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影国边界,黎荨脸上露出了微笑。虽然离影国京城还有很远,但是黎荨觉得自己已经见到了月落。
“少主!今晚先在这家客栈住宿可好?”
“也好!”
黎荨一身水蓝色长袍,一件貂裘披风,雍容而淡然的下马,抬头望了一眼客栈的牌扁,走了进去。
“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坐店?”
店小二既不热情也不冷落,在影国和辰国边界开客栈,时常会见到影国和辰国的人,两国虽是邻国,但是风俗和性格都有很大的差异。
影国偏于中庸,性格不冷不热;辰国热情,令行禁止。
“住店!两间上房!”
新跟着黎荨的随从刘辉将五十两银子放在柜台上,店小二领着黎荨和刘辉向天字号房间走去。
“两位客官,请!”
“他怎么会在这里?”
檀木雅间里,白清水与成将军对坐,通过镜子将大厅发生的一切都全部呈现到他们这里。这间客栈是白清水的产业,也是慕容谨收集情报的一个根据地。
“谁?”
成深廉不认识黎荨,若黎荨是某个官员,成深廉或许认识,但黎荨不在官场,那不认识也正常。
白清水皱着眉头解释道:“黎荨,江湖百晓生,与慕容庆之间有些关系。”
“是太子的人?”
成深廉认为江湖百晓生,那掌握的消息一定很多,如果知道王爷的计划,那么黎荨将是一个劲敌。
“不清楚!到底是哪方的人还不得而知,但是,是慕容庆的人可能性比较大。”
白清水皱着眉头,现在这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此时黎荨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戒备。
“王爷那里传来的消息怎么说的?”
这几天他们都在忙着分兵,今天正午白清水收到消息,所以现在才得以讨论。
“对了!”
白清水经成深廉一提才突然想起,于是从怀里拿出今天中午收到的书信,拆开书信。一目十行,快速的读完后递给成深廉。
“王爷让我立刻带三分之一的兵队回京?怎么这么突然?”
看完信的成深廉紧皱着眉头,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亲自带?
“京城有变动!”
白清水和成深廉突然异口同声的出口,同时站了起来。带三分之一的兵队回京,那也有二十多万人,而慕容谨在京城还有二十万,共四十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照原计划进行,我留下来训练水面上的,成将军带三分之一的兵力回军,原来分散在慕容庆的势力范围的兵力应该已经就位了。所以成将军带兵回京应该没什么问题,走水路比较快。
“目前只能这样,但是要注意这个黎荨。”
“我知道!”
房间里,黎荨靠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疲乏,正闭着眼睛。本来是打算带程伟的,但是月落似乎不怎么待见程伟,于是被自己打发去日间堡外用了。
一想到月落,黎荨又是头疼又是兴奋,不知道怎么应对。从第一眼就知道月落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但自己傻,所以明知像月落那种自成一个世界的人,却还是陷了下去。
黎荨无奈地笑笑,也不知道谣言压下去没有,还真是让人担忧。
“少主,尤义的飞鸽传书。”
黎荨房间外,刘辉虽面无表情,但语气却颇为尊敬。
尤义?月落?
黎荨睁开眼睛,一想到是月落的消息,眼睛徒然一亮。
“拿来!”
刘辉打开门,从一只雪白的鸽子脚下将消息取出来递给黎荨,然后退在一边。
“以自身之质压之,无忧!”
尤义简单的几个字就将月落的情况说了个明白,黎荨脸上露出了笑容。尤义是自己专门留在影国打探月落的消息的人,前一刻还在担忧,下一刻就传来如此好消息。
以自身之质压之?
月落果然厉害。
同样听到消息的刘辉微扬了眉问道:“那么少主还要回影国京城?”
