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白云也已经重新开始寻找白竹。
“王爷!有公主的消息了。”
陆旭恭敬的单跪在地,脸上掩饰不住兴奋。
朝廷上宣讨慕容白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可以看得出慕容庆已经等不及了。现在有慕容蓉蓉的消息,只要找到慕容蓉蓉便可以反击慕容庆了,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情况!”
干净的两个字可以看出慕容谨的心情有多激动。
“据探子回报,送出宫的箱子被扔下了城西的断崖,但是探子却没有找到公主的凤体。所以属下猜想公主还在人世,并且极有可能还在皇宫。幸不辱命,今天获得消息,公主被关在冷宫地牢中。”
陆旭将最近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慕容谨,原本慕容谨听到将箱子扔下断崖时心里一沉,但听到后面便开明了,心情也好了。
“起来说话。”
慕容谨挥袍坐下,示意陆旭可以继续。
“谢王爷!”
陆旭拱手后起身。
“公主的情况怎么样?”
“回王爷!公主脸色有些苍白,目光有些呆滞,不哭也不闹,但并没有受过虐待的迹象。”
慕容蓉蓉太小,估计是被吓坏了,陆旭这么认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慕容庆也真敢藏。”
慕容谨脸色冰冷,眼中闪烁着嗜血。
“按排下去,今晚救走慕容蓉蓉,就让慕容庆失去筹码。”
“是!”
夜深人静,慕容谨在缥缈宫留宿,因为慕容谨常在缥缈宫留宿,所以没有一点让人感到奇怪。
慕容谨秘密带人向冷宫而去,一路安全到达。
“王爷!有些不对劲。”
这一路上太顺利了,才发现没有遇到一个人。
慕容谨也发现了,当下皱起了眉头。消息好死不死的才来,偏偏选择在这个紧要关头才查出来。
“小心为上!”
明知可能是陷阱,慕容谨还是选择了跳下去。就像对月落,明知自己不是她的命定人,还是选择了陷下去,不可自拔。
“走!”
冷宫里除了狼籍一片便也无多少引人欣赏的景色,看起来还真有些冷凉之意。
慕容谨、陆旭、白雨、鲁廷四人是正大光明的走在应该没人看守的冷宫,沿路该有人看守的地方没有人,应该没有人看守的地方还不信就有人了。而且,就算有人也引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慕容谨本来就是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曾经大半夜还出现在供奉历代先皇灵位的御灵宫。
君问曰:“谨之为之意?”
谨答曰:“随吾之欲!”
于是慕容谨在文武百官心里除了冷然铁血外,多了一个随心所欲,不按牌理出牌的光荣形象。
“就在这里。”
陆旭将地牢打开,白雨、鲁廷守在外面,慕容谨和陆旭跳下地牢。
陆旭看清地牢大惊:“公主不见了!”
地牢一架床,普通的装饰,但慕容蓉蓉并没有在地牢。
慕容谨眼神一冷,转头冷冷地盯着陆旭。什么也没说,但周围散发的冰冷气息已经说明了他的不满和愤怒。
“请王爷责罚!”
陆旭“碰”的一下,单跪在地。一定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所以太子才转了地点。
慕容谨收回目光,望着出口。
如果慕容庆知道自己已经知道慕容蓉蓉的下落就一定会来找,就算慕容庆再笨也不会放过除掉自己的机会,怎么可能只是将慕容蓉蓉转移走?这之中到底有什么目的?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自己一出事,那么自己手上的兵力就会被他和二皇兄平分。慕容庆手上的兵力本来就比二皇兄多,加上他私造兵器和私自招兵买马,那么他就更加有胜算,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慕容谨陷入沉思,却突然看见地面上的痕迹,那是重物推移的痕迹,难道慕容庆想……?
杀气,开始从慕容谨身上散发出来,如同地狱修罗,一身杀伐。
“去断崖!”
慕容谨扔出一句话便众身一跃,出了地牢。
在黑夜中,慕容谨紫衣飞扬,黑发临空飞舞,如同从烈火中重生的凤凰,身上还带着火的炽热与波动,像要焚烧一切。
身后,白雨、鲁廷、陆旭大概已经猜到了原因,因此什么也没问,跟上慕容谨。
慕容庆,这么想要自己的命吗?甚至不惜用自己女儿的命来做赌注?权力这么吸引人?呵!我到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来取我的命。哼!
