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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篇
    一缕晨曦轻柔的透过纱幔洒在睡梦中的人儿脸上,应该是个美梦吧……嘴角轻扬的笑偷偷泄露了梦里的幸福。
    爱她……看见她的每一秒钟都如此珍贵,像手中掬起的一捧清泉,不舍一滴一点从指缝溜走……只要可以陪她一起牵手前行,慢慢变老,生命的长度就只在于和她一起的时光……注视着睡梦中的她,就好像漫天晨星都丧失了光芒,我的眼里只有你,天空中最闪闪发亮的公主。
    感觉到身边的床榻微微向下一陷,梦中人心有灵犀般的醒来,千颂伊知道又一次的等待有了结果。带着笑意睁开眼眸,投进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欢迎回来”
    没有如以往一般随之而至的轻吻,千颂伊有些疑惑的抬头,熟悉的是爱人的面庞,而不熟悉的是他脸上的苍白……和环在他背后的掌心染上的湿意……
    “都敏俊,怎么了?”
    抽回手,心脏因为一手的红色被恐惧抓牢,所有的睡意烟消云散。
    “千颂伊,别怕,床角柜子右下门里有医药箱,帮我拿一下。”
    抬手轻拂她的发,没了血色的脸上仍然带着沉稳的微笑,不能吓到他的小女人,他要保护她,这是都敏俊人生的全部意义。
    连滚带爬的冲下床,翻出医药箱冲到都敏俊一侧的床边,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千颂伊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这个人……遇到了什么事……都敏俊的背后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右肩后部的一个弹孔还泊泊的流着血。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千颂伊定了定神,打开医药箱,一边往外取纱布,酒精,绷带……一边镇定的问:“我应该怎么处理伤口?”
    “箱子最下层塑料盒里有手术刀,用酒精消毒一下,在弹孔位置划十字,然后用刀尖把子弹头挑出来……不要担心,没事的。”因为伤在背后自己没法动手,都敏俊只能指挥着千颂伊把子弹取出来,她一定吓坏了吧,想到这个,他心疼的感觉竟然大过了肉体上的伤痛。
    努力的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千颂伊小心的划开弹孔旁边的皮肤,都敏俊瞬间绷紧的肌肉让她心疼的快要失去知觉,不可以害怕,不可以哭……你是千颂伊,是南丁格尔……脸颊早已大雨滂沱,可手中的动作却迅速而沉稳。
    清理好染血的衣物和纱布,卧室又恢复了平静安详,千颂伊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沉沉睡去的都敏俊,失去血色的俊脸苍白脆弱,微皱的眉头泄露了身体的不适。
    很疼吧……受了这么重的伤……遇到了什么事?
    千颂伊轻轻用手揉开都敏俊的眉头,握住他微凉的左手,眼泪静静落在被头上。
    都敏俊,我的爱人,流了这么多血,很辛苦吧……你总是说要保护我,总是什么也不说的为我挡开危险,我知道你为我拼尽了全力……可你要知道,我爱你,比你想象的更深,我是千颂伊,不是娇弱的花朵,我想要站在你身侧而不是身后,风雨相伴,生死相随。
    没有像之前几次受伤那样迅速恢复,这次都敏俊昏迷了2天多才醒来,中间还数次体温突然攀升到50度……因为不知道受伤的原因,又怕家人担心,千颂伊没有告诉任何人,推掉了一周内的通告,一个人守着昏迷不醒的都敏俊。
    “对不起,吓坏了吧……”半睡半醒的千颂伊被脸颊上的温暖触醒,抬眼望进那对漆黑的温柔眼眸。
    “你醒了?还疼吗?”千颂伊翻身坐起来,紧张的检视着身边的爱人,他醒了,太好了,这几日的疲惫紧张刹那间烟消云散,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好好的……就好,扬起嘴角微笑,放松的眼泪却滑下眼眶。
    “我没事,你累了好几天吧,辛苦了。”心疼的用手指擦掉她的泪,想要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完美幸福,却还是吓坏了她,都敏俊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可是为了长长久久的陪在千颂伊身边,这条路再危险,他也会坚定的走下去。
    “你等一会儿,我去把饭热一下,你昏迷了两天多,饿坏了吧。”千颂伊这时有点懊恼自己不精厨艺,家中有病人也只能叫外卖,看来将来得和老妈稍微学着点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手上动作温柔的喂着右手不能动的爱人,千颂伊的语气却异常严肃,3年前被车撞了头一夜就恢复了,这次枪伤虽然严重,但3天过去了伤口还没愈合这绝对不是正常情况。
    都敏俊躲闪的避开千颂伊咄咄逼人的眼神,犹豫着该编一个怎样的借口搪塞过去……回来时定位错误遇上恐怖袭击被流弹击中?自己想想都觉得站不住脚……
    扳过都敏俊的脸,千颂伊凑到跟前直视着他的双眸,一字一顿的说“都敏俊先生,演戏什么的你不行,不要挑战我这个最佳女演员!”
