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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 作者:萧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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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老管家眼中的“落魄失魂”。

    抬头,看见满树梨花,纷纷扬扬,落不尽的悱恻缠绵。蓦然想起,那日我抚额低首,再抬头,就看见妺妍自那满树花雨中,盈盈对我笑了下,轻颌了颌首,飘然而去。那笑容亲切无害,是我自女眷们脸上见惯了的客套示意,却还是带了她特有的勾魂妩媚,诱惑得又让我激起一阵寒……

    总不至于……又隐了什么深意……

    这几日天终开始渐渐放晴,那潮腻的霉味也减少了很多,清淡的阳光和和煦煦地铺下,带来一阵阵舒爽温暖。于是想起我那群女友也差不多该一窝蜂地涌来,家长里短地说些各家听来的闲话。

    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想到近来最大的蜚语流言想来就该是出自自家府邸。唇角微勾,不禁对她们若来又会说些什么,突然兴起了几分兴趣,看着眼前还是那株梨花树雨落纷纷,摇头暗叹……也许真是太过轻闲了。

    然而那群女友还没来,倒先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整日愁眉苦脸得不知让我如何劝慰的老管家来时脸上竟带了几分喜色,他急匆匆跑来,远远就在呼喊:“少奶奶,你娘家来人了。”

    我一惊,娘家和张家世代交好,所以千挑万选才最后看在故交的份上定了这份亲,那时夫君家人几乎千恩万谢万分保证张家绝不会亏待我一分,娘家也放心地很,除了过年过节按例回访,平时也没什么来往,现在可是娘家中人听到了什么,故兴师问罪来了?

    娘家最过看中声誉,若让他们查实了张家负我之名,指不定会闹起什么冲突,到时文张两家都不得歇停。此事若能轻轻松松掩过去当是最好,何况我现在的清闲虽无聊了些,却是十几年都未求得的,还不想这么快就了了它。

    心思大定,于是问了句:“来的是谁?”

    老管家边引路,边回头到:“一位青年,看起来比少爷年长了几岁,不苟言笑的,拘谨得很。”

    想来该是我那二哥了,我低首敛眉,跟在管家后头慢慢走着,唇角浮起一抹笑,二哥为人拘谨严肃,只认死理,说难打发却也好打发的,心头一转,已想好了说辞。

    见到二哥,先微笑福了福身,仪态大方姿势完美,无一丝不到位之处。二哥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对面坐下。

    寒暄客套了几句,二哥开口:“听说尹东娶了妾室?”尹东是我丈夫的字。

    我含笑点头:“是啊,”又故意狐疑问道,“夫君娶妾实属常事,怎劳二哥相询?”

    二哥一愣,接不下话来。我又含笑道:“上次回家正逢二哥迎进潇怡姐姐,不知她和二嫂、小嫂相处如何?”

    二哥默默饮下茶,愣了半响才答到:“还好。”放下杯叹了口气,又道,“只不过上月原打算纳第三房妾室,她三人哭哭啼啼,我不甚其扰只得作罢。”

    我心中也默默一叹,脸上却露出哀色:“唉,那倒是嫂子们不是了,我的好二哥,真是辛苦。”

    二哥点了点头,望向我终带了几分笑意,赞许道:“小妹不愧是我文家出来的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那夫啊,只是能得更多的妾而已。我在心中默默补了句。

    纳妾,在我眼里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直到丈夫真带了个人回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然丈夫的心虚,丈夫的恶声恶气,管家的哀戚,下人的可怜眼色,还有宾客们各式各样的反应,现在连二哥都找上了门,反而让我觉得纳妾是件有违常理的事。大家一边提倡着,一边斥责着,那写入礼法的条条句句,就像是为了光明正大一种罪恶……

    事后二哥起身告辞,我送出了府门,正逢丈夫携妺妍归来,两相刚一照面,妺妍就扑了我个香玉满怀。二哥见我俩感情甚好,对丈夫微笑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丈夫试探问道:“你二哥来……这是……?”

    我正七手八脚地把妺妍从身上扒拉下来,抽空含笑道:“无妨,只是过来看看我这妹妹。”彼此心里当然清楚事情总不会如此简单,丈夫感激地望了我一眼,正逢我把妺妍塞了回去。

    他搂过妺妍,怀抱起,向正屋行去,突想起什么,回首讪然道:“今夜……夫人……不如一起……?”看那颜色,几分尴尬勉强,当是我娘家来人了,才想起不能冷落了我这正妻。

    妺妍依偎在他肩上,柔柔软软,微眯了眼,朱唇妖娆轻启:“是呀姐姐,上次可是好、生、快、活不是?”一句话犹如咒术言灵,我浑身一震,背后洇起一阵凉,也讪然道:“今日有些困乏,想先回屋休息了。”

    丈夫颌首虚伪微笑道:“那就不打扰夫人安寝了,好好休息。”抱了妺妍,终头也不回地轻快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

    第二日刚梳洗晨妆,就听“哎呀”一声尖叫。抬起头,望出木格窗棂,唇角微微一动,漫成一抹轻笑。

    女友们终是闲不住了,像是商量好了的,如游园观光般一下子涌进二十来个人。那声尖叫的就是王府夫人,她入门未多时丈夫就迎进两个小妾,那时她哭闹不止,惹得丈夫不甚烦扰继而专宠妾室。那日向我哭诉,我便劝慰了几句,现在看她神采奕奕眉眼带喜,想来是听进去了。

    她“哎呀”一声后,就指着偏院景致大呼小叫:“怎么把姐姐赶到这么荒凉的一处地儿,看看这墙,看看这树,啧啧啧啧……哎呀,我苦命的姐姐呀……”说着向我一步一泣地扭曼过来了。她身边那些夫人亦跟着附和纷纷,我心中奇异,这偏院我打理了三年,一花一木一桌一椅莫不经我手,按我喜好排置,怎么……这就荒凉了?……我慢慢行出相迎,心中却暗思着,这院落的确看起来幽静了些,莫不是我的喜好有些偏颇……

    王夫人执起我的手,细声哽咽:“才几日不见,姐姐就清减了这许多。”我不禁抽出手轻抚上脸,刚才梳妆时铜镜里也未觉自己有何变化,到底怎么被看出这“许多”来的……余下众人,长吁短叹的有,义愤填膺的有,以过来人身份开慰我的更是不少。

    一时间偏院人声嘈杂,我疲于一个个应付,那几日太过无聊而起的一星半点兴味早被消磨光了。却突然一卷画轴递到我眼前,送画的丫鬟什么也没说就低头退了去。想来是哪个夫人送来的慰问礼物,女人总是好奇心旺盛,围着我的这群都催我快些打开。

    我缓缓展卷,并不是想象中的名家手笔,画者只用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倚窗女子,背景只是几片花瓣点缀,显得整个画面空旷寂寥。旁边空出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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