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9日,是高三学子们魂牵梦绕的三天,如往昔一样在时钟机械的“滴答”声中悄悄离去,成为人们记忆的张页。
一个多月来,韩雨的神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一点旋紧直到极限,又突然解弦软软地松弛下来。呆在家里反而觉得空荡荡的,寂寞如同毛毛虫在心灵深处爬来爬去。晚间,静静地仰卧在竹凉床上,闭着眼听户外热辣辣的蝉嘶,烦乱的思绪总当不住那网结着痛苦的情节。
一
高三上期终考试到了,校园一改往日的幽雅整洁。每个角落都游走着手捧书本的学生。有的来回走动,口中念念有词的背着,有的手拿书本只是心理自慰,实则几个人挤在一起,享受阳光的恩赐,一边暖暖地闲聊慢扯。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两个“书呆子”;宿舍里却是爆满,铺上横七竖八地坐着躺着,信口开河地神侃。
教室里特别阴冷,韩雨在外面转悠一阵,不知不觉地走向宿舍区。每逢放假前夕,宿舍区总象刚刚收摊的菜场,乱糟糟的有点凄凉。瓶瓶罐罐散乱着,撕破了皮的书本零乱一地203宿舍的孙健拉韩雨进屋又迅速插上门,韩雨毫不客气地钻进李园的被窝,盛情难却,他接过朱峰递过来的一支“玉溪”烟,丝丝缕缕,飘逸了满屋子,间忽听到邻舍传来阵阵轰笑。韩雨从没住过校,他此刻觉得住校别有情趣。
吹牛不沾边际,拿李园的话“宿舍门一插便是黑市拍卖市场:,也难怪宿舍墙上高悬着幅狂不狂草不草的白纸黑字的横批大字——“乐在其中”
韩雨带着一半好奇观察宿舍里的人生百态。猛然间,朱峰挤眉毛弄眼睛诡秘地说:“哥们,听说吗?乙班的学习委员张东和那位女班长孙雅倩好上了”“可惜,我们班的那位老兄动作不快啊!”一位醋兮兮地慨叹。李园一脸揶揄的神情:“孙雅倩勉强打80分。”“别怕是吃不到葡萄吧”张乐对韩雨调皮地一笑说:“当然咯,乙班的女同胞总体水平有限。”又向韩雨解释“我们都为高三全体女同胞当过评委,给大过分数。”
一阵哄笑,书呆子马明也笑歪在床上,被烟呛的连连咳嗽,又是鼻涕又是眼泪,还酸溜溜地问:“如此说来,那本班质量上乘咯?”王逸在被子里挪了挪位置,又卖弄自己的好记性:“我都会背了,庄静98,方遥91,余倩89”韩雨不由得暗自好笑,心想:这帮家伙在平时一个个老实正经,在宿舍都变得这般猴形毕露。朱峰又抢过话头,说:“赵萍,赵四小姐吗”他故意用眼角重重地扫视一下坐在王逸另一端的马明“马老兄,别紧张啊。”马明的小白脸顿时变成了个红缎子。“88。5分!李园给了马明一个面子,多加了4。5人情分。
韩雨笑着问:“喂,评分有什么标准啊?”李园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便拿腔拿调地列举起来:“第一吗,相貌;第二吗,性格;第三吗,气质,第四吗,公关。”“嗬!真会量化啊!”
“喂!“朱峰又狡猾地说,”哥们,为韩老弟选一位,怎么样啊?“好!好!”大家都笑翻了天,鼓掌欢呼,笑声荡击着寝室。
韩雨也笑着连连嗔怒:“胡扯什么啊?你们为自己着想吧,我可没有这种念头呢!”朱峰晃动圆圆的脑袋,转动着一对小眼睛,叫嚷道:明摆着的,只有庄静才能配上韩大帅哥的!”
“ok,very good!”
