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秦霜并未魂魄离体,或是魂体尚未修成冥界功法、自成体系,这法则之力自然只是由本体炼化。现下情形却是不同,魂体练成了魂决,又在冥界创出了花开并蒂的道术,就连天劫也是由魂体抗下,因此虽非本我,却也能以独立的身份来吸收炼化法则之力。但是肉身原是本我,即便魂魄离体,尚有一点真灵不昧,既度过天劫了,这好处却是不能落下了它。就如秦霜若是天劫未度过,魂体和肉身自然是要同时陨落一般。因此,这法则之力竟是毫不为难地寻到了放逐之地的秦霜肉身,同时降临。而秦霜的肉身虽然不能言不能动,单只用来吸收这成型的法则并没有什么难度。一时之间,修炼室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静静地炼化这天赐的机缘。而秦霜本体和魂体同时吸收这法则,自然更加轻易便捷。
秦霜的魂体虽在炼化法则,心中却有了计较。她现在已经知道,在机缘巧合之下,修仙者也是可以炼化其他的法则力量的,哪怕修仙者并未修炼过这一属性的法力也是如此。而修仙界的功法至少迄今为止秦霜还没见过有修习时间和空间系的,想要生生领悟实在是太困难了。就如她之前在木乙族得到的空间法则,虽然由于是被硬灌来的,不如自己领悟的法则之力那么容易驱使,但是只要有了这个种子在,比起其他修仙者优势大得多了,迟早是可以掌握的。这个道理,应当也能推及在时间法则之上。而这一次天劫的法则降临不同于以往,秦霜可以感觉到,有许多让自己震慑的力量隐含在其中,这应当就是法则中的大道了。
法则也有高低,秦霜之前自己领悟的极寒之气就属于小道中顶尖的一类。虽然水属性法则小道极多,如极寒之气这般威能的却也没有几个。但是每一类法则都有大道,却是极其难以领悟得到的。得了大道,才可以说是接近了力量的本源,真正可以随心所欲掌握这一体系力量。譬如说能得到水属性的大道法则,有关水属性的小道力量自然也尽在掌握。
秦霜虽然也因这天赐的机缘而狂喜,但是却还有些疑虑,如此多的法则朝着自己的身体落下,气息强弱不已,却都摆出一副任君选择的样子。完全不需领悟便可收归己用,自己便真能全都吸收?难不成自己想炼化多少就能炼化多少?秦霜感觉不太可能,必定还是有一定限制的。虽然她并不清楚这限制在哪里。却不妨碍她小心挑选。这样的机缘,也许一生只有一次,若是自己随随便便将到身边来的所有法则全都炼化,之后才发现这个限制,那么也许自己将后悔终身。更何况。若是真的领悟许多弱小的法则,对于秦霜的实力增长没有什么用途,反而有可能打乱她修炼的节奏,影响她的潜力。
她主意已定,更加谨慎起来。在秦霜的魂体看来,这些法则掉落的速度有快有慢。落到自己身上,若是自己不主动吸收,这些法则符录沉寂一会儿。便会主动消散,消散的速度甚至也不完全一样。从秦霜总结的规律来看大概是越强大的法则消散得越快。但是秦霜也不敢一张也不炼化,只等着法则大道降临,若是到最后也没有法则大道,岂非两手空空?因此秦霜试着寻了一张气息比起旁的法则强大得多的法则符录。加以炼化,不过片刻便已经炼化完成。这张金光闪闪的符录乖乖地呆在了秦霜的识海之中,只等着秦霜日后有空将它彻底吸收,便能成为真正属于秦霜自己的力量。既然明白了这一点,秦霜屏气静心,默默分辨着身边的力量,只等一击必中的机会来临。
而本体那边,又有不同。虽然无数金光闪烁,但是本体似乎很少有动静,半天才有那么一阵光芒刺目。毕竟秦霜的魂体不在,只有一点真灵,被动吸收法则之力,至于究竟是以何标准来吸收炼化法则,秦霜的魂体却是不知的,只有等身魂合一,才能知道这个谜底了。
而飘云和方清渊甫一坐好,就听得雪丘又说话了:“机会转瞬即逝,我也不可能让其他人来此薄了小丫头的机缘。在座的都是有缘人,但是切忌太过贪心,要知道贪多嚼不烂,不够契合的力量得来无益。”听了这话,飘云和方清渊都是心中一动,心内也有了成算。
