一个用坚固平滑的石砖砌成的圆台,直径约20米,这个圆台上还残存着一些粉色的颜料。圆台正中央,有一个祭祀石台,再往前,就是雕刻在山壁上的无名女神浮雕了,浮雕周围嵌着许多彩色的琉璃片,许多已经掉落和破损了。漪抬起头,看见有阳光从神庙顶部的两处采光井中散射下来,一束洒到女神浮雕左近,在彩色琉璃上映射出七彩的夺目光华;另一束则照射在神殿中心的圆台上,更添了几分高洁与肃穆。
漪对宗教和神学不感兴趣,看个新奇也就作罢,她推着叉车转着圈,终于在圆台右侧,也就是斜对女神浮雕的区域找到了父母施工时建的简易居所。那里靠墙并排放着两个侧面拆开的大集装箱,其中一个集装箱里设置着双人床,桌椅和沙发,另一个集装箱里安装有淋浴器和盥洗器具。经检查,漪发现水,电都幸运的可用,并且在放着床的那个集装箱里,还专门留了一个带集排水槽托盘和防水插座的空位,漪能察觉到,父母因为经济压力大,即便不出意外,也早就打算退租把妹妹也接到这边了。她把休眠舱安装在集排水槽托盘内,通上电,将电动叉车还给无人货车,关好神庙大门,便正式开始搬家后的拆箱整理工作,事情之繁杂纷复,不一而足,此处略去不提。
总之,直到太阳几近落山,夕阳的暮色余辉透过采光井,将女神浮雕染上暖暖的,让人昏昏欲睡的金色时,漪才把最紧急的家务做完,有时间稍稍休息一下。将沙发和长方桌挪到休眠舱前。漪取下手套,坐在沙发上,上身则俯在桌子上,一手托腮,凝望着对面仍在沉睡的妹妹,这便是她惯常的休息方式了。
漪幼时听母亲说过,每次入睡,都不清楚妹妹究竟何时能醒来,或者是半天,或者是两周,也可能……永远都不再醒来。所以每次妹妹清醒的时候,都是与亲人相聚的珍贵时光。漪也是这样想的,妹妹一直睡着,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每次醒来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果醒来后第一时间看不到亲人,她一定会很害怕的吧——害怕不知道过了多久,害怕期间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害怕被遗忘,害怕被遗弃……
漪知道妹妹从小胆子就小,加上妹妹自从得病后不再蹦蹦跳跳的和她作对,变得安安静静的,这个本就粉雕玉琢的人儿就不知不觉地挑起了她心底的一丝爱怜,虽然彼时年幼,她无法表述这种感觉,但她知道自己比起从前,更加期待见到妹妹的笑容。因为沉重的经济负担,父母总是很忙,于是,她自告奋勇地将书桌与沙发搬到妹妹休眠舱面前,做作业,娱乐,休憩的时候,一般都待在那,期待能守候到苏醒的妹妹,让她不那么害怕。漪犹记得当时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在这样做叁个月后,她才第一次恰好遇见妹妹从睡梦中醒来的模样。
漪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妹妹睡眼惺忪的苏醒后,与她四目相对时,那双湖蓝色的眸子,在片刻的迷惑懵懂之后,立刻闪耀出了多么明亮的神采……那双剪水瞳眸彼时太过夺目,即使在回忆中,漪也不敢凝视它们太久。大概就是从此,漪能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与妹妹订立了某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约定。
如此,时光飞逝,变化的是两人的年龄身量,不变的是沉睡的霖,以及等候的漪。就这样等着妹妹,漪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静静睡在休眠箱中的妹妹,已经从记忆中那个可爱幼稚的小女孩儿,长成如今这样一名亭亭玉立,美得都有些虚幻,仿佛随时都会飞走的少女了。漪一手托腮,伸出另一只柔夷,试图隔着玻璃描摹妹妹唇的轮廓,却发现够不太着。长高了,有些不方便——她这般想着,于是坐上桌子,一只手向后握住桌沿稳住身形,倾身凑近,另一只手伸上前去,一遍,二遍,叁遍,不厌其烦地,隔着玻璃描摹着妹妹唇瓣的轮廓。这样的行为,在他人看来可能有些奇怪,但当事人却并不觉得不妥,当时她自己也小,天天这样等着妹妹,绝大时候等不到回应,自然得寻些乐趣吧,彼时妹妹就是她最好看最珍贵的娃娃,比如像这样子隔空描绘妹妹的模样,比如替妹妹选择沉睡时穿着的衣饰,比如替妹妹决定发型,梳理头发……
可能是太过劳累,也可能是因为那缕不知从何而来,若隐若现始终萦绕在她身侧的甜腻清香,这样做着,漪越来越困了,她的意识也有些恍惚起来,她慢慢收回手,仔细打量了一会妹妹那抹粉润的樱唇,不知怎地就凑上了前去,轻轻,浅浅的,在那自己那不断描摹的痕迹中间,印下了浅浅的一吻。唇印并不醒目,因为漪和妹妹一样,平日里从不化妆,一是没时间,二是不需要,今天虽然因为感觉妹妹可能会醒来所以鬼使神差地买来一支涂了点,但也是极淡。
漪手抚着自己那原本象牙般瓷白,此刻又浸透出一抹可疑红晕的滚烫脸蛋,思绪纷乱,半晌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念及如此,她脸蛋上的那抹红润俄而又变得苍白。她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四下回顾,确认身后没人闯进来,也没被人瞧见,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联邦以法律立国,非常严格。漪在桂叶皇家女子学院联邦分校修9年级课程时,选修过法律,记得有关的判例。自己现下是妹妹唯一的监护人,妹妹处于无法自主的状态,最重要的是自己与妹妹的血缘关系已经不是近亲能够形容,开的这个小差如果被别有用心之人看到且歪曲,自己可能会被起诉,可能会被法院下达禁制令,远离令,还可能剥夺掉自己的监护权。
面前这样美丽无助的人儿,漪不敢想象交给他人看护会发生怎样的事,她婕眉低敛,琼口轻抿,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她心底暗暗起誓以后一定要集中精神,绝不能恍惚地做这种奇怪的事了,又立即去检查这个神庙里里外外,左近周边,看有没有什么可供他人窥探的孔洞破口,或是遮蔽或是封堵。
只留下那抹被主人遗忘的唇印,依然淡淡地映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