二
清晨,天气冷的出奇,仿佛一切都要凝固了。一路上,韩雨骑着自行车,手被寒风刺得钻心的疼痛。
通向学校的丁字路横在面前,学生们挎着书包急匆匆的朝校园走去。韩雨目光不自觉地寻读涌向路口的人流。突然,一道粉红色的光影在眼前一闪:穿着粉红色羽绒服的庄静,被着深蓝色的书包,向路口走来。淡淡的朝阳从东方斜映过来,衬托出她的秀丽的面庞更加动人,长长的秀发上也透着梦幻般的光晕。
庄静同时也看到了韩雨,闪动乌亮亮的眸子,嘴角一丝微笑,步履越发轻盈
朱峰那日开的玩笑,竟然莫明地在韩雨的心中游走几回。今日,他似乎第一次发现庄静真的美艳动人,似乎勾摄了自己的魂魄。韩雨佯装没有看见她,飞打着铃声,猛地急转弯转入丁字路口,全然不顾及后面发生的一切,似乎在逃避什么。
到了校园,韩雨发现书包早已没影儿了,真不明白今天为何这样的慌张,真是觉得可笑。他只得低这头又匆忙寻出校门,似乎有一莫名的感应,他一眼瞥见庄静在人流中,左手吃力地提着自己丢失的绿色旅游式背包,脸上挂着圣洁慈爱的笑意。韩雨心中像一头小鹿在奔跑,竟不会表达。
庄静的笑如无声的清泉,明媚而动人心魄。韩雨不敢多看,伸手接过递过来的书包。彼此没有说些什么,一切似乎自然而默契。
三
这仅仅是故事的开头,然而每次回忆此处时,思绪总要纷乱的,韩雨竭力压服这段苦涩的记忆,但一边又努力想理个头绪。竹床上,他辗转反侧
作文课上,李默老师捧着一摞作文本,满含笑意,迈进教室。李默五十多岁,头发已稀疏,眼神中总传达的是挑剔而不乏幽默的信息。属于机智而又温和的人。
李默的作文课是深受学生欢迎的,总是幽默风趣,而又启人心智。这节课评析上次作文金色的回忆。他先让方遥朗读韩雨和庄静的作文,自己倚靠在门边,微闭着眼睛,与其说用心倾听,不如说用心品味欣赏。
方遥用那一贯饱含深情而略带夸张的朗读总赢得同学们出自内心的热烈掌声,李老师这才一步一步踱上讲台。沉默片刻,目光向台下一扫。突然,发现李圆和朱峰互相用拳头在背后乱捣,嬉笑。他带着笑意对李圆说:“本家同学,有何高见?”同学们大概联想到最近学到的阿q正传中赵太爷认为赵司晨是真本家,而不许阿q姓赵,都哄堂大笑起来
作文课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的,末了,李老师做一个总结:“庄静的作文语言很美,,结构还须谨严。”“韩雨的文章吗?”他顿了顿“叙事清晰,行文丝丝入扣,但语言过于本色,如能取长补短,则相得益彰。”
近来,韩雨有一种奇妙的感应。李老师说的无心,但韩雨心理总觉得一种异样的甜蜜。但不知行动上总有一种不自然的逃避感,这反倒引起庄静的注意
四
夜深了,户外微风过处,枝头一阵窃窃私语,扯不断的蝉噪也渐渐如游丝微弱下去。屋内也起凉意,韩雨拉拉被单,努力不使记忆迷失
三月的小雨细细的斜织着。韩雨心理抱怨自己上午不该不带雨具。
在迟疑的当儿,庄静正打着红色的雨伞走到身边,轻声叫道:“哎!韩雨!一起走吧!”红色的伞已经擎到韩雨的头顶。见韩雨迟疑不决,庄静说:“这样吧,你打着,反正我家就在附近,几步远。”韩雨一时不知怎样表达,只感到脸火辣辣的烫。庄静又细声慢语温存地说:“那么,这样吧,你先送我到家,好吗?”韩雨机械地应了。
