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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午夜的琼司,在经过了一整夜的狂欢后,终于在凌晨四点归于平静。
    “再来一杯。”程弼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喝着威土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偏爱这种烈酒。
    “别再喝了!”章子迈这几年来同样的话不知说过了多少遍。
    “反正我又喝不醉。”若真的能醉,而将一切遗忘,或许也是不错的方法。
    “为了一个女人,让你变成这个样子,值得吗?”什么方法他都试过了,但就是无法让程弼回复到以前那个有着阳光般笑脸的大男孩。
    “给我最后一杯。”老话重谈,程弼也不想再反驳什么。他需要以酒来理清混乱的思绪。
    章子迈知道程弼的个性,不给他最后一杯,他是不会罢休的。
    “一朝被女人咬,难道你就要终身陷在无法自拔当中吗?”他和程弼是高中最要好的死党,只不过毕了业,一个学医,一个学资讯,原以为会分道扬镳的两人,终究还是因为良好的默契合开了这家店。
    再给他一杯酒,章子迈转身走回后头的房间休息,根本不想再看到好友那张要死不活的脸,省得他又气坏了。
    其实最近他已很少喝烈酒了,下午的那场雨,那双盈盈眼波,勾动他心底最深沉的记忆,那种无法抹灭的痛又狠狠撕裂着他的心。于妃莉让他又想起那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初恋女友。
    她和他的初恋女友有着相似的眼神。会帮她去追抢匪、帮她赶走那群混混,甚至有违常理的做出愚蠢的事,将外套冒失的给了她,应该都是因为那双他无法拒绝的双眼吧?
    回想起他和初恋女友的那一段,到现在还是怎么都无法相信,时而清澈、时而单纯、时而深情的那一双眼,竟充斥着谎言和欺骗。
    当他发现初恋女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而且还脚踏两条船时,他的痛苦、愤恨,让他意志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他无法伤害初恋女友,只能带着累累的伤痕离开学校、离开家庭、离开伤他甚深的爱恋。
    他苦笑着,女人呀女人!澄黄的酒液再度满满入喉,他再也不会付出他的真心给任何女人,女人还是适合拿来玩玩就好,别动心动情就不会伤心伤情了。
    怎么会想起从前呢?摇晃着洒杯,他苦苦地笑了。
    下午的那场雨,雨中的她显得那么的孤单无助,她的清纯、她的惹人怜,引发了他的同情心
    昏暗的琼司里,只剩他独自一人,他卸下平时伪装的强悍与冷漠,他从来不醉的,今晚的他是人醉心醉还是酒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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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水马龙的街头,下课下班的人潮几乎淹没整个台北。
    于妃莉站在琼司门口,手上的提袋里,装的是那天程弼披在她肩上的外套。
    她大可拿给程亚亭再转交给程弼,可她就是不想让那几个死党知道她和程弼的偶然相遇,或许是怕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嘲笑吧!
    琼司铁门半掩,显示还没有开始营业。今天是非假日,琼司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开门。
    她在门口踌躇,掌心微微泌出汗来。再等一下吧,也许等下就开始营业了。
    别身从铁门走出来的章子迈,看见站在一旁的小美人,好眼熟哦,他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
    他咧开嘴对着于妃莉大笑“你不是程亚亭的同学吗?”幸好他有着对美女过目不忘的本领。
    于妃莉有点紧张的回应:“是呀,章大哥。”他应该姓章吧?如果记错的话可就糗大了。
    那声章大哥夹着柔柔的娇憨,让章子迈全身的筋骨不知酥掉了多少。
    “你该不会是对我念念不忘,来找找我的吧?”他嘻皮笑脸的故意说笑。
    她扑哧一笑,不想说他臭美。“我来找程弼的。”
    “找他?”他一脸的不信,他应该比那个鬼见愁长得更迷人吧?
    “嗯。”她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这个小美人是来找我呢!”他垮下一张俊脸。
    呵呵!她浅笑嫣然。“我拿东西来还程弼的。”
    他狐疑的看着她。她和扑克脸会有什么关系呀?“程亚亭让你拿来的吗?”想想只有这个可能了。
    “不是。章大哥,请问程弼在吗?”要她怎么解释呀?她也不知道程弼为何要拿外套给她呀。
    看来他这个老同学又有艳福可享了,尤其这个小美人的气质真不是盖的,可惜年纪小了点。
    “进来吧。”他本来要出去买点东西的,现在有好戏可看,他才不去了呢。
    进入琼司后,回响在偌大空间里的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章子迈走到吧台边。
    “喂,有小姐找你。”
    吧台内,程弼正蹲着身子在收拾东西,听到章子迈的喊声,不悦的蹙起浓眉。
    “替我把人打发走。”又是哪一个黏人的女人呢?
    “好汉做事好汉当,要打发你自己来打发。”章子迈才不帮程弼做这种无情无义的事。
    他不耐烦的站起身,映入眼里的是那双盈盈大眼。
    柔美的交响乐、出尘的佳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恍惚了!
