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的爱,她的付出没有他多,也没有他用的情深,可是她想,她会努力去爱,试着去接受,接受他的一切,接受他身边的人!
清冷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眼睛依然闭着,寒凉的夜风从开着的窗口透了进来,有点冷,她却因为心里想着的那个,连带地觉得就是这风中也夹着一丝暖意,直达心底。
月已中天,夜,也过了大半,而那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他失言了!过了很久,白墨衣带着失落地将自己滑进锦被之中,秀眉紧蹙,他从不轻言承诺,却是言到必行!他说来,就一定会来,除非……。
刚刚沾到床的身影,又忽地坐了起来,白墨衣冷冷地望着窗外,月光依然那么亮,却有种清寒的凉意,很寂寞!
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白墨衣有些焦虑,心底种慌乱的感觉,他不会无端爽约的,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抬脚往门口走去。
刚一打开门,一抹明黄的身影站在走廊下,正用一种玩笑不明的深笑看着他,不知为何,见到洛翎锦的这种笑意,白墨衣有种遍体通寒的感觉,有种说不明的寒意从脚底钻出,袖里的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碧波寒潭般的眼眸透着夹着厌恶的冷意,有轻蔑、有恨、有无奈、还有沉深的恨意。
白墨衣看着他,眼前的人比玉无痕还要深沉,充满危险,在他淡淡的笑容里,透着狠厉,是真正的冷血残暴;玉无痕是无情,但是他的无情正是因为受到的伤害太多,为了不受伤才变得冷厉,他在乎的太多,反而在某种方面又显得重情。如同之前的她一样,守着伤痕累累的一颗冰冷的心,在无情中,又期待着别人有爱!
她比他幸运,她有了落羽尘。
而玉无痕,那个深爱着他的白墨衣已死了!那个爱得不敢面对现实,躲在自己欺骗自己的谎言里爱了他二十年的白墨衣,烟消云散了。
淡淡地勾起唇,不知为何,脑海里总会不经意间看见某中东西,便会想起那个墨玉黑影的人,脸上有着一抹自嘲,冷冷道:“有事?”她肯定,洛翎锦不会平白无辜地出现在她门口,似乎笃定她今晚会出现一般。
一种莫明的情绪涌出,看着他,竟然有种熟悉感,完全陌生的熟悉,白墨衣以前从没仔细看到他,就算是好多次面对面站着,脑海里却自动忽略到他的长像,也许是因为厌恶,也许是因为不重要吧。
今晚晚上的洛翎锦笑得很温和,一如平时,有种颤粟的感觉,与生俱来地藏在人体最深处,在碰到某种危险的东西时,自动的从心底冒出,就像是在深睡中遇到梦魇一般,让她感觉面前站着的就是一只恶魔,一个对着她笑,眼里都流着血红,挥动着黑色的翅膀,张扬着残酷的恶魔。
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但是她却知道,面对他,她并不是怕,只是在面对危险时,一个人最基本的身体本能!
她不怕他,却控制不了敏感的肌肤在接触在空气中隐藏的诡异时根根汗毛竖起的感觉,因为前世的煅炼,让她对人体的气息敏感极了,可以轻易地判断出身边的人情绪波动,以及周围潜藏的危险。
洛翎锦身上并没有杀意,但她却觉得面对他的笑,比面对一个杀手还要危险。自己就像是他捏在手中的猎物,随他搓圆捏扁,残忍地让她看着一切类似悲剧的东西,却又不痛快地给你一刀,他的狠不在于结果,而在过程。
而她,现在明明知道一切,无力反搏。
“我的公主,这么晚了,睡不着吗?”洛翎锦看着她,笑意深深,却又不及眼。
白墨衣没有回他,只是用着一双比夜星还亮的眸子看着他,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此时,她完全肯定,白天时落羽尘来找他,洛翎锦是知道的,却不知为何,当时没说!
“刚好我也睡不着,不如一起喝两杯吧!”不是讯问,也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带着淡淡的威胁和强势的命令,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洛翎锦在话落的那一刻,转向离开。
白墨衣瞧见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酒菜,空气里隐约飘着淡淡的酒香,清醇浓郁,如水的星眸划过一丝浅波,她没看错,桌上的菜还冒着缕缕轻雾,心无端紧了起来,袖里的手也轻轻握了起来,更加确定,洛翎锦来意不善。
“我没兴趣陪你喝酒,有话就说!”白墨衣脚步轻移,不过却不是跟在他后面,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公主何必着急呢,我们有一晚的时间对饮赏月,如此良辰美景,怎么可轻负?”洛翎锦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白墨衣听着另有他意。
忽地转过身,清冷的裙角摆出一抹冷漠孤傲的弧度,像是天上突然流泻的霞光,带着冷意地冲进洛翎锦眼中,眸光微微深了一下。
白墨衣带着寒意的声音微微有些高,道:“他在哪?”
很是优雅地端起酒杯,洛翎锦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纤冷的白墨衣,声音很是柔和,却又是像春风扑面而过时夹着一层冰刃,在漫不经意中从你身上划过,留下不见血的剌痛。
“呵呵,喝完这杯酒,我带你去看场好戏,保证我的公主以后心里再无此人。”
“你做了什么?”白墨衣看着他,袖里的银针不自觉地滑到指尖,看着他扬起头,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时,暴露在视线内的人体脆弱的喉咙,手又不由自主地颤了颤,恨意冲上心头。
“公主,请!”无视她的质问,洛翎锦指了指桌上的另一只酒杯,里面装满了纯净透明的液体。
白墨衣压抑下心头的冲动,不慢不快地走到他身边,抬手端起酒杯,速度极快地一口喝掉,伴着一声清脆的碎裂,清冷的声音有一丝压抑的焦虑道:“可以说了吧?”
“呵呵,公主既然这么给面,那锦就带公主去看场好戏,锦很想知道,在公主心里,到底是谁重要一点?”声音不大,有着惨入骨髓的寒意,飘在夜空里,阴阴测测,让人心头发悚。
心头的那种不好预感更为强烈,但白墨衣却不愿让他主导了自己的情绪,抿紧双唇,淡然如风地盯着他,她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铁锈的味道,让人作呕,不,不是空气中传来的,是眼前这人身上散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