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红色圆珠似乎也感应到了清影的到来,忽然从她的掌心缓缓升了起来,红光闪烁不定,
待那道清影盘旋着来到圆珠之前时,秦霜已经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清竟然有个人形的样子。未等她看个仔细,清影围着圆珠转了两圈,忽然一头扎了进去。那圆珠立刻收敛了光芒,落回了掌中,安安静静再无声息。
“这是什么?只是一缕气息吗?”秦霜迟疑地问飘云。若是人的气息,质应至清,应该是肉眼不能见的才对。
“看起来倒像是一缕魂魄的模样,不过抽魂炼魄何等痛苦,被施法的人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们若不是亲眼看见这圆珠的异常反应,你甚至根本没有感觉沈家人抽取了你的气息。”飘云摇头道。
“这金红色圆珠倒也诡异的很,不知是什么宝物,沈家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可惜当初拿来时也未曾多问那沈天河两句。”秦霜手掌合拢,心念一动,将圆珠收了回去。
“那倒也罢了,不值当什么。好在你的那缕气息收了回来,若留在沈家不知还有什么别的害处没有。”飘云庆幸道。
秦霜心中一动,看着飘云那俊秀的面庞上的神情,确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急,微微一笑不再想这个问题。
“东西都拿回来了,后患已除,现在可急什么?我们也做个样子去探查那宝库的线索的。当日那两人进入之时竟没有别人瞧见,可见入口是在隐秘之处的,我们只找找那些角落地方就是了。”她轻声道。
飘云点了点头,两人兵分两路,各自出去探查不提。
天气越来越热了,没有了护派大阵保护的月岛,就如同直接被晾在太阳底下暴晒的干鱼。连偶尔吹来的海风都带着温热,岛上的土地很快被抽干了最后一丝水分,连那红色的土地颜色都感觉淡了几分。
筑基期修士已经脱去了凡胎,尚可以忍受,而炼气期修士在这样的酷热天气之下也难免汗流浃背。岛上现在可谓是一片白地,没有吃喝的东西也没地方休息,每日不停地进行大范围探查。夜间还要提防被人偷袭,不敢休息或是修炼,兼且一直没有宝库的线索,大部分人苦熬了这么久。都渐渐疲倦起来,认为当初有人得宝的说法只是空穴来风,预备离去了。
眼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霜早早回到聚集地。修仙者在夜晚的视线还是不如白天清晰,她虽有夜明珠,也宁可随大流早早回来歇下。更何况,找了十几天,几乎已经将这大殿周围的地方翻了个遍。连一点禁制的痕迹都没有发现,多探查一会也不见得会有所得。
饶是她现在嘴馋,又藏着小山一般高的一堆零嘴,这些天在这种环境下也没有胃口进食,和其他人一般清清洁洁饿了十几天。
李家二兄弟随后就回来了。他们修为最低,十余天下来已经出现了疲态。传言中那些零碎落在外面的灵石、魔器等物品都早被先来者哄抢了一遍。这些天他们也一个都没有找到,简直比水洗了还要干净。
“真不知是谁传出那种传言,这么巴掌大的一片地方哪里有什么宝库嘛!”李楷重重地坐到地上抱怨道。
李泽拭了拭面上的汗珠。转头对秦霜道:“秦道友,这么多天了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发觉,是不是考虑回去算了?”
他对韩嘉元依然心存芥蒂,自然觉得秦霜亲近些,平时也多是征求她的意见。眼看岛上气氛不对劲。大部分人都已经心浮气躁,自然担心身家安全。
秦霜一言不发。望着远处出神。这十几天来,韩嘉元没有任何异动,和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地探查,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推断出错了。
那李楷凑了过来,忽然象发现什么新奇事物一般道:“秦道友,这般热的天气,你怎地一滴汗都没有流?”
秦霜收回心神,清冷的目光掠过他的面庞,李楷立刻收回好奇,干笑着缩回一边去了。
李泽狠狠瞪了李楷一眼:“秦道友修的是水属性功法,又是女儿家,自清凉无汗,你怎能和她比?”
