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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标记的omega 第112节
    有的人是先了解内在再触碰发肤,哥利亚可?能?是反过来的。
    又或许只?是餍足让他放松,使他在自己的事?上分外紧的嘴也稍稍破例。
    “船长……那个?组织的头领,我们都叫他船长。啊?我不恨他,我虽然一直觉得他虽然比魔鬼还严格,但对我们还不错。那时候我也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日子有什么不对,更不用说?觉得不自由之类的。完成任务,要不就是受罚,谁有空思考别的?
    “我原本是幽灵鲨号的第二号,还有一个?比我更强的家伙。到那家伙死掉,我都没能?赢过一次。然后我就成了第一号,船长很看?重我,居然还让我挑任务。但我总是觉得一号只?有那个?家伙,我还是二号。很好笑吧?那时候我还是个?小鬼。
    “再后来……船长可?能?是相信我了,也可?能?就是老了,变得心软不中用了,他会让我陪他喝酒。只?有我能?在他喝醉的时候近身。”
    哥利亚轻抚她脊背的手停了停。
    “有一次他说?漏嘴,原来一号原本不用死的,只?是他太强了,老头害怕起来,所以让增援的人迟到了五分钟。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他必须死,否则总有一天死的会是我。”
    他低声笑了两声,垂眸看?她的表情。
    她的困意消散了大半,淡然道:“你这么想很正常。”
    哥利亚却摇摇头:“我现在还是怀疑那是个?试探,看?我会不会记恨他,或者试着逃走。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船长好像就慢慢放下心来,后来甚至说?过几次把我当自己的孩子。我等了两年——”
    略显漫长的数拍停顿。
    “我终于找到机会杀了他,伪装成了飞行舱事?故。”
    他戳了戳自己的义眼,睫毛没有眨动一下。
    “这只?眼睛也是那个?时候没的。把这个?伤伪装成事?故波及费了我好多心思,其?实是被船长死前捅瞎的。该死的老头,差一点就把我脑子也捅穿了。”话这么说?,他的口气却很轻松。
    他对于这个?收场似乎是满意的,对杀死了“船长”没有任何遗憾,哪怕那让他失去了半边眼睛。
    安戈涅注视他良久,终于轻声问:“那么为什么你的新?船还是叫幽灵鲨号?”
    如果是她,肯定会换个?完全不相干的名字重新?开始。
    哥利亚唇线绷紧,俯身下来亲她的时候才吐出答案:“死的时候,他那个?怨恨劲头实在是……我后来一直想,现在有时候也会想,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相信我了,哪怕我继续变强……他也不会杀我。”
    “我是不是,其?实不必杀掉他的?”他的喃语几不可?闻,每个?词都说?得艰涩。
    这个?红发alpha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称得上软弱游移的表情。
    安戈涅的指腹顺着他的唇瓣轮廓摩挲了一周,与他近距离对视。他们身上有同一种洗浴用品香味,这种细节容易让人产生彼此接纳、亲密无间的感觉。
    所以这个?难回?答的问题安戈涅没思考很久,而是干脆地说?道:“你不杀掉他,我和你第一次相遇,可?能?就是你被派来刺杀我了。”
    哥利亚愣了一下,咧嘴笑开,短暂熄灭的火种再次在他的眼睛里狂舞起来,烧到她身上。
    “你说?得对。”
    ※
    轿厢门无声开启的瞬间,提温就意识到他来的不是时候。
    不,没有事?先通知就上门原本就欠妥又失礼。哪怕这栋楼在他名下,从?他居住的大厦顶层到安戈涅上次住过、这次依然住的客房只?有短短几十秒的电梯行程,他也不该轻率地直接来找她。
    更不用说?某些?事?点破之后,他们已经不是可?以随意见面?独处的关系。
    但在反抗军方面?给出了交通封锁解禁的时间表后,他还是踏进电梯来见她——明明可?以直接发送几句话转告这个?消息。