韩雨第一次和女孩这样并肩走着,还合打一把伞,心里一种奇妙的蜜意柔情,但心头撞鹿,脸颊微烫,把伞稍稍就着庄静,以保持一道有形的界限,自己的半边身子却淋着雨了。庄静向他防线挪进了一点,韩雨稍不留心,擎伞的手肘触着庄静的身体,刹那间,感到她的身体是那么绵软而富有弹性,只感到一道热辣辣的火线鞭到脸上。庄静很大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一路上,他们沉浸在学校、老师、同学、学习的交流之中。以往,韩雨除了班级活动外,很少和庄静说话,更不可能交谈这些琐碎的内容。
韩雨感到这是第一次了解这个静默美丽的女孩,决不是印象中的静默寡言。原来她和自己一样心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沟沟坎坎,有许多不愿轻易倾吐的小秘密,而且谈锋颇健。韩雨觉得这样的谈话很轻松很愉快,觉得小雨扣打着伞面很有节奏,一切多么美好浪漫。
谈话中,韩雨知道庄静家里有爸妈都是干部,还有一个大学毕业在大城市工作的哥哥。
穿街过巷,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大院子内,四周是整齐的房屋,院中央是一个秀巧的池子,当中矗立一个假山,完全体现瘦皱漏透的审美标准。一眼泉水向上娇弱的喷着,又向四周弥散开来和着密密的细雨滋润着满身青苔的怪石。
绕过小池,穿过一排房子就是庄静的家,吸引韩雨目光的是走廊上一盆水仙,碧绿纤细的叶子蕴涵生机,古朴典雅的方形陶制盆子中,一汪清水,半露着白嫩的浑圆的根须,几粒雨花石在明净的水中粲然覆压着。
见韩雨目光停住在这盆水仙上,庄静笑着对韩雨说:“你也喜欢水仙?它陪伴我快半年了。”韩雨说:“水仙冰肌玉骨,终生清素淡雅,不尚豪华”庄静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望着韩雨,微笑着似吟非吟道:“得水能仙天与奇,寒季寂寞动冰肌。”
“在和谁说话呀?快进来呀,别在雨地淋雨!”庄静的妈妈在屋里说道。
庄静把伞教给韩雨,还叮嘱一番,韩雨全记不清了。韩雨深深吸了一口雨天特有的清新空气,似乎进入另一个鲜花盛开的世界,这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快乐的张开双臂。
五
课间,方遥拿着稿纸,轻盈的走到韩雨的课桌前。
方遥身体修长,秀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睛,具有很好的气质。她的功课很好,普通话全校公认第一,朗诵比赛获过区一等奖,最近的区卡拉ok也获得二等奖。韩雨对方遥很钦佩,很乐意为她讲解难题。
方遥很大方地凑过来,长长的秀发滑落在韩雨的手背上,韩雨感到一种特别的芬芳。
六
近来,韩雨隐约感到庄静在躲避着自己,就像当初自己躲避着她。放晚学后,韩雨收拾好文具走出教室,来到自行车停放处。只见庄静手捧着一本杂志在专注的看着,脚不时停住,有时机械地向前挪动几步,很专心,似乎全然不顾外物。
回到家中,韩雨无精打采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好长一会儿才懒懒地打开书包,突然,他发现一张折成燕尾形的纸条掉了下来,心中一荡,急忙弯腰捡起,打开。几行俊秀清新的字迹跃入眼帘:
“韩雨:
我可不愿意看到你为别人解题!
