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多么理所当然的语气,言可泪了。臭小子,当她不知道可以打的么?打的是要钱的,要钱的!
包包里传出手机铃声,言可急忙翻出,看到号码,松了口气,幸好不是言家人打来的。
“喂,哪位?”
“我。”
“我是谁?”言可朝天翻白眼。
手机另一边好像咬了咬牙,才蹦出几个字。“千夜集团俞滕。”
妈呀,言可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抛出去,怎么会是那货?不对,那货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这绝对是侵犯她的个人隐私啊!
俞滕勾唇冷笑,好似言可问得多么愚蠢傻缺。“手机号码而已。”
好吧,换个问题。“你找我有事?”
“你说呢?”俞滕反问。
擦!又不是她打电话骚扰他,他不爽个毛线!
的确,俞滕心情就是不爽,超级不爽,才会想起还有言可这么一只老鼠可以逗弄。
“给你十分钟,到之夜等我,迟到后果自负。”
“喂……”然后,言可还没说出口的抗议声,就被一阵嘟嘟的忙音吞没。
不带这么霸道的!
雅阳市谁人不知之夜大酒店,千夜集团旗下最流油的六星级酒店连锁。当然,这些都跟言可无关,她纠结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到之夜的公交车!
好歹说声给不给付打的钱再挂电话啊喂!
谁让自己是欠债人,债主一声令下,她不得不乖乖听令。
于是,言可捂着不断滴血的柔弱小心肝,带小豆芽坐上一辆出租车。
车程很快,但是,车费很贵!
心痛地看着出租车司机将那张绿色毛主席收进口袋,扬长而去,言可只能万般无奈流下两行面条泪。
“妈咪,你这样很丢人耶。”小豆芽扯扯言可的衣摆。
“哪里丢人了?”
“你的表情,一副你还我钱,你还我钱的傻样。”
言可:“……”
“妈咪,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去还帅叔叔的钱么?
言可瞅儿子,这样两眼放光是要怎样?
“妈咪,是不是带我来吃饭?”
“不是。”两个字,言可回的又快又坚定,虽然不想伤害小豆芽那颗脆弱的心,但是,与其给他希望,再让他失望,还不如直接让他绝望。
豆芽:妈咪就不能不这么直接么?他可是个刚满三周岁的小屁孩啊!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豆芽眼冒红心地盯着之夜酒店,第一次来这种高档的地方,却不是为了吃饭,真是那个遗什么憾什么的啊。
“不知道。”谁知道那只总裁想要干嘛。
“请问,你是言可小姐吗?”
言可抬头,就见一西装美男站在面前朝自己微笑,笑的那一个迷人灿烂。
“你是?”言可警戒地看他,笑的越灿烂,越是有鬼!
西装美男杨斐抽了抽嘴角,努力维持微笑不碎裂,谦谦有礼道:“你好,我叫杨斐,我家俞总裁有请。”
“是请吃饭吗?”豆芽努力挤到两人中间,不让他们忽视自己渺小的存在感。
杨斐低头,哪里冒出的小屁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儿子乱说话,乱说话。”一把把豆芽揪回身后,言可笑的既尴尬又抱歉。
杨斐:带着孩子的妈,他家总裁什么时候这么重口味了?
“没关系,请。”杨斐绅士一笑。
“不请吃饭,把人请来大酒店参观啊。”豆芽不满地抱怨声传入前面带路的杨斐耳里,杨斐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小屁孩竟然回瞪了他一眼,他……没看错吧?
跟着西装美男来到一间装修精致高档的房间,言可看看四周,用眼神询问杨斐。
“抱歉,我家总裁马上就到。”
那就是还没到,自己都迟到的人怎么好意思威胁她迟到后果自负啊!
“帅叔叔。”
身后传来豆芽雀跃地叫声,言可扭头,就见俞滕一脸面瘫状地……坐在包厢门口。
没错,是坐,不是站,那货竟然坐着轮椅!
没记错的话,四年前,他好像四肢健全的很吧?
“帅叔叔,你是要请我和妈咪吃饭吗?”豆芽蹦跶到俞滕面前,一脸邀宠,看的言可很是恨铁不成钢。
俞滕扫了一眼豆芽,滑着轮椅进包厢。
豆芽丝毫没有自己热脸贴了别人冷屁股的觉悟,又蹦跶地追上去。“帅叔叔,我要吃之夜的招牌……冰激凌。”
到嘴边的茶熏脊骨硬是被他改成冰激凌,因为冰激凌看起来比较适合三岁小孩的口味。
言可扶额,宝贝儿子这么厚脸皮是闹哪样?