疾风劲草,弯月当空。
城西断崖,慕容庆站在崖边,一身白衣胜雪,只是一身邪魅的气质破坏了整体的效果。
慕容庆旁边的箱子上坐着失踪近一月的慕容蓉蓉。慕容蓉蓉脸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苍白,眼睛轻合,却也未成完全合上,显得神情呆滞。
“真有胆势啊!三皇弟,居然只带了三个人。到底是你太自信,还是你对二皇弟的忠心不如从前,想自己黄袍加身?”
把玩着胸前的两缕长发,显得慕容谨更加邪魅而妖孽。
“哼!比胆势?”
慕容谨冷哼:“比胆势!本王又怎么可能是皇兄你的对手,拿自己的女儿做赌注,这可不是区区胆势能够比的。还是说权力能够让人的胆势变强大?”
讽刺意味之强,足以看出慕容谨有多么不待见慕容庆。
慕容庆也不怒,蹲下来与慕容蓉蓉平视,用食指轻抬起慕容蓉蓉的下巴。
“做本宫的女儿,能为本宫的霸业尽到一分力,是你的荣幸。”
说完,慕容庆看向慕容谨道:“本宫到是很想知道你对二皇弟有多忠心。”
言罢,以手为剑,快若闪电地向慕容谨攻去。
“哼!”
慕容谨冷哼一声对上慕容庆。
上勾了!
慕容庆笑了。一个侧身躲过慕容谨攻击,脚上灌满了内力,一脚踱在地上。
“轰!”
“王爷!”
“别碍事!”
慕容庆手一扬,对上鲁廷、白雨、陆旭。手上黑色的光环在月色下显得诡异。
而慕容庆原本站的地方已经开裂,慕容蓉蓉和箱子直接跌下断崖,慕容谨瞳孔紧缩,直接转身跳下断崖,放弃了上到地面,去抓慕容蓉蓉。只凭慕容谨自己的能力力,要上到断崖上是轻而易举的,但是慕容谨却选择了去抓慕容蓉蓉。
没有任何想法的选择的去救慕容蓉蓉,因为想要尽快的结束自己的事,想要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帮助那个偷了自己心的绝美而冷漠的女子身上。
“王爷!”
三人见慕容谨再次选择跳下断崖,绝望的喊出声。
断崖有多深,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陆旭和鲁廷知道。他们曾经下去过,用绳子和轻功都危险不已。现在王爷什么都没有就下去了,还有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公主。
“呵呵!真忠心啊!”
可爱的女儿,加油了!
慕容庆复看着已经狼狈的三人,从腰间抽出软剑,软剑在月光下显得更加阴寒。
“就让本殿下来结束你们,送你们一程。”
白雨、陆旭、鲁廷全身散发着杀意,不在因为慕容庆是皇子而顾忌,他们只想下去找王爷。
“真忠心!”
讽刺的一笑,慕容庆的软剑像水蛇一般柔软前进。慕容庆的速度更是快得鬼魅。
三对一,一点也不显下锋。
“铛!”
慕容庆一剑打掉白雨手中的剑,抬脚将白雨打出很远,吐血,再也没力气站起来。
”呵呵呵!”
慕容庆在笑,那笑容如同是地狱来的死神。一闪身来到白雨面前,快得鲁廷和陆旭都还没看清楚。
好快!
陆旭用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慕容庆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忘尘大师,但也是他们所比不上的。
“不要……”
两人看清情况后,瞳孔紧缩。
“铛!”
“嗯?”
眼见白雨要被慕容庆杀掉,陆旭绝望的开口时,声音如同被什么掐断了一般,突然闭口了。
一个一身水蓝色长锦袍,一件白色披风,在微风中轻如羽毛,飘飘然。黑发临空,鬓边的发尖还有点点水雾。平凡的相貌,雍容的气质,是来人得天独厚的特质。人不俊美却胜过俊美,仿佛来自天界,又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男子帝边的侍从,冷漠的外表,黑红色的衣衫,手持长剑,挡去了慕容庆欲给白雨致命的一击。在月光的衬托下,侍从的冷漠的脸更冷,剑却更加坚定。仿佛是那未经打磨抛光的最坚硬的金钢石,任何风吹雨打都坚硬挺拔。
这两人,一冷一热,一淡一冰,一白蓝一黑红,本是不该协调,却是出奇的协调。仿佛世界上的水克火,火克冰,冰生水,水克土,土生木,火克木等相克的本来就相生。完美的演绎了万物相生相克的本质。
世界有一刻的寂静,慕容庆眯着眼睛,看着来人。
“黎荨,你要与本殿下作对?”
