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之墠 作者: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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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饮料’,姐姐就是喝了这杯饮料后,心脏病发作,倒在地上时,又撞到了脑袋,最后不治身亡。但这杯饮料的成分是某种缓解经期疼痛的中药,其中并没有任何心脏病药物,所以服心脏病药而死这条不成立;而姐姐也没有心脏病史。医生们最后没办法,只能根据表象,简单地诊断为心衰而死。但我不能够认同……”
汤则令这时似乎听到外面客厅有动静,她怀疑季如是刚进来时没关好门,有人进来了。
季如是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汤则令知道这张纸至关重要。外面又没声音了,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季如是盯着手中的信纸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班主任在医院看到我,她说,她猜我会来,一直在等我。”季如是盯着信的眼里,泛起泪花。
原来班主任的确向季如是隐瞒了一些情况。季如是的姐姐在寄人篱下的一年多里,过得不怎么愉快。贾正道是个变|态,他养了许多小动物——仓鼠、兔子、猫、狗、青蛙、金鱼、鸟等,背着大人拿它们做实验。丽君(季如是姐姐的名字,他本人那时叫宝君,后来才改名)亲眼看到他拿通电的电极刺兔子,也看到过他解剖小鸟。他还把猫、狗刚生下的崽子放对方窝里,看它们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小实验”被丽君发现后,求她别告发他。但丽君还是向林阿姨(贾正道母亲)说了此事。林阿姨大怒,放走了所有小动物,揍了贾正道一顿,并勒令他不准再做这样“泯灭人性”的事。
丽君写给班主任的信,最后日期是在她猝死前一周。丽君在信上述说了自己内心的苦闷:要担负太多人的希望,无法做真正的自己。她还在信的末尾提到,她告发了贾正道后,他表面上还是和她说说笑笑的,但在他的笑容底下,总有什么险恶的东西叫她心惊胆颤。前两天,她看到他偷了一瓶他奶奶的心律平,小心藏到他的床头柜里,也不知派什么用。她请求班主任能够给予她指点,帮她破除迷雾,昂首前进。
字用蓝色墨水写的,字迹沉雄俊飞,漂亮非常。遣词造句流畅达意,却多少带着点那个年代常见的“忧郁风”。
汤则令读完信后,将它小心折好,还给季如是。
季如是说:“班主任认为她当时没有给予姐姐正确的指导,只是泛泛地告诉她要放宽心,以乐观、积极的心态来看待人和事。姐姐死后,她也不能相信她的学生会介入谋杀同学,所以依旧没能找贾正道当面问清。他转校后,她甚至还松了口气。可我的出现,让她又不时想起姐姐,及姐姐写给她的求助信。多年来,她一直为此愧疚,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现在,她没多少时间好活了,她决定告诉我真相,让我自己去判断。我觉得,姐姐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个贾正道谋杀的。他有动机——报复姐姐;有凶器——心律平。只是我还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法。他怎么做到让姐姐服下过量心律平、而又不被医院发现的?”
汤则令蓦地里紧张起来:“事情过了那么久,而且,单凭你姐姐信里提到的内容,证据也不足。你打算怎么做?”
季如是看看她,笑了:“放心,不是百分百肯定,我不会做任何危险的事。不过,既然看到了姐姐的遗言,我不把这个贾正道揪出来,我不甘心!”
“如果,真是他杀的呢?你会走法律程序逮捕他的,对吧?”
“当然。”
汤则令勉强笑了笑。她站起来盛汤,迫切地要换个话题。
季如是喝着她煮的猴头菇排骨汤,心不在焉。汤则令坐到他大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吻他。
季如是反抗了一下:“现在别……”
汤则令不理他,边吻他边解他衬衫扣子。
季如是见她红了眼,也就随她了。
他们倒在地上的时候,季如是问了一句:“外面有人?”他们停顿了一下,齐齐侧耳倾听,除了风吹走道里的窗框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外,并没听到其它声音。
汤则令出了一身大汗,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她想:“真是的,如是想他姐姐想疯了,怎么可能有人谋杀她?”如果不是知道季如是几乎不看网文和电视剧,她也想劝劝他,把这两样禁了吧。
“口渴。”季如是说。汤则令起来,看到一桌狼藉,汤也冷了。
“想喝冷开水。”季如是伸着懒腰。
汤则令看着他,觉得心脏软趴趴的,像刚出炉的菠萝焗饭上那层芝士。她光着身子,去外面客厅倒水。
客厅没什么变化,只是电视机前的大金鱼缸上多了一只蛋糕和一张贺卡。
因为出其不意,汤则令惊叫了一声。
季如是套上裤子跑了出来。汤则令把手上的贺卡递给他,她笑说:“她不会是自己送过来的吧?一定是叫快递。不过快递什么时候来的?你听到吗?我好像没有。”
季如是看到贺卡上的署名后就变了脸色,他说:“没有包装袋,不是快递,是她本人。”
“那可能是门没关好。”
季如是马上找手机,大概是要联络送蛋糕和贺卡的人,但不怎么成功。
汤则令穿上衣服,去收拾残羹冷炙。她在厨房洗碗,“哗哗”的水声中夹杂着季如是烦躁不安的走动声。
等她好不容易洗完,房间里已经安静得像一百年没有人进来过。
她疲乏地走出厨房,季如是果然不见了。
×××
☆、汤则令(4)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以前只是偶尔探望他,看着他和其她人来往,我没有任何感觉,哪怕他快结婚那阵子,我也好得很;现在我们住在一起,他开了工作室,我当他的经纪人,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和别人睡过了,我们甚至可能结婚,我却像神经病一样,整天疑神疑鬼……好了,我不说了,这些都没有意义,全是我的臆想。你有镇静剂吗?”
“你不需要镇静剂,亲爱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臆想。”
“不,我不想说,没有意义。”
“还是那个女孩吗?那个你在超市见过一面,在j的生日时给他送蛋糕和贺卡的女孩?”
“是的。”汤则令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双手捂脸,激动地哭叫起来,“他们根本没在一起过!他们通话,也只聊工作上的事,她会问j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j给她建议。可他很珍惜,也很享受那样的对话!我偷看过一次他的手机,那女孩在朋友圈发了几张她策划的新书发布会的图,他点了赞,那女孩说大师来了,他回说不,现在是小鬼当家。以后每次看到他盯着手机,我就忍不住想:他又在和她说话了。他很享受那样的对话……”
汤则令的叙述渐渐混乱,字句与字句缠绕在一起,等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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