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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影照沉鱼 作者:倾城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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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淮扬重复着温方才说的这个词,仿佛很是晦涩难懂一般,他随意的在一旁的竹椅上,手指在椅子的扶手轻敲,半晌漾出一个笑容:“温大夫如此鞠躬尽瘁,任劳任怨,爷都是看在眼里的,自当明理。”

    他这一笑同这一番说辞让温方只觉得的背后一阵发凉,沈鱼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忘落井下石:“奴婢谢过温大夫提醒,虽未听过主家百年之后,那大夫也要随着一并入葬的。温大夫这般为爷着想,届时若有上天并不垂怜的那天,大家一并作个伴也是好的。”

    温方从没想过这栖意园里除了柳淮扬,谁还能在言辞上让自己落得下风,眼下这个浑身没有二两肉的黄毛丫头倒是让他涨了见识,难怪竟是得了柳淮扬的青眼。这突如其来牙尖嘴利的几句话,让他一时不能消化也是有的,只能微微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驳她。

    好在沈鱼倒也懂得适可而止,说完这句话,便乖巧的站在柳淮扬身后,不再言语。

    柳淮扬勾了勾薄唇,露出一丝笑意,看了一眼身侧的沈鱼,才转望一脸呆滞的温方,觉得心底无比畅快,于是就收了刻薄的言辞,只温声道了一句:“难得看温大夫如此窘相,也罢,爷便只当不觉你方才偷墙角的举动。”

    温方闻言一阵激动,柳家二爷何时这般好说话过。他抬头看了一眼立在柳淮扬身后的沈鱼,昏黄的灯光下,一袭碧衣的沈鱼,稍作打扮,倒是有了几分姿色,看着也顺眼些。柳二如此好说话,怕其中原因皆是因为她吧?

    才想着,一句客套的话还未出口,又听柳淮扬又淡淡的开了口,却是话锋一转:“栖意园里深居简出这么多年,难为老夫人倒还时时记得有我这个孙子。明日得空,温大夫便到慈安堂走一趟,去请个平安脉。再叫后厨做几道素食,让芣苢一并带过去。莫忘了同老夫人说一句,她差李管事送过来的人,爷很满意。”

    世上终归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要有,大夫温方一定第一个吃上一丸。

    第12章 旧事

    柳家祖上几代皆在朝为官,乃真正簪缨世家。

    柳家老太爷柳言竟,乃前朝太尉官拜正一品,老爷子一生忠心为国,兢兢业业,不可谓不是鞠躬尽瘁。

    百年之后天家感怀其忠心可鉴,特追封其为忠敏国公,一应后事享郡王礼制,可谓是天大的殊荣。

    柳太爷一生无女,只得三子。

    大老爷柳敬启任六部尚书,虽是从一品的官职,但依着大老爷不过四十几许的年纪,已算高位。

    二老爷柳敬儒任太常卿一职,官从三品。只不逢年节,不遇祭礼,这个职位便算是半个闲差。

    三老爷柳敬承并不从政,乃是盘据整个江北地区的商贾巨头,兴业王朝半个国库的进项,权凭这位的喜好。

    柳家老太爷故去以后,二房三房一向唯大老爷柳敬启马首是毡,而柳敬启绝对是个中老狐狸,弄权之道拎的门儿清。

    深谙树大招风之理,他这里身居高位,二房那里便只放个不上不下的闲差,不叫旁人瞧低,更不叫天家忌惮。

    三老爷更是直接盘踞江北,垄断整个买卖市场,兴盐业,通胡商。

    每年海量的银子秘密流入国库,兴业改朝换代不过将将几年,正值国库空虚之际,朝堂并不稳固,柳家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新皇这里放了一颗定心丸。

    柳家——是忠于朝廷,忠于天家的。

    到这里却又不得不提一句,任柳家大老爷如何精明事故,柳府内宅的事儿却又是无从下手。

    柳敬启当年大婚,一并娶了两位平妻,当时确是坊间一段佳话。

    这二人,一位是纪太师之女纪以容。这是柳家老爷子亲自求亲天家赐婚不得不娶之人。

    一位是学术大儒林世安之女林娉婷,柳敬启是学术大儒林世安得意门生,同林娉婷更是青梅竹马自小便生出的情谊。

    自古以来深宅内院从来不是太平之地,任你是地主老财的那一亩三分地的后院,还是天家的央央后宫。

    柳府——自然也无免例。

    长房长子两个平妻一同进门,又前后相差不足一月同时有孕。

    林氏娉婷便是那个早一月有孕的,原不出意外柳淮扬便是长房之嫡长子,只那纪家小姐深宅里长起来的,自然知道嫡长子同嫡次子虽同为嫡子,却是天壤之别。

    林娉婷一个儒生教出来的女儿,知书达理,心思纯良,自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还一心同那纪家小姐做着好姐妹,并没半点抵防。

    早在产前两个月里那养胎的汤药里便让人做下了手脚,慢性的毒、药便是一口一口的让人口蜜腹剑的哄着喝入腹中。

    纪家小姐这边哄着林娉婷喝着添了慢性毒、药的养胎药,那边却也没闲着,催产的药早就备下,硬是生在了林娉婷前头。

    长子淮安,早产一月有余。

    恰逢温有道跟他着师傅去拜访林世安,一个杏林高手一个学术大儒原也是故交。

    林世安担心女儿即将临盆,再出差池,便托温有道入柳府照顾一二,却不想却经为时已晚。

    温有道方一切脉更是大惊,任他如何医术高明,也是回天无术。

    林娉婷虽心思纯良,却也冰雪聪明,东院那边无端的早产,自己这里又是这副光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娉婷指甲早就刺入掌心,半晌却只冷静的问了肚子里的孩子可还有救,温有道说的艰难,这毒性已深入骨髓,分明已经过了产期,却迟迟没有发作,孩子虽是依然建在,这是要生生弄成一尸两命。

    办法却只有一个,只能剖腹取子,或许幼子中毒未深,尚有一线希望。

    林娉婷并未有一丝犹豫,当即下了决断。

    不动声色的谴了人去宫里请了还未下朝的柳敬启,又让温有道回去知会了父亲。

    她这里趁着空当把原给她安胎的大夫叫人押了过来,重刑之下哪里还有不招的理儿。

    从珠胎结下的那一刻,局便已经做下,那大夫就是纪家送过来的。

    林娉婷叫那大夫把她这两个月喝下的□□药方及剂量,写了下来,叫人抓了药,翻作了一倍,统共只熬了一碗,亲自端到就要出月子的纪家小姐床前。

    那大夫是她差人活活打死在内院的,那碗药是她生生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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