“辉!剑用得越来越熟练了!”
如同没听到慕容庆的声音,黎荨拍了拍刘辉的肩膀。
没错,来人就是黎荨和刘辉。两人过完年就向影国而来,恬好遇见这一幕。
黎荨看向慕容庆道:“好久不见!太子殿下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
“在凌国,和钟月落在一起的人是你;在影国,救走上官清水而杀了本宫影卫的是你;现在,在这里阻碍自己的也是你。黎荨,你要与本宫作对吗?”
收回软剑,冷冷的盯着黎荨,没有回答黎荨,而是反问,慕容庆眼里闪着冷锐。
“不!在凌国遇上月落是意外,在影国遇上上官清水和这几人也是意外,上官清水乃正直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这几人……”
黎荨将手拢在袖子中,扫了一眼几人道:“月落是我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
淡然的声音,如君子兰,温文尔雅。
“那么就是和本宫作对了?”
慕容庆在心里开始计较,黎荨这人,自己就算用上那种力量也只能打成平手,若他插进来,还真的需要好好的计算一下。
“基本上,我本人不想与皇室的人扯上关系,但对于月落……”
黎荨后面的话并没说完,但那意思已经非常的清楚。
“真难想象,平时看起来冷淡的你居然会动心,钟月落还真是了不起!”
声音中充满不屑,同时又憎恨着月落。那女人,总有一天会让她求自己,如果她爱上慕容谨的话。
“月落的确很了不起!”
“那可真可惜,钟月落忠仪之人不是你,而是慕容谨。”
听慕容庆一说,黎荨心里一痛,但脸上没什么变化。
“无所谓!月落是我朋友。”
“你!”
慕容庆气恼的看着黎荨,但看了一眼断崖的方向,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
“既然是你,今天就放过他们。”
说完,飞身离开。
好戏即将上演,就让他们去救慕容谨,演另一场戏。
人心的毁灭比身体的毁灭更有价值。
另一方面,慕容谨跳下断崖时,快速的将慕容蓉蓉护在怀里,将内力全部灌入脚底,意图减缓下降的速度。但是也只起到那些微不足道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记。
“该死!”
慕容谨搂住慕容蓉蓉,用手抓住悬崖的石壁,但是却丝毫不起作用,一路下滑,慕容谨的手早已血肉模糊。
“三…三皇叔!”
慕容蓉蓉从浑厄中醒来,看清慕容谨的手后,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三皇叔,您的手?”
幼稚的声音中满是伤心和愧疚。
“没事!”
终于抓住一个石壁,慕容谨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慕容蓉蓉,笑着安慰。
“都怪蓉蓉不听话,跑到这里来玩,所以才害了三皇叔。呜呜呜……”
以为是自己跑到断崖边来的,慕容蓉蓉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不哭,闭上眼睛,很快就会没事了。”
慕容谨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仍然坚定的看着慕容蓉蓉。
“嗯!”
慕容蓉蓉听话的闭着眼睛,将头埋在慕容谨的怀里。在自己记忆里,三皇叔从来没有失言过。
慕容谨见慕容蓉蓉听话的闭着眼睛,便左右找落脚点。
在慕容谨没看见的地方,慕容蓉蓉手上的一条红痕消失了,而慕容谨手上不起眼的地方多了一条红痕。
“碰!”
“嗯呃!”
随着石头的跌落,慕容谨一声闷哼,身体直线下降。无法减缓下降的速度,慕容谨点了慕容蓉蓉的睡穴,死死的护在怀里,内力没有从脚下撤除,但也分了一部分去保护慕容蓉蓉。身体下降的速度更加的快了。
月落!
自己尽力了,可能要失言了!
慕容谨闭上了眼睛,手上的钻戒发出柔和的紫红光,将慕容谨包裹在里面,下降的速度变得像是羽毛飞舞一般缓慢。
“嗯?”
感觉到变化,慕容谨睁开眼睛,将手抬起来,视线放在正发出紫红光的戒指上。
“月…月落?”
