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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是简沉做得出来的事情。
    画面里,简沉正平缓地讲解他的结论:“同时,患者胃部检测到未消化吸收完全的西地那非,即伟哥的成分,血液中也存在该成分大量堆积,远超正常服用剂量。”
    他穿了白大褂,沐浴在冷光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伶仃孤僻。
    简沉垂首时,柔软的发丝滑下,露出一小段被衬衫包裹的后颈,大概是因为全神贯注,所以沾了细细的汗。
    霍无归心头蓦然一动。
    “可以推定是由于该成分导致心脏平滑肌舒张,进而引发血栓脱落导致了心源性猝死。”简沉给出了最后结论,“他是被毒死的。”
    市局的法医略有惊讶地看了简沉一眼,诚恳道:“小简法医,你有没有兴趣来市局?我们这待遇保证比北桥好,而且你爸爸是市局领导,你来这不是……”
    这么年轻却经验丰富、思路清晰的法医工作者,真的太难能可贵了。
    真是奇怪,市局当时怎么会把这么一个人才放跑给了北桥。
    简沉收好工具箱,礼貌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还在考虑辞职。”
    霍无归看着监控,愣了片刻,表情微僵,疑惑道:“他今天怎么看起来奇奇怪怪,还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听老王的意思,他以为你是被我请来市局,公报私仇,停职处分,接受调查的。”管弘深似笑非笑地看着霍无归,语气仿佛在痛斥自家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就差没觉得我要把你这身警服扒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霍无归黑沉的瞳瞬间紧缩,紧盯着监控中的简沉。
    简沉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正在被人观察,视线越过窗户,投向市局之外的广阔天地。
    这十七年,他太执着与过去了,明明海沧那么大,他居然一门心思要往北桥分局这地方钻。
    不知道霍无归会觉得得偿所愿,还是会有那么一些想他。
    简沉抬头看向监控,揉了揉略有酸涩的眼睛,平静道:“我证明了霍无归没有罪,可以放人了吗?”
    放霍无归回北桥。
    也放他离开北桥。
    霍无归终于反应过来,简沉是认真的。
    那个瞬间,他猛然升起一种预感,如果不做点什么,明天的北桥分局,可能真的会少点什么。
    下一秒,霍无归豁然起身,冲出监控室,三楼的解剖室跑去。
    “你没事了。”看见霍无归的瞬间,简沉瞬间想通了一切关节。
    霍无归是全海沧最年轻、最炽手可热的精英,他的父亲是海沧排得上号的富豪。
    谁会真的和他过不去呢?他哪里需要自己来解救。
    “有事。”霍无归觉得自己此刻必须有事,“一早就被叫来这里,很饿。”
    一块糖糕落进了霍无归手里,简沉叹了口气:“早上给你买的。”
    还好从王局手里拿回来了。
    直到看见霍无归这张脸之前,简沉一早上已经想过无数次,解剖完卢洋就离开北桥。
    但霍无归就这样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走吧,回分局。”霍无归接过早已凉透的糖糕,若无其事地勾起嘴角,“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毒死的卢洋吗?”
    作者有话说:
    霍队,出息呢,一块钱两个的糖糕,只给了你一个,笑什么笑。
    第28章 怒火
    “完了,简法医怎么还火上浇油呢?”
    机车飞驰, 带着一路羡慕的注视朝着北桥分局驶去。
    “今天怎么又换车了?”简沉坐在后座上,忍不住问,“这叫市民朋友误会了影响怪不好的。”
    霍无归握着油门, 眼神瞥向后视镜:“不喜欢吗?”
    “喜欢啊,但是哪有警队用这么贵的车。”简沉坦诚作答。
    简沉的回答正中霍无归下怀, 他不动声色道:“北桥分局刑警队, 下次出外勤你来骑怎么样。”
    价值不菲的头盔隔绝了所有噪音,霍无归充满磁性的嗓音清晰地落进简沉耳朵里, 他意识到霍无归的真实意图——
    霍无归怕自己真的要辞职。
    他沉默了片刻, 没有回应霍无归的话。
    “苗胜男的父母今天出拘留所, 除了卢琳外, 其余几个受害人的家属也都从各地赶来了。”见简沉没有开口, 霍无归重新起了个头。
    简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嗯?”
    “你记得那个沈容之吗?”霍无归说完瞥了眼身后, 随口道,“前面转弯多,抱紧点。”
    重型机车呼啸着变道,一个颠簸,简沉立刻从善如流, 老老实实抱紧霍无归的腰。
    霍无归穿了一件柔软又有一定厚度的作训服, 指尖落下去, 先是扎实的布料, 然后隔着布料, 灼热的体温和精悍的肌肉线条才顺着神经末梢传递进意识里。
    简沉愣了愣才回答:“记得,才19岁就在ktv工作,她很幸运, 算是轻症, 比寻常的马凡综合征漂亮很多。”
    “她父母有六个女儿, 还有个小儿子,她排老二,下面三个妹妹都已经做妈妈了,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她的愿望是攒一笔钱去做脊柱矫正。”霍无归平铺直叙地说出这句话。
    沈容之才19岁,她的妹妹们只会更小。
    简沉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霍无归没有给他愣神的机会,继续道:“还有包楠,水警找到了她的残肢——挂在一艘渔船的螺旋桨上,她父母都是渔民,掏空了家产给女儿治病,她不想拖累家里,所以才独自来了海沧,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最后也是渔船留住了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