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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我家小孩儿胆小,小白总别见怪。”孙总哄了哄小孩儿,这才注意到白落州有些不对劲,干他们这行的观察都很细致,尽管白落州努力做出没事的样子,但通过那发红的眼角,就看得出情绪不大好。
    他试探性地问道,“小白总现在是在哪里高就啊?”白落州被凤王集团停工的消息早就悄无声息的散发了出来,如今他们也很好奇白落州这个omega究竟在干嘛?回家奶孩子?
    “哦,我家先生开了公司,我帮他打理。”
    猜测落空,孙总“哦”了一声,笑着说,“可以啊,夫妻店,是做什么的?以后咱们还可以继续合作啊。”
    “新能源。”
    孙总越说眼睛越亮,恨不得伸出触觉来对白落州进行全方位的感知。在他们看来,白落州就是凤王集团的一个符号,他的喜怒哀乐就是一些的信号和前兆。
    白落州应付的笑容都维持得十分勉强了。
    “白叔叔,你是不是不高兴?”
    俩个大人愣了一下,孙总反映过来,有些尴尬地说,“乱说什么?”
    小孩儿从包里拿出几颗糖,摊开手伸在白落州面前,“这是我爸爸给我。”他水灵灵的眼睛巴巴地望着白落州,既胆怯、又不舍,但内心里纯粹的善意最终还是战胜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啊哈哈,小白总,你别介意,小孩儿童言无忌...”
    白落州笑了,他将小孩儿的手回握包住,“谢谢小周周,叔叔不吃糖,但已经尝到了甜甜的味道了。”
    小孩儿歪着脑袋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感激地握了握小孩儿肉乎乎的手,白落州适时地告别了孙总,暂时躲过了他的八卦。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夜幕降临,一阵寒风吹来,冷的他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又开始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小雨,白落州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干什么。
    在雨中站了一会儿,他才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买了车的,想起那辆车,就不可避免地想到凤王环,想回去,可是家里也充满了凤王环的痕迹。凤王环对他的好是渗透在家里的一点一滴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关心爱护的体现,这么好的人,他怎么对的起啊...
    那天晚上,白落州一身湿透,反复纠结了很久才回到家里的,他木然地在沙发上一直坐着,电视里着什么他也不知道,精神一直都很恍惚。
    其间电话响了起来,白落州看也不看就知道是白远尚的,撇了一眼,果然,就是白远尚。
    他把电话掐断,白远尚又再次打来,白落州再掐断,这样反复了三四次之后,白落州干脆把手机关机了。
    他的手机自从买回来就一直保持着二十四小时开机的状态,极少又这种关机的时候,当他把手机一关,忽然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和世界都隔绝了一样。
    真是安静啊...
    安静地该做点什么好呢...
    在黑暗中,白落州一动不动地坐着,身体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但是他的思绪却又一刻都停不下来,一会儿他又在想凤王环现在在做什么,他又是怎么想自己的,如果他们见面应该说什么?又或者,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如果...如果凤王环就因为这个不要他了,那他还能怎么办啊?这辈子他是不是就这样孤独一生了,不不,不会孤独,因为他现在还有孩子了,可是孩子终将会离开的...
    白落州就像一个已经溺水的人,在苦海的漩涡里挣扎,他忽然失重一般抽搐了一下,才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噩梦清醒了过来,但是他知道他刚刚没有做噩梦。他低头抹了把脸,犹豫了许久,终于,缓缓地从沙发上起身。
    他走到餐边柜,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里面装的都是常用药品。
    凤王环在帮他整理屋子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也毫不客气地翻开来看过,除了常见的感冒发烧创可贴等一些常备的药品以外,他还发现了一个不常见的小瓶子,他问白落州这是什么药。
    白落州淡淡地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胃药。”他们这些常年有应酬的,吃胃药一点都不奇怪。
    “怎么药品信息这么奇怪?”
    白落州解释那是生意上一个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觉得吃了有用就留下了。
    凤王环又啰啰嗦嗦地告诫他不要吃这些来路不明的药,还打算带他去医院开药巴拉巴拉,白落州没理会他,转头就去了卫生间了,凤王环不依不饶地跟上,俩人干脆就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打嘴仗。
    回想起当时热热闹闹的场景,白落州想哭又想笑,其实当时的他撒谎了,那个小瓶子装的不是胃药,而是治疗精神方面的药物。
    在他刚刚工作的那几年,缺乏工作经验又没有任何人帮衬的他,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应激得一天天晚上睡不着,白天精神恍惚,眼里全是血丝,却要强撑着身体继续应对难以完成的工作任务和给他难堪的变态同事。
    临近崩溃的边缘,他找到了正在医学院深造的一位同窗,格外隐蔽的情况下地开了这个药。这个药他当初也是吃的很谨慎,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精神的疾病,尽管他的同窗反复安慰是人都会有点。
    后来凤王环住进来了之后,他就似乎忘了自己开了这个药似的,再也没有吃过了。
    白落州紧紧地握着这个小瓶子,双手不住地颤抖,连揭开盖子都勇气都没有,他感觉浑身发冷,双腿都无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地慢慢地跪坐在地上,看着药瓶子,既恐惧,又渴望,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泳圈,却在纠结是不是要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