    在千颂伊异常坚持的“审问”下,都敏俊一五一十的“交待”了事情的始末。
    因为这一年虽然他可以穿过虫洞来往于母星和地球之间,可当身体和地球气场相斥时,他又得消失,而每一次穿越虫洞都充满了不确定性,每一次千颂伊脸上小心翼翼的期待表情都刺痛他的心,想要给她完美的幸福,想要陪她一直到老……所以他一直没有放弃的寻找着彻底留在地球的办法。
    回到母星的3年时间,除了一次次在虫洞穿行尝试回到地球,他还在四处搜寻查阅了大量的文档,400年前他跟随的第一批考察队前往地球采集生物样本,就是为了研究不同星球的生态环境对于生命体的影响。这些年过去,研究最大的进展就是可以通过改变184。05星球上生物体内的组织结构,去适应地球的新陈代谢环境,只是改变的代价是生命周期和自我修复能力都会相应的损失,至于其他能力并不受影响。
    这种代价对于184。05星球的居民来说,应该算是无法接受的后果,因此研究仅止于动物而没有在人体上实验,3年前的再次访问地球,就是为了投放第一批试验品。对于都敏俊来说,他不需要在母星的漫长岁月,只需要能够陪在千颂伊身边的百年,所以他第一时间找到了主持这项研究的负责人……也是当年考察队的队长。
    “你知道这是从来没有在人体上进行过的实验吗?”对于失踪了400年又重新出现的队员,似乎从未有人想起,也没有任何的好奇,就像庞大机器上最末端丢失的不起眼的螺丝,缺少了也并未影响它的运行。
    “知道,我愿意当试验品,但是我的条件是当改造全部完成,我自己通过虫洞到达地球,之后不需要回到这里,只要详细记录下在地球的生存日记,在我生命结束时放入指定降落点,等下一次你们访问时取回。”只要能回到地球,在那里生存下来,任何代价都比在这里长长久久的思念要好,因为在那个遥远星球,有一个无论多久,都会等待会思念的人。
    “为什么愿意放弃生命做这个实验?”从项目启动到现在,从未有过志愿者,队长几乎已经放弃在人体做实验的可能,3年前对改造动物放归地球的实验,基本就算是项目的完结了。
    “因为……那里有重要的人在等我。”
    “你说你可以穿梭虫洞……看来确实只有你符合条件……”沉吟半响,队长眼神一黯,若有所思“我可以考虑你的条件,不过作为完成改造的最后一步,你必须找到一个人,并且把他送回这里,之后我们之间的契约就如你所愿。”
    命运的齿轮从来没有停止过转动,都敏俊3年前被意外吸进虫洞,并在不断尝试中慢慢摸索出通过虫洞回地球的路线,似乎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使命——抓住另一个滞留在地球上的人。
    “他是第二批地球考察队的成员,因为之前分属不同部门,你没见过他。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上次访问地球他和你之前一样没有按时归队,本来只是作为正常损耗记录,可是回程时发现他复制了多项实验记录资料,并且和他同时失踪的还有一整套实验仪器……他是有预谋的失踪,虽然我不能预知他暗地进行的计划,但如果不能及时阻止,后果是两个星球都无法承受的。”
    不能改变其他星球的历史发展进程,不能谋己私利……这是高级智慧生命体星球宇宙联盟合约的基本条款,所以每一次对其他星球的考察,都仅止于基础研究,而违反的星球会面临整个宇宙联盟的审判。
    队长话音刚落,面前的全息影像就生成了一张人脸图像。