自私的zj”
“zj”韩雨轻声念叨“是庄静。别人是谁?噢。”他突然有一种顿悟的快意。想起庄静和方遥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很和谐,庄静成绩一直在女生中很突出,老师同学都喜欢她,偏偏转来个方遥处处和她不相上下。班上女生自然形成两大派别,庄静和赵萍为首的一派,方遥和潘琼为首的一派。平时,她们两个圈子很少接触,见面只是表面的客气。
韩雨趴在桌旁,在臆想:“庄静啊,庄静,我心理只有你啊。我对方遥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啊,从没有想到什么啊。你也不该阻止我与同学正常交往啊”
韩雨猛然抬头,想极力从臆想中挣脱出来,但抗拒不住诱惑,他反复读着小纸条上的那娟秀的字迹。
“爱是自私的。”这句话他原先似懂非懂地不知从哪本书中看过,也回忆不起听谁讲过。他似乎明白这真正的内涵了。
韩雨拿起笔想写,开了个头,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告戒自己:“不可以,不能孟浪行事!”他搁下笔,陷入无边的苦恼之中。
他失眠了。
七
第二天,自习课上,韩雨故意推难回绝了方遥的物理难题,方遥似乎不解的离开。
课间,赵萍拉着庄静,从韩雨桌边走过,还做了个诡秘的笑容。悄然道:“ok!”韩雨瞥见庄静也露出一种难以觉察的微笑。猛然间,韩雨断定那字条是在庄静默许下赵萍的伪造。
八
又轮到韩雨值日扫地。同学们都逃之夭夭了,他这个班长兼卫生小组长只得一个人包揽了。其实,这是常事,高老师也并不表扬他,相反认为好好先生的表现。
扫完地,太阳已经西坠,地面上是一抹一抹的余辉。操场上欢声笑语和树枝上争吵的鸟噪声已难分清,更衬托校园的幽静和融。走道上行人稀疏,偶尔看见树下有一两个用功的学生在叽里咕噜地背外语。这是多么静谧的环境啊!但是毕业生将一去兮不复返了。韩雨想到这一节心理不免有一丝凄楚况味。也难怪朱峰他们都觉得他近来像阴郁的诗人。
韩雨推着车缓缓地走着,心情莫名的沉重。这时,庄静不知何时已经等候在丁字路口,手中荡着她那只绿色书包,像在和谁赌气。头低着,苍白的脸上结着哀怨。看到韩雨,她抬起头,用手掠过眉间的秀发。眼眸亮亮的。韩雨感到意外而略现拘谨。
“韩雨,”庄静声音轻柔地略带一丝复杂的哀怨“过几个月就高考了”
高考在以往是那么的神密而又庄严的字眼,现在韩雨似乎真正感受到紧张与不安。
庄静又抬起头,眼中似乎迷朦着泪光,韩雨的心紧紧纠结着。他们这样默默的走了似乎好长一段路,才到庄静家。也不知如何告别的。
回到家,韩雨思想总是集中不起来,庄静的声音总是萦绕在耳边,纠缠着,挥之不去。庄静的形象总是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摆脱不了。母亲似乎看出了什么,她委婉地提醒自己的儿子“快高考了,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韩雨看了妈妈一眼,妈妈在年龄上比庄静的妈妈还要年轻,但是,繁重工作和家务的操劳,使她看上去比庄静的妈妈还要年长。妈妈是初中老师,爸爸在韩雨七岁时就过早的去世了。母子相依为命,妈妈尽心尽力地培养自己的孩子,希望韩雨将来有出息。
韩雨多少次想向妈妈倾吐自己的隐秘。可是,他又怕妈妈伤心。
妈妈关照了一番,又提进来一只水瓶,退出,轻轻地带上书房门。尽管家里很局促,这半间屋是妈妈分格出来让韩雨学习的。妈妈一走,庄静那俏丽的面容又在眼前浮动起来了。他猛然摇摇头想去散她的幻象,但总是徒然。书上的人物又总是她的模样。
韩雨在书本上一连写了很多“庄静”的字样。他无法看进书本上的内容,头脑中是挥之不去的形象。
突然,韩雨闪现一个大胆的念头“写信,写情书!”他的心在咚咚地跳着,他挑着优美温柔的字眼,刚写了个开篇,又矛盾的放下笔。“真无聊啊,羞耻啊”一个声音叫着。“谁没有自己的感情,马克思还追求比自己大七岁的燕妮呢!”另一个声音在反驳着。
韩雨最后作出豁出去的决定,写了一封足以展示自己作文水平的情书。
一夜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的课间操,韩雨把自己当作007,神不知鬼不觉地信放到庄静的书包里。事后,韩雨感到有点后悔,怕被庄静嘲笑自己的浅薄浮浪。
第二天,他偷偷的观察庄静的反应,但庄静的水亮亮的目光含着甜蜜的柔情,分明表明默许与认同。韩雨倍感苦涩与甜蜜。
但自己又觉得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自己就像一个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这些目光像燃着的鞭子抽打自己。
天啊,难道爱是这样的苦吗?韩雨痛苦极了。
九
一只蚊虫,猛然蜇了他的面颊一下,韩雨感到一阵痒痛。猛地搓揉着面颊,连连打着哈欠,讨厌蚊虫的骚扰。他继续理着头绪追忆这段苦涩的往事
市高三毕业生质量分析考试成绩揭晓了。第一名的桂冠竟戴在方遥的头上,韩雨竟然滑落到第五。这对韩雨来说是一个沉痛的打击,因为自小学到高中,他的成绩总是第一,如果偶尔排在第二位,连老师同学都感到不正常,何况是第五。他未经挫折的自尊受到极大的挫伤。
第三天的下午,班主任高青萍找韩雨谈话,这是韩雨预料到的。高老师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对学生严格著称,朱峰他们几个调皮的学生最怕她,背地起外号,叫“高青天”大概由铁面无私的“包青天”联想到的。
韩雨一声不吭地跟着高老师背后。高老师的家很素朴,墙上挂着几张字画,紧靠东边墙是一个小方桌,几把椅子。韩雨是高老师家的常客,这回却很拘谨地坐着,高老师坐在另一边。韩雨低着头,等着发落,手指机械地在桌子上轻轻画着。
“韩雨,你看看这是什么?”高老师直截了当地拿出证据——情书。天啊!原来庄静竟然出卖了自己纯真的感情!