    很多事?只?要不去做,就不会自取其?辱。假如他克制住了愚蠢的冲动,他也就不会落入此刻这般难堪的境地之中。又譬如,他安排的烟火秀接近尾声,安戈涅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没有任何联络,于是他一找到借口就下楼。
    金发青年条件反射地露出了嘲弄的微笑。只?有数秒,他压下了唇角。
    他应该立刻按下关闭键返回?,但是出于难以解释的理由,他反而往前一步踩住分隔电梯和外界地面?的那一线金属框。
    感应装置启动,于是轿厢门迟迟没有阖上。
    联盟的室内装修讲求简洁美、实用性和私密性,隔音当然不会是问题。alpha的五感都极为敏锐,提温立刻锁定了问题的源头:
    通往内间的门留了一条缝,疑似是毛巾或者别的织物的一角卡在了那里,匆忙之下没被发现。
    仿佛要将注意力从?听觉和嗅觉上挪开,提温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他的视线骤然定住。
    窗玻璃上留了一双重叠的掌印。
    而在窗外,绚烂的电子烟火正在盛放,从?这栋楼这个?角度望出去的视觉效果恰好最佳。
    又一颗明亮的星升上天空,穿过玻璃上那一团暧昧的云,在最高处炸开;随火花迸裂舒展的绿色光蔓之上,点缀了成串铃铛般的小巧洁白花朵。
    只?有数秒,在化乐星城上空绽开的铃兰燃尽,这场表演也结束了。
    第93章 梦短夜长10
    释放掉情绪, 待办清单上的事项不减反增。
    安戈涅翻了翻未读消息,拍掉哥利亚环着她的手?臂, 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到套房外间去。生理上的亲近感很容易与心动混淆,现在?不是思考和哥利亚关系是否转变的时候,但他的费洛蒙容易让她分心,换一个?环境十分必要?。
    走出?卧房,她就愣了一下。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香氛,地板和窗户都闪着洁净的光。有人来打扫过了?什么时候?
    左右四顾,她很快在?墙角发现了正在?充电的圆形管家机器人?。看来过一段时间它就会自动作?业, 以确保客房环境始终整洁舒适。
    随着客厅被打扫得焕然一新,尚且鲜明的某些记忆也仿佛与这个?空间失去关联。安戈涅坐到沙发上, 凝神阅读来自易耘的消息。
    由?于新的三起袭击,反抗军对首都星的空域封锁很可能会延长。如果没?有特殊许可,陶朱双蛇的船只即便将安戈涅送到首都星近旁也无法落地。女爵十分遗憾地表示,她对反抗军的影响力?有限,要?怎么争取到降落的资格,还是要?仰仗公主殿下自己?的能量。
    换而言之,她得去和西格直接谈。
    眼下距离首都星时间开庭还有三个?标准时。安普阿是否会当庭忏悔仍存在?变数。说不定他就是不想活了呢?
    略作?思索后, 安戈涅给西格发了消息, 和他约时间在?庭审后一对一视频通讯。
    首都星还是清晨, 但西格没?几分钟就有了回音:“好。”
    一如既往简洁。但过了几秒,他又问:“你休息过了?转移到联盟路上应该很辛苦。”
    “我小睡过了。”
    “那就好。我敲定通讯时间了就联系你。”
    下个?联络对象是布礼。依然无法接通。
    也许布礼那时也在?艾兰因的车队里……她打开与艾兰因的联络记录, 输入了好几句不同的话,最后全都删掉。
    相似的情境下,艾兰因是发送再撤回。她却?连发送的勇气都欠奉。
    啪地关掉通讯视窗, 安戈涅集中精力?,整理了一个?粗略的提纲出?来。她不能无准备地与西格谈判, 一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
    思路梳理暂告一段落,她抬头,就看到哥利亚靠在?门边,双目炯炯地盯着她。
    他上半身只搭了条毛巾,大喇喇地露着线条健美?的胸腹肌肉和窄腰。因为他肤色偏深,那些她在?昏暗光线下以触觉感知过的伤痕反而不怎么吓人?。
    “把衣服穿好。”安戈涅只望了他一眼,就再次把注意力?转到面前?的视窗上。
    哥利亚笑得露出?牙齿,懒洋洋地拉长声调:“干嘛,你不喜欢看啊?”
    她不搭理他,拉出?回形针吉祥物,打开内置消息窗,阅读提温留下的文字讯息。内容和易耘送来的消息差不多,但对封锁预计解除的时间更具体。
    稍作?迟疑,她询问提温是否方便见面。易耘的态度转变、还有与西格的约定都有必要?和他说一声。
    对方一如既往地秒回:“当然。”
    “哎,你去哪?”