“豆芽,过来。”实在看不下去了,身为她言可的宝贝疙瘩,怎么可以没脸没皮,只为个冰激凌。
豆芽看她,眼里的情绪表达得很清楚明白,妈咪,不要阻扰我蹭吃。
终于,豆芽盼来了恩赐。
“杨斐,带他去吃。”
“不行,豆芽不能跟陌生人走。”言可想也不想地拒绝。
陌生人杨斐:“……”
俞滕目光冷冷地看着言可,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三十秒后,言可在他冰冻三尺的眼神下败下阵。
“豆芽,不要走的太远,有事就大声喊。”她坚信,世界上的好人数一定多于坏人。
杨斐:“……”他看起来很像坏人么?
看着言可无可奈何地模样,俞滕嘴角勾了勾,眼底闪过一抹不怀好意。
“对了,帅叔叔,你要对我妈咪温柔一点哦,不可以欺负她哦。”走出包厢的豆芽折身,小脸探进包厢,一脸贼兮兮。
言可,俞滕,杨斐当场无语。
最后,还是杨斐带走小豆芽,并且很识相地为总裁大人带上门。
偌大的包厢里,顿时只剩她和俞滕,气氛莫名诡异。
“钱带来了吗?”
言可点点头,急忙从包包里掏出银行卡递给俞滕。只是,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时,感觉那么奇怪,好像电影里进行黑色交易时的台词。
“卡?”
她知道是卡,不用他重复。
“我要现金。”俞滕抬眸看她,气势丝毫不逊于居高临下的睥睨。
“你放心,卡里有一百万。”她的人品绝对非常有保证。
俞滕看着她,缓缓地,一字一顿。“我、要、现、金。”
尼玛,这一定是刁难!
“先生,卡里就有一百万金,你能听得懂中文吗?”
“到我手里的钱,才叫现金。”俞滕看她,眼神肆意疏狂。
敢情他吃准了她拿不出现金?
俞滕扬手,将卡扔出去,言可急忙纵身一跃,准确无误地接住卡。然后……一屁股跌到了沙发里。
抬头,刚准备起身,一团黑影已经在上方。
“你……你想做什么?”言可问,难以抑制心里的紧张。
俞滕离她太近,气息喷洒在鼻尖,陌生,也熟悉。虽然她记不清四年前那晚的点点滴滴,潜意识里却有些刻骨铭心。
微微勾唇,俞滕逼得更近,眼底的不怀好意闪烁明显。“是拿不出一百万吗?”
屁!卡里就有一百万,只是弄不成现金给他。
“没关系。”
哈?意思是不用她还钱?
“你可以用其他东西抵换。”沉默过后,俞滕才缓缓道:“比如身体。”
言可思索了一会,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滚,老娘还得起钱。”言可怒火中烧,姐不靠那个赚钱!
看着言可怒气腾腾的小脸,俞滕显然心情大好,不动声色地又逼近了几分。“哦?那钱呢?”
“钱在卡里,你爱要不要。”言可扭头,紧紧握住双拳,生怕自己一个血气方刚,一拳挥上俞滕的脸。
“你很紧张?”
“没有。”言可扭回脸,心想不管怎么样,也要输人不输阵,决不能让眼前的男人小瞧了去。
只是……
俞滕那张好看到不像话的俊脸倏地在眼前放大,言可蓦然睁大双眼,下一秒,嘴上传来一片冰凉的感觉。
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唔唔……”放开!言可扭头,想要挣开。
俞滕不满地皱眉,索性伸手用力定住言可的脑袋。
原本,他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小女人,可当看到她,却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甚至不能自拔。
言可的意识被啃得一片混乱,感觉从脚趾头直逼大脑,在她心中激起千层浪。不,这种反应是不对的,她应该要喊救命。
“放……”死****,臭****,放开她啊!