    于妃莉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怕,他就是那副鬼样子。”章子迈看程弼紧绷着一张脸,这么小的小女生,怎禁得起吓呢?
    她深口呼了一下,才腼腆的对程弼笑了笑。
    “我是来还你衣服的。”她这么不受欢迎吗?不然他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柔情绵软的声音,让他从盈盈水眸里回了魂。“放在椅子上吧。”
    “外套我洗干净了,那天谢谢你。”想问他为什么给她外套,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勇气。
    他酷着一张脸,没有回话的意思。她这样的主动,跟当年的那个女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他厌恶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更厌恶秋水似的双眸。
    “怎么回事呀?”章子迈看得一头雾水。
    于妃莉不敢多解释什么,看了程弼一眼。
    程弼假装没看见,东摸摸西摸摸柜台上的东西。
    她只能怯怯的说:“那我先走了。”
    程弼没有留她的意思,倒是章子迈热络的说:“你要不要留下来点东西,我请客!”他在难以抗拒小美人的魅力,就算她还太小,不适合他去追,留下来多看两眼也很赏心悦目呀。
    “不用了,谢谢章大哥。”她有礼的回谢,心里有股失望。若程弼留她,她会乐意留下的。
    看着她走出的身影,有种时间错落的纷乱,明知她不是她,他怎会将怒意牵连到她身上呢?
    “怎么回事呀?”章子迈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他回过神来“你不是要去买东西吗?还在这里干什么?”
    “哇!你是老板,我也是股东哦!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我了?”章子迈边吵嘴,边打开于妃莉留下的袋子。
    “别动我的东西!”程弼看着晶莹的高脚杯,威士忌一例,杯里注满了澄黄的酒液。
    章子迈根本不理会他的话,拿出袋子里的外套。“咦?你的外套怎会在那个小美人那里呀?”
    随着拿出来的外套,掉出了一张浅蓝色的信封。
    程弼和章子迈的视线随着信封的飘落,两人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然后程弼长脚一跨,动作敏捷的从吧台里跑出来,打算抢走地上的信封。
    章子迈当然不可能让他得逞,以章子迈的地利之便,他一伸手,信封就落入了他手掌中。
    “会不会是情书呀?”章子迈摇了下手中的信封。
    程弼已经看见蓝色的信封上有着娟秀的字迹,写着“给程弼”三个字。当然,章子迈也早就瞄到了。
    程弼双手环抱在胸前,警告的看着他这个患难兄弟。
    “奇怪了,我长得不比你差,怎么没收到爱慕备的情书呀!”章子迈打开信封,抽出同样花色的信纸。
    程弼挑眉反问:“你又知道是情书了?”
    “小女生写来的信,不是情书,难道会把你当张老师,跟你讨论人生大道理呀?”
    本来不动如山的程弼突然伸出手,打算抢回那封属于他的信。
    “还我。”
    章子迈手脚不比程弼慢,一个转身,信还是在他手中,
    “好久没看见你猴急的样子了!”真乐!他这个兄弟今天好像有点变样哦,虽然还是一张臭脸,不过用眼之间好像有那么一点的不同了。
    “随便看别人的信是不礼貌的行为。”程弼警告。
    “你是自己人,还需要礼貌这玩意吗?”开玩笑!他们之间是没有那种陌生的礼仪的。
    “谁跟你是自己人?”
    “你的信还在我手上,还敢这么呛声呀!”换章子边戏谑的警告。
    程弼桃眉问着:“哦?你不想追sunny了吗?”
    sunny,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妞,想来琼司打工,章子迈对sunny极有好感,但是程弼还在考虑要不要录用她。
    “想死了!怎么不想呢?sunny的事就这么说定了。”章子迈乖乖的将手上的信递到程弼面前。他可不是为美色所诱,而是程弼难得肯为了一个小美女而让他威胁,他得见好就收,否则惹火那张僵尸脸,也不是好玩的事。
    算这小子聪明!程弼接过了信。倒追他的女人不少,可是收到信却是头一遭,不管是不是情书,都已经吊足了他的胃口。
    “快打开来看看呀!”章子迈催促着,他的好奇心不比程弼少。
    “给我的,你紧张什么?”程弼将信放入牛仔裤的口袋里。
    “至少信是我发现的,也该让我知道信里写些什么吧?”这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
    程弼走回吧台里,不顾章子迈的抗议。
    “早知道你喜欢小女生写的信,我早就叫程亚亭的同学天天写信来让你开心!”章子迈揶揄着这几年来无波无绪的程弼。
    程弼不理会章子迈,稍微收拾了吧台里的瓶瓶罐罐,然后踱回办公室,再拿出信纸,细细读着那秀雅的字迹——
    给你的第一封信:
    你是风我是想念你的白云
    你是雨我是依恋你的大海
    当你化于风雨之中我是守护你的精灵
    你成云我便成水
    或许啊或许
    或许你不知我爱恋你的深
    我愿再许一个未来
    与你执手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