高老师还说些什么,韩雨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像被人推进一个无人烟的混沌的世界,一切都蒙了。
韩雨也不知道怎样回到家中的。他沉浸在困惑痛苦的深渊。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失败,也没有自己所爱慕的人这样轻薄,甚而卑鄙!真想不到人心果然这样的叵测啊!
韩雨庆幸还没有更多人知道,如果那样自己真不知怎样在这学校生存啊;也庆幸高老师把情书又给了自己,没有当作把柄,否则自己也没有脸见人的。韩雨又打开情书,那一句句热辣辣的语句读来自己都感到脸烫。可恨的庄静啊,竟这样没有顾及自己的脸面。他把信一点一点的撕碎,又把书本上写的“庄静”字样,一笔一笔的涂抹掉,这些字眼曾经是那样的温馨啊。
在班上,韩雨以一种漠然的眼光透视一切,庄静总低着头,不敢正视那道鄙视的目光。课间,庄静总是趴在课桌上,很少同女同学交往,直到某一天神秘的在高三(甲)班消逝。后来隐隐约约听同学们议论,她父母调动工作,搬到某个大城市了。
时间的流逝,韩雨也渐渐地有了点活力,也看见笑容。也乐意和方遥一同讨论物理方面的难题,这反而冲淡了对庄静的复杂的恩怨
十
连日来,太阳像火球悬在天空,天气很热。树叶都焦枯地卷曲着。人们都呆在家,不敢出门,心里咒骂这鬼天气。韩雨的心境和别人截然不同,今天上午,他刚接到大学通知书。一个多月来,他一直在焦躁空虚中度过。今天特别兴奋,特别想走出家门,透透空气。
韩雨朝公园方向走去,因为公园里有个很大的人工湖,是盛夏消暑的绝好去处。他坐在湖边,看着湖面上游客在荡着小舟。姑娘们的笑声飘落在湖面上,又随着波光飘散开来。
他又看到一个女孩在船头撑着一顶红伞,他的思绪又一次带他到那个雨季,想起了她又猛然扬起脑袋,像是极力摆脱。
“哟,在和谁生气啊?”一个熟悉的女高音。韩雨回头一看,原来是赵萍,她也是今天接到大学通知书的,也很兴奋。韩雨一惊,很快站起来,尴尬一笑。赵萍倚靠在停柱旁,脑后用蓝绸子扎个马尾巴,穿着天蓝色的裙子,显得很浪漫。
和赵萍这样开朗的女孩说话,韩雨感到没有拘束,很轻松。赵萍叹了一口气,说:“庄静是个有个性的女孩子啊!”她思忖片刻又说“她甘心蒙受误解,她知道你自尊心很强,出于无奈,通过牺牲自己来保全你啊。”韩雨一怔。赵萍没有中断自己痛惜的叙述“不过她现在跟她哥哥进入商业圈了,小有业绩呢。最近还给我一封信。还要我替她向你道歉。”
“知了——知了——”湖边垂柳上的蝉儿一个劲地嘶叫着。
一片飘落的黄叶,划了道弧线落在韩雨的面前,韩雨默默地捡起来,轻轻的捻着
后记:
旧时习作,如今捡起,如一片风干的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