轰的一声巨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言可的世界里崩塌。她根本来不及反抗,就****在难以言喻的漩涡中。
虽然言可已经有一个三四岁的儿子,也是妈妈级人物。可是,关于这方面的事,她的经验值仅仅只停留在四年前的那晚。
俞滕很满意她的反应,更加投入……
言可的意识顿时回笼。
“放……放开……”卯足劲一推,竟然成功地将坐在轮椅上的俞滕推开两米远。
言可转过身,将扣子扣好,愤怒地瞪向俞滕。
俞滕倒也不怒,还扬起一边嘴角,语气轻佻。“不满足?我们可以继续。”
“不满足你的头啊,你这只大****。”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又重蹈四年前的覆辙。
“大****吗?”俞滕漫不经心重复这几个字,言可却忍不住浑身一抖。
眼前的男人太危险,虽然坐着轮椅,却没有一点弱势群体的弱样。她毫不怀疑,刚刚若是没有推开他,他一定会强了自己。
“没错,你就是。”言可回呛,随后又补上一句。“连我这种已婚的女人都不放过,说你是都抬举你,你根本是人渣。”
俞滕挑眉,淡然道:“刚刚你很享受。”
享你个大头鬼啊!
“我是女人,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被……被……有反应很正常!”言可吠的中气不足。
“是吗?”
言可愤愤捏拳,她最讨厌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像是把自己看透透的感觉。
“没错,你记住,老娘是结婚的女人,老娘有男人。”说完,言可抓起一边的包包,大步离去。
“结婚?不是还可以离吗?”
身后飘来一句满是危险又似玩笑的话语,言可走的更快。
必须赶快找到小豆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明天就要举行婚礼,她不能惹祸,给言家雪上加霜。
兜兜转转,言可终于在之夜二楼餐厅找到豆芽。一把拿过豆芽手上的食物,用力甩到杨斐面前,抱起豆芽就走。
杨斐,豆芽错愣,这是什么情况?
哼,要不是她还有理智,必然是要甩到西装男的脸上去!
还有理智的言可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把有着一百万的卡甩上那人的脸。
杨斐站起身,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这么大火气?
不好,俞大总裁还在包厢。
匆忙赶回包厢,俞大总裁很是安然无恙,只是,沉黑沉黑的脸色……让人不敢直视。
“那个……”发生什么事?
话到嘴边,杨斐将它重新吞了下去,这样问,简直是自掘死路。
“走吧。”虽然被那个妮子骂了一顿,俞滕的心情却不算太差。
如果心情着实不佳,杨斐此刻必定不能安安稳稳地站在他面前,表现一脸痴呆。
勾了勾唇,眼底覆上冷意,“明天就是婚礼,难道不需要好好准备?”
杨斐恍然大悟,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总裁……”俞勒的为所欲为,俞大总裁压根不必忍受。
“不用再说,他想玩,我自然要奉陪到底。”俞滕扬手,他知道杨斐想说什么。俞勒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不一一奉还,怎么对得起他自己?
杨斐识相地闭上嘴,四年隐忍,确实也不差这一桩。
第二天。
“小可,阿姨代温馨向你道歉,我们言家对不起你啊。”
“小可……”
在花容声泪俱下念叨下一句之前,言可急忙摆手叫停。从进化妆室,这两句话已经被花容无限循环n次。
言家所有人都对不起她,也不会跟花容扯上丁点关系,是非对错,她分得很清楚!
“小可。”花容眼泪泛滥,一声小可喊得无比动容。
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言温馨逃婚,她被揪来当代嫁新娘,虽然是敲了言正强一笔,可也还是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言家人的不道德!
“阿姨,这件事不怪你。”要怪,就怪言温馨和……自己,谁让她是言正强……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花容擦了擦湿润的双眼,张嘴还想说什么,化妆室的门就被推开,浩浩荡荡走进来五六个人。
“言夫人,您好,我们来为言小姐做造型。”其中一人上前对花容恭敬道。
“好的,麻烦你们了。”花容微微一笑,适才的模样消失无影,瞬间变成端庄大气的富家太太,举止言行,优雅得体。
“不麻烦。”拿人钱财,与人办事,应该的!
言可沉默,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真的要……嫁人了?!
“小可,准备好了么?”花容走到言可身后,细白的手搭在言可肩上,这双好似有千金重的手,配上慈爱的眼神,犹如一座大山压顶。
将言可压得喘不过气。
言可垂下睫毛,点头。就是这双美丽的眼睛,让她不忍抗拒。
六岁回到言家,花容用这种眼神看了她十几年,这是言家给予她唯一的温暖,是她唯一珍贵的美好!