话音未落,只觉那一对美目中的目光锐利得象刀一般狠狠剜了他一眼。他自知说的孟浪了,也讪讪地走远了些。虽然几人这些天关系融洽了好些,她对其他几人的态度却依然是这般难以亲近,和在那秦云面前大不相同,几乎可以冻伤人,被这目光一瞥,连天气都感觉不是那么闷热了。
没过多久,飘云也飘身回来了。
“怎么?有些气馁了?”趁人不在意,他轻轻捏了捏那面纱下挺翘的鼻尖,不问可知面纱下的脸已经皱的象苦瓜一般。
“十几日蒙着这面纱,实在气闷得紧。也不知那韩嘉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不行动,连我都要失去耐心了。”她恹恹地倒在飘云肩头喃喃道。
飘云抚了抚她的发丝道:“莫急,我们左右回不去,多耗些日子也无妨。”
“会不会是月宗根本什么也没有留下,我们这些天岂非白白受罪?”秦霜说道,又摇了摇头“不太可能,若是什么也不留下,太引人疑窦,反不像是突逢巨变的模样了。”
“你既然自己也清楚这点,怎么还是沉不住性子?”飘云笑道。
秦霜思索了一会笑道:“是我着相了。世事难料,岂能件件如人意。我们想宝库中找找典籍,从中看看月宗的由来,本也是尽人事,求个问心无愧而已。自我上路往月岛而来,心魔都已经渐去,也可略窥一二。若实在不能得,不强求就是了。”说话间神态已经轻松了不少。
飘云赞许地点头,抬头望了望忽然道:“看来又快要到满月时分了呢,你幼时顽皮之时可曾指月嬉戏结果被割伤耳朵没有?月华是我们灵兽的性命一般,相传指月嬉戏是不敬之举,会受到惩罚的。”
秦霜认真地思索了一会,终于颓然摇头道:“似乎没有。幼时跟着爷爷四处流浪,饥一顿饱一顿,温饱都不能保全,哪里有时间嬉戏?就是在岳麓书院安定下来的时候,白天读书砍柴,夜间疲倦得倒头就睡,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及至到了王府,晚间多要去书房给白起磨墨添茶,更是分身无暇。之后爷爷去世,学会了修炼,玩心更淡了。不过类似的传说爷爷倒是说给我听过。”
说起白起和爷爷之时,她语气平淡,似是不在意了的样子。一个是已经相忘于江湖是青梅竹马,一个是唯一真正给过她温暖,抚养她长大,更要以生命换来她平安岁月的亲人,究竟如何,也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只是,她已经渐渐长大,终不能象小时候一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月色渐浓,散发着一圈红色的光晕,看来颇有几分凄美。
两人嘴角含笑地看着那月色,忽然同时面色一变,惊诧地互望着。
月圆之夜,常常被赋予很多含义,如今掐指算来,韩嘉元的义弟义妹两人赶到月岛之时,应当正是月圆时分。
两人面上的惊疑之色退去,默契地相视一笑。
韩嘉元赶回聚集地时,是最后一人,月已经挂上中天,看起来对于搜寻极是尽心尽力的样子。
待他疲倦地坐下,酝酿了一会方才开口道:“这么久了,我依然寻找不到我义弟义妹的踪影,想必他们已经遭遇不测,不知各位可寻到什么线索没有?”
后一个问题,几乎每天都问,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今日自然也不会例外,没有任何人找到什么线索。
韩嘉元皱紧了眉头,良久方叹道:“重宝有缘者得之,看来我们却不是那有缘人。”
李泽李楷两兄弟修为不如人,只能随大流,贾宗是一问三摇头,什么意见都不肯发表,是以他征询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在秦霜和飘云身上。
飘云似笑非笑道:“那韩道友预备如何?立刻打道回府吗?”
韩嘉元长叹一声:“其实是否真有宝库不过是个传言,今日又走了不少人,也没有人赶来了,看来此次寻宝就要告一段落了。虽则如此,我义弟义妹的下落依然让我挂心不已。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实在不忍就此离去的。不知各位都有什么意见?”
“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韩道友与你的义弟义妹没有通讯玉符供联络用吗?”飘云懒懒地又开口道。
韩嘉元表情一沉,摇了摇头:“自然是有的,只是前一阵子忽然失去联络,渺无音信。”
“那我没有意见了。”飘云淡淡地笑了笑。
韩嘉元沉吟一会道:“秦道友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你为你的义弟义妹甘陷险地,义感动天,若不帮你寻觅,岂非真要人神共弃了?”这回连其他几人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了。义感动天?虽然几人之前素不相识,但是以韩嘉元之前毫不犹豫抛弃李家二兄弟的表现来看,和这几个字怎么也沾不上边的。(,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