    “回首都星遇上一点小麻烦,我有事找提温谈。”
    哥利亚听到提温的名字,表情有一瞬间极为怪异。他很快板起脸确认:“他找你去的?现在??”
    安戈涅疑惑地盯他:“我问过他,他现在?有空。”
    “那我陪你去。”
    “你留在?这或者做自己?的事,不要?跟着,”安戈涅从哥利亚的手?臂中脱出?来,略微踮脚,掐了一下他的脸,“乖。”
    红发青年张了张嘴,好像一时间忘了怎么反应。
    她见状噗嗤笑了。
    等电梯轿厢门关闭,安戈涅脸上的笑容便倏地敛进去。哥利亚显然想趁着身体的熟悉感还在?,和她有更多感情交流。
    他的想法没?有任何错。或许错误的只是对象。位置互换,她不一定受得了自己?这样的恋慕对象。想到这里,她嘲弄地扯了一下嘴角。
    通过身份识别,安戈涅换乘上特殊的电梯,再一次来到这座摩天大楼的顶层。
    带路的机器人?遵循和此前?完全相同的行动程式,并不进入主人?的私人?空间,只在?轿厢门开启后闪烁提示面板,无声地表达邀请。
    电梯门外依然没?有开灯。
    化乐星城各处的照明在?遥远的下方攒聚成微光的河流和平原,映射到高处时只剩下余晖,堪堪勾勒出?靠在?窗边的人?影,还有搁在?小桌上的酒具。
    盛酒的长颈水晶瓶显然敞着盖子放了很久,微涩的酒香从瓶中逃逸,却?在?通风系统都噤声的封闭空间里找不到别的出?口,于是厅中充盈着烈酒的味道,只是吸入便仿佛有热度冲上太阳穴。
    “要?来一杯吗?”提温向她举起一只空杯,杯壁映出?窗外模糊的夜景,那幽火又转而模糊地照亮他背光的脸。他似乎在?笑,但从声音到影子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见她惊疑不定地驻足原地,提温又轻笑两声:“不要?就算了。没?有逼人?喝酒的道理。”
    他搁下酒杯,透明的器皿与白?色的台面互相叩击,他的力?道有些大,立刻传来一声几欲碎裂的不祥脆响。
    提温喝醉了……?
    alpha的感官本来就敏锐,提温又有些洁癖,与她吃饭时酒水每次都浅尝辄止,从未贪杯。因此在?安戈涅的印象里,他实在?很难与这个?酒气弥漫的空间联系在?一起。
    金发青年吸了口气,开口时空气里那根刚才绷紧到发不出?声音的弦仿佛不复存在?,他又是清醒镇定的:“你有什么事和我说?”
    安戈涅便简略将易耘转而支持她、协助她威胁安普阿为她铺路的事陈述了一遍。顿了顿,她又补充:“首都星的空域管制一时半会不会解除,我约了和西格再好好谈一次。这回我更有把握和他达成共识。”
    提温安静地听她讲述,直到她收声都没?说一句话。他只是认真?地、太过认真?地注视着她,好像她是某种?亟待研究的新物种?。
    安戈涅不禁怀疑他有没?有听进去哪怕一句话。
    他一开口,就证明了她的担忧是不必要?的:“你想到来告诉我这些进展,我很高兴。”
    乍一听没?问题的礼貌措辞,细细揣摩选却?显得古怪——这说法的潜台词是,他原本并不期待她与他通气。难以判断这是控诉、嘲讽,抑或是真?心实意的感慨。
    “应该的,不是吗?”安戈涅谨慎地回答。
    “你自己?就已经做得很好,是否告诉我这些……其实不会有什么区别,”提温举起酒杯端详里面剩下的浆液,但更像在?观察自己?被弧形杯壁扭曲的滑稽倒影,“我现在?无法给你更多的助力?。母亲已经对你开价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允许我那么做。”
    他微微偏头思考了几秒,抬手?往另一个?空酒杯里倾倒佳酿,往安戈涅的方向推过来:“还是陪我喝一杯吧,祝贺你又往前?一步。”
    这着实是个?很难拒绝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