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根本不是你的威胁?”白墨衣就那么倒在地上,无力地质问着,将眼底的伤痛深藏心间,将怀里的白无伤不舍地抱着紧了又紧,紧了又紧!
玉无痕看了她一眼,目光转身黑衣人,瞳眸紧缩了一下,袖里的手不由地动了动,慢慢又将视线拉向那片火光之处,冷冽无情的声音淡淡道:“聪明如你,又怎会不知?”她了解他,一如他了解她一般,很多事,不须言语,他们互相领会。
“他怎么样?”白墨衣愣了一下,苦苦一笑,凄然哀莫,扶着白无伤着起身,任由身上的残雪簇簇而下。
玉无痕没有回她,只是将身子转了过去,墨玉面罩下,深邃如海的目光更寒更冰。
“呵呵!”白墨衣凄然一笑,声音凄凉无比,将白无伤推到玉无痕面前,冷冷的声音里带着讽刺“玉无痕,你好狠,不,是我错了,错看你了,无伤终是你的儿子,我希望他平安成人!”
玉无痕身形一震,顿声道:“你死他死,你生他生!”
“玉无痕,我终不是你,我做不到你那般无情无义,今日之事,我无话可说,只希望来世,我们再不相见相识!”白墨衣伸手点住白无伤的穴道,忽地将他抛到玉无痕面前,素色身影疾风后退,眼光绝望冷然地望着那抹黑色身影,一抹残笑始终挂在脸上。
“无伤,保重!”
白墨衣无言地在心里道,落羽尘死,她死!她说过生死相随,等她!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她纵身一跳而结束,水素心的情债,前身白墨衣的情感纠结,还有她白语清欠下的,都结束了!
“不!”玉无痕大惊,一手将白无伤甩给身后的流风,疾电般地掠向她,伸手去抓,扣住白墨衣肩头,一直平静无情的眸子闪过担心害怕,其实他没想到她会如些决绝,以命相随?难道她就那么爱落羽尘?难道他在她心里就那么不值一毫?
“玉无痕,我恨你,这一世,你也别想安坐江山,你欠下的,会有人来收的!”白墨衣小声地说道,冷冷一笑,反手挥出一掌,击在玉无痕胸口。见他不闪不避,硬生生接下自己一掌,宁愿受伤也不愿松手,不由又冷笑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说着又一手刀挥出,这次不是对着玉无痕,而是对着自己被他抓着的肩头,心都死了,身上的伤算什么?
玉无痕瞪着她,抓着她的手死死不放,冷道:“你敢死?我立刻把无伤丢下去!”事到如今,能左右她的也只有无伤了,他只希望她活下来,他从来没想地要她死!
“呵呵,随你,无伤身上有一半的血液传自于你,是生是死,你请便!”白墨衣的身子又忽地掉下几许,手里的银针疾闪而过扎向玉无痕手腕。
“既然如此难分难舍,就去做对同命鸳鸯吧!”一直未动的黑衣人朝着悬崖边上的两人冷声说着,一边冷笑地朝他们挥掌击来。
玉无痕分心应对,担心白墨衣的安危,背后空门大露,而白墨衣也是看准了这个机会,神色有瞬间的凝结,手时的针狠狠地扎向玉无痕。
玉无痕吃痛,手臂一麻,只觉得手里一松,眼睁睁看着白墨衣坠落深雾高崖之中。
狠狠地转身对着黑衣人,愤恨如狂地出掌相迎,一招未落,耳边一阵大喊:“玉无痕,你好狠心,得了天下便罢,为何要杀衣衣?”
“倏倏”几道破空声,原地多了几抹人影,皆是一脸愤恨地看着玉无痕。
像是黑狱煞神般的玉无痕根本不理几个,眼中、心中、脑中难以消记的皆是白墨衣掉崖里那看着他的绝美笑容,是那么的决绝,透着冷彻的恨和……他无法忽视的爱,是的,是爱,是那种受尽伤害得以解脱的爱,她爱他啊?她其实一直爱着他!
所有的一切都晚了,他悔之晚矣,他怪,怪自己没有抓紧她的手,又一次地放她离开!她恨到了尽头是绝望,她是生无可恋了,这次,他知道他是真的失去她了!这次,他甚至连从死神手里把她抢回的机会也没有了,她做的是那么坚决,那么不可拘留!
所有的恨,所有的怨充斥在他心中,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撑开暴裂一般,他出手极快,身法如电,利风如棱似刀不守只攻,他要杀了眼前的黑衣人,是他,是他把她逼下去,是他,是他亲手导致了这一残局发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下面是洪水滔滔,生还的机率为零,这次,他是真的失去了她!
“啊!”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玉无痕仰天发出一声斯吼,地上飞雪如沙,形成一阵狂风飓浪击向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也将围上来的宫绝殇等人反震而出,一只受伤孤独的狼在心痛的最深之时发出最不可思议的力量。
黑衣人一声闷哼倒退数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玉无痕,一直以来,其实他都加倍小心提防着这个人,一直知道他不容小觑,也从来没有小看过他,其间他还曾试探过他,可是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不差他几分。
“玉无痕,衣衣何其无辜,你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洛翎染一反昔日情面,对着黑衣冷面的他出声质问,手里的剑隐隐欲出,他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是他将她逼上绝路,衣衣对他有情,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罢了,旁观者清,他们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点破也不想点破罢了。
他可知他这么做,对衣衣的伤害是致命的?
“玉无痕,你想要天下,爷偏不允,我离国和你誓不罢休!”宫绝殇恨声而道,美丽狭长的凤目如今充满了仇恨的怒光。他不能忘记刚刚所看到的一切,是他将她推下去的,是他,放开了抓着她的手!
“你是我大哥,可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认同,为了权势,你放开了最爱的人,你这么做,可心痛?”楚君离上前一步,对着冷影寒立的玉无痕沉声道,眼里有着点点莹光,当初他逼死母后、皇兄,他可以放下仇恨,因为皇家无亲情,他所做的一切他能理解,可是现在,他是真的不懂了。
流风抱着白无伤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得让人无法反应,不管事实如何,但是有一点他明白了,从刚才的角度看,白姑娘击出一掌,射出银针,主子不得已放开她,另一只手却是扬起状,在外人看来,是他一掌将白姑娘打下悬崖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一来就如些质问自家主子的缘由,流风的心忽地抖了一下,不寒而立,白姑娘如此绝决的做法,是在她用最后的生命向他报复,怪不得她会说那句话:“你无法安坐江山,你欠下的会有人来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