自己自然是知道黎荨回京的目的,之前钟月落乘凤踏空而来,冷怒杀伐,神仙之姿,修罗之势,自己可是亲眼见到的。
“自然要回,临近年关,也要回凌国与爹娘过年。”
第二日一早,黎荨和刘辉两人便离开客栈。两人一离开,白清水就派人跟上。
黎荨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一心只想着回京城去见月落,完全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
同样快马加鞭的刘辉一心只想着不要和黎荨分开,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跟踪。
谨王府慕容谨房间,月落拿着dv慢条斯理的走进来,手一挥,解了慕容谨周围以及谨王府的结界。
慕容谨一见周围没了禁固,立刻起床远离,似乎害怕晚一点又被关起来了。
慕容谨见月落安无恙,仍不放心地问道:“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出事!你指我还是指纳兰家?”
月落大方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又道:“都没事,但纳兰家很快就会有事。”
“你做过什么?”
慕容谨在月落旁边坐下,看着月落手里拿的dv。直觉认为月落肯定做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自信地说。
“看看吧!应该够灭九族了!”
打开dv,将其推到慕容谨面前。白云、白雨和陆旭也不怕当灯泡,直接凑上去,他们对月落的东西都很感兴趣。
dv里是两个月前纳兰家主与上官家主的谈话内容。
“慕容谨手上的兵权一直没拿到,离离做事也不知道考虑考虑,怎么就被人关了起来。”
纳兰家主气恼地拍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也别气,慕容谨不待见他王妃,你又不是不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是需要招兵买马。还有,那个钟月落到底是什么人?”
“兵马的事吾儿和令郎在处理,目前慕容敌拨给影国边界的灾款是由你经收,从中拿出来一部分。至于钟月落是谁?我们的人也查不出来,而且那女人虽然现在离开了,但是离开前说过不放过我纳兰家,那么她肯定会回来。”
只要兵马够了,还怕什么?她钟月落再强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总强不过千军万马吧?
“怕不太好,谨王目前抓得很紧。钟月落离开后更是抓得紧,现在是关键时刻,若被抓到把柄定对太子不利。”
上官宏也颇为无奈,自己将那个废物儿子赶走,清风也失踪了,真令人头痛。
“你说得有理,我进宫去见太子和皇后,听听他们的意见。”
纳兰家主叹了一口气:“总之要在钟月落那女人回来之前按排好一切,那女人留不得。”
“改明儿有空去给你将皇后他们的对话录来。”
一口吞了口中的糕点,月落对着除震惊后便是愤怒的几人道。
“抱歉!”
将月落卷入这场战争中不是自己所愿的。当初自己就不该因为莫名的熟悉让月落卷入其中。
月落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道:“对朋友,我还是很大方的。”
慕容谨微微皱眉,不满意月落的说法。可是一想到师父说自己不是她的命定人,心里又一阵失落。但是自己记得师父说自己不是她的命定人时,眼中是无奈和庆幸,为什么?
“王爷,这个足够让这两个老贼灭九族了。”
白云眼里闪着兴奋,直呼皇帝名字是小,贪污受贿,密谋造反却是大事。
“嗯?嗯!”
被白云唤回意识的慕容谨点了点头,这些的确能够将纳兰家和上官家一网打尽,但是。
“王爷?”
陆旭不解的看着又皱着眉头的慕容谨,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送往影国边界的赈灾银两一分未少,慕容庆从什么地方拿银两招兵买马?”
“这?”
没错,并没有收到有银两运送的消息,难道?
“有奸细?”
除月落和慕容谨没说话,其他人都惊呼出声。若影卫中有奸细,对他们来说是有致命的危害。
“不!影卫中绝对不会有奸细,只有可能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再帮慕容庆。”
影卫是自己外公给的,全是跟了外公多年的人,不可能有奸细。
“影卫中的确不可能有奸细,而我去过皇宫,没发现慕容庆自己有什么隐藏的势力,事情很诡异。”
月落慢条理斯理的吃完点心,擦了擦嘴说道。
“黎荨?”
慕容谨突然开口,黎荨这个人埋得很深,而且与慕容庆接触过。
“不可能!”
月落直接否定掉慕容谨的猜测,看向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慕容谨道:“在凌国期间,我与黎荨相处过几天,我不认为他会是慕容庆的人。”
“那不是他,会是谁?”