    “闵浩权,这是上次考察时他在地球上的假名,图像上是他之前的相貌,至于在地球上有没有进行改造或者改名,我们也没有确切的消息。你必须在他影响地球发展进程之前找到他,把他带回这里,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种种迹象表明,闵浩权策划这次行动很久了,他不会轻易屈服。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们的体质不可能在地球长期生存,我想他如果知道有人可以帮他穿过虫洞,来往两星之间,一定会主动靠近你,你需要好好利用手上可以打出的牌。”
    上一次回到地球停留的一年零两个月,都敏俊除了回到大学做客座教授(无法确认什么时候会突然消失,也只能开短期讲座了……汗)。其他时间一直在暗地查找闵浩权的行踪,在人海茫茫里寻找一个刻意隐藏的人,就像在稻草堆里寻找绣花针,虽然根据闵浩权偷走的资料和仪器,可以推测到他会在生化或者医学领域有所动作,可这个范围还是太广,大海捞针的工作进展缓慢。终于,都敏俊在上个月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近几年医学界最大的研究成果是在先心病治疗上有了重大突破,先后推出了数种治疗先天性心脏病方面的新药,服用后大大降低了低龄病人的手术率,由国内最权威的首尔医院临床试用后效果和口碑皆佳,正准备推向国际市场……引起都敏俊注意的是,发布新药的制药企业和首尔医院暗地里进行了资金重组,虽然表面上并没有进行股权调整,可实际上都是同一个资金来源,只是几经洗钱后抹去了背后注资人的痕迹。
    这次回到地球都敏俊本打算在回家之前再去首尔医院一趟。都敏俊在结束16年前在京畿道医院做外科医生的身份时,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全部以助手李成锡的名字发表,助手才顺利升至主治医师,之后又被重金聘用到首尔医院,现在已经是下一任副院长的热门人选,4年前他和千颂伊在首尔大学急诊室消失的新闻一出,就被李成锡认了出来,之后几经辗转通过张律师才找到都敏俊,这一年多的时间两人也偶有接触,不过和张律师不同,都敏俊一直和李成锡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距离。这次都敏俊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趁李成锡出国开会两周的机会,每天夜里潜入他专属的实验室做了几种新药的成分分析,出事那晚是最后一种药物的结果分析出炉的时间。
    在他离开医院拐进僻静街角,准备瞬移回家的瞬间,只觉得背后一凉,接着就是金属灼烧的痛感……
    “你看到开枪的人了吗?”千颂伊沉默的听完这个有点长的故事,看都敏俊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疲惫又爬上苍白的俊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还有点发烧……“再睡一会儿好吗,还是很没有精神呢,其他的事情等醒了再说。”
    扶他躺下,千颂伊正要去拿床头的餐具起身离开,手却被都敏俊轻轻拉住。
    “不要担心,没事的……”
    “我知道。”重新在床边坐下,安慰的轻捏他反握的手,这个像超人一样守护自己的男人,在最脆弱的时候还是想要保护自己,他不知道,这样的努力会让她心疼……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好吗?看着他重又跌入黑甜梦想,千颂伊才放开紧握的手,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手里还拿着一叠都敏俊背包里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