所以,不为言家,只为花容,她也要尽力守住言家。
浩浩荡荡的六人队伍忙开,原本就不宽敞的化妆室顿时变得人声沸鼎。在这种氛围下,言可反而觉得有些些安心。
不就是嫁人嘛,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那个男人不会虐待豆芽,好好善待豆芽。她敢保证,一定会乖乖地当个贤妻良母。
豆芽的幸福,才是她的追求!
经过一番改造,言可终于明白什么叫专业能力,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潜力股!
还没欣赏完自己的美态,美女服装师开口打断她的自我欣赏。“言小姐,请跟我来。”
看了看服装师手里的白色婚纱,言可稍稍迟疑,才挪着小碎步走进更衣室。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穿婚纱绝逼是一件幸福快乐的美事。
当然,前提必须是心甘情愿。
可是,这场婚礼……
她的奢求不多,只想带着小豆芽,找一个平凡的男人结婚生活而已。
穿上婚纱,言可从更衣室出来,花容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去,惊艳地看着她,赞道:“小可,你穿婚纱的样子真美。”
言可朝窗户外面的蓝天翻白眼,每个人女人穿上婚纱的时候都应该是很美的,好吧?
“谢谢阿姨。”
其实,她刚才已经在更衣室里自我欣赏很多遍。意外怀孕,决定生下小豆芽,她就知道,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像正常女人那样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可她也没打算用这种方式嫁人啊喂!
过了一会,言正强板着一张严肃的死鱼脸走进来,嗓音深沉,非常威严,道:“好了吗?”
“好了好了,正强,你看,小可是不是很漂亮?”花容将言可推到言正强面前,神情颇为自豪,甚至有些讨巧的意味。
只是,讨巧的对象,真的是选错了人……
言正强眼神淡漠地扫了眼言可,面对花容时,眼波多了一抹温柔。“俞家和客人都到了,别让他们久等。”
胸口那颗防碎的玻璃心裂开一道缝,言可告诉自己,不要在乎,不要在乎。可是,心里还是钝钝的痛了。
言正强是她的父亲吧?为什么能不带愧疚的逼她替嫁?她答应他的要求,披上婚纱,嫁给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而他却连一声夸奖都吝于说出口。
“走吧。”言正强在花容开口之前对言可说道。
言可点头,抬手拉下头顶的白纱遮住脸,自觉勾上言正强弯起的臂弯,轻声道:“麻烦叔叔了。”
对,还是叔叔,不是爸爸!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佩服过,言正强实在太懂得杀人不见血,伤人于无形的真谛。
他亲口告诉她,她是他的女儿,却又不承认她的身份,她为言家牺牲,在他看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如果不是因为花容,她宁愿拼的满身是伤,也要和言正强对抗,争取自己应得的一切。
“嗯。”言正强名无表情的闷哼一声。
言可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默默跟着言正强走进电梯。言正强按了楼层数字,电梯门缓缓关上。
不算狭小的电梯里只有她和言正强,两人需要的氧气量不大,她还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从小到大,她都不喜欢跟言正强单独,他眼底的嫌恶和疏远实在太明显,也太伤人。
“结婚以后,好好……跟夫家人相处。”言正强面无表情的看着电梯门,顿了顿,才说把一句话说完。
言可默默点头,也不管言正强有没有看到。没有嫁人时,她跟言家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嫁了人,跟言家更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个,她一直都知道。
电梯门缓缓打开,言可抬头,看着豪华,奢靡的婚礼现场,当场呆愣。
“那个,我想问一下,我嫁的人是……谁?”言可眼睛瞪得圆圆,眼底写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敢相信四个大字。
“俞家,俞滕。”言正强简洁道。
“哦。”名字好像有些熟悉,不过……不认识!
瓦格纳的结婚进行曲缓缓播放,言可一直觉得这首曲子挺不错的,只是有点庄严肃穆。毕竟,结婚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儿,虽然自己真心没有高兴的感觉。
见言正强走出电梯,言可急忙跟上,她不想在喜气洋洋的婚礼上,上演一出血腥残忍地血案,她,无辜地被夹在电梯门中间,一分为二!
红地毯从电梯门口一路铺到用玫瑰花和粉色轻纱装饰起来的小舞台,底下坐满了各式各样的嘉宾。只要一眼,便能断定,来的都是上流社会人士。
人模人样的有钱人,她从小在言家见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