雪丘自然知道这法则之力虽好,若是一并参悟的人太多,是会严重影响本人的参悟的。放逐之地内精灵众多,又散布在不同地方,全都叫来是不可能的,那么叫谁来不叫谁来?无论怎么选择,事后也可能为这祥和的世外桃源蒙上阴影,可能让它们彼此产生芥蒂。况且这天赐之物本就讲个机缘,因此也不强求了。他又瞥了一眼天香藤,这才是真正与秦霜有缘的灵物。秦霜消失之后,天香藤似乎也很焦急,完全不惧他的威慑,在秦霜身上徘徊不去,还常用自己那点儿木灵之气滋养秦霜的肉身。时日一久,连雪丘也不好意思再欺负它。没有想到,就是因此,今日的机缘竟也有它一份。希望这小家伙抓住机会,借此更上一层楼吧。如此想着,雪丘已经闭目进入参悟之中。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旁观的老者自然也看出了秦霜的选择,心内暗暗赞赏。若是被天赐的机缘冲昏了头脑,连这形势也看不清,毫不客气将所有法则之力一股脑儿吸收,那才枉负了他的看重。法则之力中小道虽多,却不是越多越好。除非掌握了某一系法则的大道,否则小道的掌握最好不要超过三种,领悟得多了,反倒有走火入魔之危。毕竟小道的力量各不相同,甚至很有可能是背道而驰,若是没有大道帮忙掌控,是极难驾驭的。何况小道毕竟只是小道,一部分小道甚至可以说毫无用处,而即便威能较强的小道也大多只在修炼初期对修仙者有用处,化神之后,唯有大道才是修仙者最大的依仗。只是,想要从这许多法则之中准确地寻到大道的踪迹,却也不那么容易。
以老者的境界,倒也不至于去分润秦霜的机缘,他心中暗暗思索,以秦霜之前的表现,所修的是混沌灵力却是无疑了。只是混沌之力,即便是仙界也是多少年没有听说过这传闻。如今现世,却也不知是福是祸。他可没有想到,心血来潮寻的小乐子,居然给他带来如此大的惊讶。只是他既早已飞升,这人界是福是祸,却也与他无关了。因此,他很快定下了心神。秦霜渡劫之时现出的那一条金龙,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却是金龙一族常有的后手。只是这些家伙排外至极,这后手一般是留给对自己子孙有帮助者,还得要入了他们的眼才行。但是这后手也只能帮助外人一次,其后便化为一滴本源血珠,却是只能对自家亲戚才有用处了。这说到底,最后便宜了谁却是不言而喻了。只是这后手毕竟之前帮了秦霜一次,虽然有混沌之力在身,慢慢炼化原该能吸收那三道天雷才是,但是毕竟当时秦霜魂体已经极其虚弱,很可能未等天雷全都被吸收炼化便已经熬不过那紫雷之威,魂飞魄散才是。说到底,还是在这后手的帮助下才能稳固住魂体,吸收了天雷,也有可能让秦霜还得了些意外的好处。至于是什么好处,他可不得而知了。那金龙一族如此小气,这好处究竟为何却是从未流传出来。而渡劫最后,秦霜身上的功德之光和煞气同时暴涨,应当也是这后手的功劳。只是这一次,却对秦霜不知是福是祸了。功德之光暴涨,信仰之力自然也就跟着增强,对于秦霜之后的修炼好处多多。只是煞气也跟着暴涨,却让他有些担心,不知这功德之光能否克制住煞气,否则将来很可能影响秦霜的修炼和心性。
秦霜身具功德之光,他是一点也不意外的。从之前在幻境之中看到秦霜的反应,管中窥豹,秦霜原本的心性也就略见一斑。只是这煞气从何而来呢?以秦霜的心性,原本不该有如此大的杀孽缠身才是。他自然不知道,秦霜这煞气,说到底还是因为这轮回之法。若非为得到这轮回之法,与怀温没有那一诺,这煞气自然是无从说起的。袁紫姗一事,虽然秦霜并非亲自动手,但是她亲手困住了那许多人,让袁紫姗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杀了那些人,严格来说,这杀孽自然是算在秦霜身上的,这一点,秦霜也明白。想到之前自己无意识顺口说出那一半是佛,一半是魔的批语,这老者心中略有不安,有心算一算,想了半天还是罢休。毕竟,一卦之下,天机显露,那可毫无趣味了。
现下,只等着秦霜醒来了。只是之前引她入冥界,是不知她身怀这些底牌的。如今,这目标似乎应当改上一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