是她救了自己,她的力量。
慕容谨心里暖暖的,但同时心又巨痛了起来,眼睛也酸涩了。
明明说好要保护她的,却一直是她在保护自己。即使离开了也没有忘记保护自己,月落,怎么不想让人将你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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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在慕容谨那里的力量怎么启动了?”
一身米色休闲装的月落坐在椅子上,手正在电脑键盘上,突然感应到自己的力量,不由站了起来。
原本是打算去金国的月落,总觉得浩妙莲在炎国的可能性最大。所以半路折回炎国,获得地图信息后便离开炎国京城,但并没有离开炎国,而选择继续调查。
“慕容谨发生什么事了?”
月落疑惑的同时也并没有闲着手上的动作。快速的将笔记本电脑关上,收入储物手环,身后的空间门已经打开。
影国断崖上,鲁廷、陆旭谢过黎荨后,陆旭便让鲁廷守在断崖,自己则带着昏过去的白雨回谨王府,并拿绳子。
黎荨站在断崖上,看向深不见底的山崖,眼睛深了。
“这样的高度,恐怕……”
“谨爷不会有事的!”
打断黎荨的话,鲁廷显得有些冰冷。虽然他自己也知道黎荨说得很对,但总是不想要绝望。
黎荨也不怒,看向断崖。
自私的想法是自己希望慕容谨死在断崖下,希望月落将目光转移;但又不希望慕容谨出事,其一是慕容谨是一个公正正直之人;其二是若慕容谨出事,月落会伤心,虽然自己除了见过月落生气和冷漠外便没见过她有其它的情绪,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会让她伤心,自己都不愿意看到。
爱不是占有,而该宽容。
断崖下,月落的力量将慕容谨安全地带到地,断崖下还有因失足而亡的人骨,慕容谨抱着慕容蓉蓉,借着月光向外走。最后在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停下,将慕容蓉蓉放在干草上,脱下外套给慕容蓉蓉盖上。自己则站在洞口,望着天上的弯月,负手而立。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被女人保护的一天。自己十三岁便带兵持战疆场,因为厌烦父皇,就连过年都不怎么回京。在国民眼里,自己是影国的守护神,是保护影国的神。从来都是自己保护别人,而不是别人保护自己。可是,现在这种保护?
慕容谨抬起自己的手,亲吻着自己拇指上的钻戒,小心翼翼,如同它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稀世珍宝。
这种保护,真是该死的让自己觉得好,觉得心疼。那么的霸道,那么的温柔。
“月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声音中有忧伤,又有迷茫。
“小凤,停下!”
时空隧道中,月落感觉到脖子上的炽热,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感觉到了。所以月落直接命令正向影国赶的金鸾凤停下来,慕容谨那里急,所以月落快速地拿出电脑,记录此时的方位坐标。族人的心就离这个坐标不远,月落明显激动了,在脖子上的炽热消失前,月落以自身为原点,记下最小的半径范围,片刻后。
“可以了!小凤,走吧!”
“啾!”
一把凤鸣,金光过后,金鸾凤已消失在原点。那速度,仿佛那里根本不曾存在过足迹,好似幻觉,但那还未消匿完全的凤鸣声还依稀存在。
月落侧坐于金鸾凤背上,黑色的长发已经形成了一条直线,衣服更是如被水打湿了一般,紧贴着月落的身体,勾勒出月落那玲珑有致的曲线。也好在金鸾凤飞行的轨道并无外人,否则真令人想入非非。
陆旭拿着绳子,带着十名影卫来到断崖。黎荨并没有离开,而是望向断崖深处。
说实话,断崖的高度若是他自己跌下,受点伤到是能安全到达地面,但若还带着一个人,那就有些难度了。说来慕容庆还真不是一般的狠,自己的女儿都敢利用。自己是厌恶慕容庆的,不仅因为他心狠手辣和拥有让自己感觉到不舒服的能力,最主要是他派人刺杀过月落。
“少爷!”
刘辉有些不解的看着黎荨,人也已经救了,应该走了吧!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辉!若是你,有几层把握?”
黎荨淡淡的开口问,刘辉的脚上功夫了得,说不准多几层把握。
刘辉不明白黎荨为什么这么问,但也上前一步看了看断崖,然后对黎荨摇了摇头:“受点重伤,勉强获得一层。若带着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