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然坐在寝殿的梳妆案前,宫婢们收拾着地上零零碎碎的衣角。
音容走到香炉前,停留片刻。秦嫣然也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说:“你去请御医过来看看。”
音容点点头,随即转身出了寝殿。
这个香炉平时燃放的都只是些再平常不过的檀香,然而今天的味道却显得浓郁,如若不是自己心神不定,兴许会喜爱这味道。
收拾完毕后,音容也回来了,带来的却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季惑邶。
“怎生是你?”秦嫣然看着男子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不悦。
“你以为太医院的院士都闲的慌呢?”男子大摇大摆的坐在床榻之上。
的确,这会时候院士早已回了住处歇息了。
他拿起床榻边的酒杯,在鼻尖嗅嗅,说:“香炉里燃放的是依兰花,喝了酒以后闻着香味有****的效果。”
床榻旁边通常都会置放一个小台子,用来搁置茶杯之类。
这是季惑邶唯一的优点吧,说话不拖泥带水,直接切入主题。
秦嫣然暗想道,这花有****的效果?那么方才是自己错怪了他?秦嫣然暗暗骂自己蠢,遂又问道:“宫里有这种花的存在?”
“没有,这是禁药。将它磨成粉状收藏,这是勾栏院常用的伎俩。”季惑邶直接倒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寝室一般自如。
秦嫣然见他无赖的模样实在是忍无可忍,却拿他没有办法,吩咐音容道:“这事不许传了出去。”
“娘娘,她都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你怎生还帮着她呢!”小葙从外面探出头,心里咽不下去这口气。
“外面可还有其他人?你怎生每次都这么不沉稳?”秦嫣然略微有些气恼,倒不是因小葙偷听他们说话,而是江虞的事情让她还没缓过气来,所以对待人或者事物总有些浮躁。
小葙耷拉着头,像犯了错的孩童,说:“只有奴婢一人,小姐,为何你每次都这般忍让。”
以前在秦府时对待大夫人从不忤逆,对待二小姐也处处忍让,可到最后他们还不是亲手将你推出去受苦?
差点就万劫不复,虽小葙不是什么特感性的人,但这些种种看在她眼里全是伤痕。她们虽为主仆,却情同姐妹。
“都下去吧,我累了。”秦嫣然扶着额头,额上的刺青也仿若要枯萎一般,毫无生气。
音容看得出她心里不好受,瞪着床榻之上的男子,示意他出去,男子不情不愿的下床,出到殿外。
看来是自己小看了江虞,她竟然心机如此深重。
“娘娘,你看要不要和皇上……”小葙去而复返,放心不下秦嫣然。
“他若是在乎我,自会来找我。”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舍不下脸去认错?哪怕是自己错怪了他,也希望他先来道歉。
余明不是都这样对自己的吗?不管大错小错都是他先服软。
接连几日皇上都摆架华艺轩,只从侧门而入,并不经过未央宫。
虞美人在未央宫内受宠的事传遍大小宫殿,不得不说宫里的是是非非走的都尤其快,这不,现在很多人都去华艺轩拜访虞小媛。
以往并不常见的品级低下的嫔妾也去拜访她,她现在才是宫里最最受宠的女子,都说虞主子亲和,不似念贵嫔娘娘那般孤傲。
原来自己在她们眼里就是孤傲的代表,也难怪自己受宠之时拜访的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那些低级的妾室几乎是看见自己都躲得远远的。
“姐姐,想什么呢?我来了你都不知道。”朴善水悄然走到秦嫣然身后,说:“听说皇上在华艺轩里。”
现在日头正旺,根据以往的经历,他应该还在处理事情,可是现在却时时刻刻呆在华艺轩里面。
恐怕只有两个当事人心里明白,这些都是两人怄气,谁也拉不下脸的必然结果,除非谁肯服软。
“他爱在哪儿在哪儿,与我何干?”秦嫣然略带醋意,眼神不自觉像后院的华艺轩望去。
只见两人立于亭中,手执手一起作画,恰如一对神仙眷侣,男俊女美。
秦嫣然想起那晚他执起自己的手,一起为画中填刺青的时候,他的深情款款,此刻去哪里了呢?
“姐姐,要是我,就直接找她对峙,以往怎生没看出虞姐姐是这样的人?”朴善水为她打抱不平,要说平时姐姐也没少亏待她,如今竟做出如此下作的事。
秦嫣然回过神,面色自然,说:“皇上宠幸谁都是于情于理的,我们这些做妃嫔的哪里管得着?”
“姐姐可不能像萧皇后一般模样,最后落个不得善终。”
“萧皇后怎么了?”秦嫣然不解,萧皇后和浩安皇上不是很恩爱吗?
朴善水见她惊奇,解释道:“听说因为晋王爷被刺杀的事情,萧皇后被打入冷宫,后来风寒无人问津薨了。”
梨妃,是孝慈皇太后未成为慈宁宫主位之前的称号。
萧皇后是一个小门户出身,家室平凡,贤惠聪灵。进宫选秀却未被选上,机缘巧合碰见了太后,并深受太后喜爱,跟在身边做个女官。后又被太后指给皇上做妃子。
算命天师曾预言过萧皇后天生就有母仪天下的风度,所以一步一步扶摇直上,并无人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