慕容谨相信月落,无条件的相信,没有原因,就是信任。
月落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可能知道。
见月落摇头,所有人都沉默了,慕容谨的房间一片寂静。
影国的冬季并不算太冷,这是月落愿意留在影国而不是凌国的原因之一,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影国离中原四国较近。
“慕容庆的管辖范围内并没有出现大量收税的现象,的确很诡异。”
慕容谨修长的手指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中。
“白竹那老家伙去什么地方了?”
回来这么久,一直没留意,现在才发现那家伙不在。那家伙应该有话要对自己说,怎么不见了?
“白竹?”
陆旭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谁是白竹。
“忘尘大师?忘尘大师已经离开了,他让我原话带给你说他知道对他家那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好像是这样说的吧?差不到那里去。
“哼!”
月落斥之以鼾,颇为不屑的道:“需要他在那里自作主张?”
“你和师父……?”
想问怎么认识的,但师父已经说了,可是自己总觉得他们还有什么更深的渊源,好像是已经认识了几百年,可是月落明明只有二十一岁。
“这个慕容庆不简单,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让人厌恶的东西。”
若不是巫族全部被灭,那种厌恶感会让自己认为是那种脏东西。
“嗯?”
知道月落不想回答,慕容谨也不问,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她确实有权不说。
“慕容庆身上有没有脏东西我不知道,但是这事情确实诡异。”
“我提议你还是直接办了纳兰家,我没耐心。而且,办了纳兰家则刚好可以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别的人自己可以不管,但纳兰家,哼!从来得罪自己的人都不可能安逸的活着。而且将紫竹伤成那样,怎么也得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王爷?”
纳兰家肯定要办,但是慕容庆那里的诡异却没有弄清,这样容易打草惊蛇。但是月落小姐一直没动手的确已经很为王爷考虑了,而这样一直拖下去,月落小姐也的确该没耐心了。
“我知道怎么做。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自己知道她因为顾及自己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这一次自己已经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用敌人对付敌人。
“王爷,太……”
“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直接打断陆旭的话,王者气势让人下意识的臣服。
“陆旭!”
“在!”
“先让纳兰平(纳兰家主)去皇宫面见父皇,将事情如实通知父皇。”
“是!”
“白雨!”
“在!”
“掐准时间带上官宏去皇宫。”
“是!”
“白云!”
“在!”
“透露上官宏密见本王的消息给张深。”
“是!”
纳兰老贼若一见是陆旭来带他,一定会通知慕容庆,只要让慕容庆怀疑上官宏投靠给自己,以慕容庆的怀疑心理,上官宏自然会被排斥。借刀杀人,哼!自己又不是不会用。
慕容谨有序的按排,像一个眸睨天下的王者,运筹帷幄。月落挑了挑眉,颇为意外。
“那么我回初静阁等你好消息。”
虽然吃了点心,但还是没填饱肚子,饿了那么久,还一直在消耗灵力与体力,头有些昏沉。
月落摆了摆手,出了慕容谨的房间,向初静阁走去。
慕容谨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没有帮到她分毫,反而是她一直在自己。月落,除了你的族史和来至异空的两点外,自己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你和师父的熟稔,超越常人的能力。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谨心中千言万语只能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气,拿起dv,向皇宫走去,至少自己不能让她失望。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原来爱来得这么突然,在不经意间来临,却那般无可奈何。也许师父不点破,或许自己不会这般不知所措。
初静阁
紫衣做了三菜一汤,样式虽少,颜色却也不错。虽然月落平的举止都很优雅,但在经过这么久的饥饿后,也毫无形象的吃了起了。
紫衣在一旁瞪着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此时大快朵颐的月落是平时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优雅气息的月落小姐。
小姐到底有多饿?
“紫衣不吃?”
虽然吃得没多少形象,但良好的餐桌礼仪还是让月落吞下口中的食物才问紫衣。
“不用了,紫衣吃过早饭,吃午饭会早了些。”
已经习惯与小姐在同桌一起吃饭,虽然开始自己也极力反对,说这不合情理,但却扭不过小姐的冷眸。时间久点(也就是几天),便也习惯了。
“味道不错的,真不吃?”
味道还真的不错,但对于饿了一天两夜的人来说,只要能吃,那都很美味。
“您吃吧!小姐,紫衣真的不饿。”
难得好笑地摇摇头,怎么觉得小姐有点像哄骗小孩的人贩子。紫衣坐在一边做自己的女红去了。
月落也不再问,自己问过了,她自己不吃,不能怪自己不给。
皇宫御书房
慕容谨、慕容白、纳兰家主、皇帝四人,此时皇帝满脸铁青,慕容谨和慕容白到没什么反应,纳兰家主则一脸惨白。
“拿朕的奉禄,敢做这种吃里扒外的事,你好大的胆子!纳兰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御书房的桌子上还放着月落的dv,dv上定格在纳兰平与上官宏对坐的一幕。
“皇…皇上,臣…罪臣…罪臣只是想…想让皇上早点解下重任,安心享受晚年。太…太子有勇有谋,是可以托付江山的人才。”纳兰平面如死灰,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段话会重新出现,这种怪能力除了那个妖女,自己想不到还有谁。
今天去地牢没有发现白云、白雨,还有那个妖女的尸体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果然来了。
“什么时候朕的事需要你来过问了?嗯?”
这群吃里扒外的贼人,自己还没死,他们到给自己安排好了。
“罪…罪…”
“太子殿下到!”
门外的宦官尖锐的声音响起,慕容谨与慕容白对视一眼,脸上闪过笑意。
“儿臣见过父皇!”
“皇兄!”
慕容庆给皇帝行礼的同时,慕容谨与慕容白也公式化地给慕容庆抱了抱拳。
“免礼!”
威严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响起,脸色却也依旧铁青。
慕容庆扫了一眼桌子上的dv屏幕,再看了一眼纳兰家主,立刻明白了过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父皇?舅舅是怎么回事?”
虽然已经知道,但也不能因为一个纳兰平而坏了事。
“还能什么事?密谋造反,太子,朕希望这件事你给朕好好交待交待!”
皇帝将两好字咬得特别重。
“儿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请父皇明示!”
慕容庆一副我是无辜的模样,心里却也开事急了。因为自从见了望尘大师,自己已经很少用那种力量了,现在还有一个钟月落,不知为什么,自己每次都不敢启用那种力量。
“还要朕明……?”
“皇上,这一切与太子无关,是罪臣自己一厢情愿,请皇上明鉴!”
无论如何要保住太子,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皇上,上官丞相到了,在御书房外等您召见!”
宦官恭敬的走进来通报,慕容白与慕容谨眼中的笑意更深。
好戏开始了!
“宣!”
“宣上官丞相晋见!”
尖锐的声音传播得很远,尾音拖长,久久未散。
不久,一身紫红色朝服的上官宏走进来,脸色铁青的皇帝脸色在见到上官宏时也微微温润了些。
“臣参见皇上!太子殿下!宣王!谨王!”
“免礼!平身!”
“谢皇上!”
上官宏抬起头在见桌上dv显示的东西时,脸色瞬间惨白,但因为必须恭敬,所以立刻低下头掩饰,但心已经开始发乱了。
皇帝如同没发现上官宏的变化一样,用带着笑意的眸子看着上官宏道:“上官卿家这次灾款的处理做得很好,朕甚感心慰。”
“这…这是臣该做的。”
自己和纳兰平并没有直接说挪用灾款,而因为慕容谨抓得紧所以拒绝过,那么是否表示自己过关了?
“上官卿家,纳兰平密谋造反,证据凿造,朕已下令灭九族,明年秋季问斩,由你主持!”
“什么?”
上官宏惊讶的抬起头,看向皇帝,希望知道真假。可以皇帝除了愤怒便是坚决。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纳兰家主心慌了!
慕容庆没说话,只是不解为什么只是纳兰平?上官宏是奸细?想到这里,慕容庆眼里杀气一闪而过,难怪上官清水会投靠慕容谨,敢背叛自己,上官家!
“来人!押下去!”
皇帝袖袍一挥,立刻就有人将纳兰平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