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祁羽传来消息表示新的落脚点已经安排好,其中大部分事情是何望飞主导的。
祁羽在联系何望飞的过程中并不算顺利,由于不是乔意玹亲自联系,何望飞一开始根本不信祁羽,后来辗转对了多次暗号,何望飞才信了祁羽说的话。
正式动身离开农场那天,桑托斯开车送乔意玹去机场。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几句话,桑托斯以为她要去找祁羽,对她吃回头草的行为表示遗憾。
下车后,桑托斯给了她一个拥抱,只叮嘱了一句“愿你一切顺利”。
“再见,我会想你的。”她真的会想念这个彪悍农场主的。
说完道别的话,乔意玹背着一个旧书包窜入了人群,她穿的是农场工人那儿借来的旧衣服,头上裹着花布头巾,就像许多本地人一样毫不起眼。
此次出境用的是假身份证,身份证上印着zoe这个名字,不出意外,这个名字还会用很长一段时间。
祁羽认为自己不露面最保险,便直接在目的地等着。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乔意玹终于在北欧某国的一个机场降落了。按照约定,她需要在机场门口找到一个身穿绿色外套的人,外套背后印着“hello”。
刚从机场出来,乔意玹就在马路边看到了符合条件的人,只是当她走近时才发现,这张面孔不算陌生。
“hello,i'mzoe——是你啊!”
白文彦点头,他就是今天的“接头人”。
为了乔意玹更容易找到自己,他还特意买了件绿色的衣服,虽说衣服与他本人气质格格不入,但确实可以一眼就看到。
上了车,白文彦才告诉乔意玹,何望飞半个月前做了手术,现在还只能靠轮椅出行,所以没有来接她。
由于之前那段遭遇,何望飞身上大大小小的手术得做十多次,好在这次做完了以后就剩下一个小手术需要做了。
闻者心酸,乔意玹道:“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文彦不以为然:“望飞的事就是我的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而且也是他让我来接你的,找别人他不放心。”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们。”
汽车远离机场,驶向了另一座城市的远郊,一路上风景优美,只有山顶未化完的雪在倾诉着刚过去的冬天。
飞机落地前,空乘通报当地气温时,乔意玹便从包里翻出外套披上了。从夏天飞到了春天的感觉是奇妙的,仿佛冰雪不曾光顾过这个世界。
“这儿的房子是我买的,找了我姨妈的远房侄女代持,两家往来很少,应该不容易查到。”
“我们原本也打算出国养病,所以你不要太有心理负担。”
乔意玹应声点头,这实在是两个非常周到的人。
车辆进入一片山谷,道旁有潺潺溪流,附近还有牧场和农田,房屋与房屋之间相隔很远。
“快到了,前面那栋红色的房子看到了吗,就在那儿。”
顺着白文彦指示的地方看过去,山脚处正有一栋房子,斜顶呈红色,所谓的院子是用一圈木头栅栏围成。
何望飞听到汽车声,推着轮椅到了屋外。
乔意玹把头巾取下,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待人走近,何望飞才发现她黑了一圈,只当是过去一段时间受了什么苦。
“你还好吧?”何望飞问。
“去当了几个月农民,感觉还行。”
“我们进屋说吧。”
白文彦推着何望飞进到室内,顺带给乔意玹介绍了一下屋子的结构。
乔意玹的房间被安排在了二楼,里面洗漱用品一应俱全,甚至准备了诸如卫生巾一类的女性用品。
她看完放下包,跑到客厅。
“你们太体贴了。”
何望飞却说:“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让文彦去买,毕竟我们两个是男人,很多事考虑不到。”
“已经考虑得很周到了,谢谢。”她眼里充满了感激。
“对了,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何望飞转身去书房提了一个保险箱出来,一打开里面全是现金。
“这……什么意思?”
“就是你那位朋友,祁羽,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需要金钱感谢,但他还是给我塞了一箱子钱过来。”
乔意玹吞了吞唾沫,显然也被吓到了,这人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何望飞又将箱子盖上,道:“因为大额转账有被追查的风险,他就直接拿的现金,这钱我不能收,所以还是交给你吧,或者你等他过来的时候还给他。”
“行,我还给他。”
何望飞还给了乔意玹准备了一个手机,电话卡用的是当地的,以备不时之需。
“上面存了我们还有祁羽的号码,不过你目前还是尽量别往国内打。”
“好。”她拿着手机,竟有种陌生感。
这些日子一直在农场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手机好像可有可无,实在需要联系祁羽的时候,就借用桑托斯的手机。
“之前你联系我说不需要帮你出国了,我就觉得怪怪的。”
乔意玹叹道:“他们逼我给你这么说的。”
“都过去了,既然到了这儿就安心住着吧。”
“但愿吧。”对于未来,她谈不上乐观,祁羽说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可她的寿命是有限的,等再过十年,二十年她年华老去,他们就算找到她应该也没什么兴趣了吧?
世事无常,他们或者又找到了下一个非隔绝者呢?
既然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生活,哪怕苟且偷生,她也要认真地过下去。
几日后,祁羽开着车过来找她。
当乔意玹把那一箱子现金提给他的时候,他却说:“你留着呗,慢慢用。”
“这么多钱我上哪儿用去?”
“赌场?”
乔意玹:……
好说歹说,一箱子钱还是给祁羽塞了回去。祁羽收好保险箱,又从背包里拿了两把手枪出来。
“钱不要没事,这个你还是留着吧。”
“好。”离开农场前,她就考虑过带枪走,但是飞机上有规定不能带武器,这才作罢。
二人到院内坐下。
祁羽:“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这个地方住不了了就继续换地方?”
“不然呢,听你的建议,回到他们身边杀了他们吗?”
“你得承认,这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乔意玹低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真的一劳永逸吗?你也说过,我对eidorado来说是特殊的,就算没了岑溪和岑澈,还有其他人呢?”这里的其他人也包括祁羽。
“假设我决定杀了他们,万一我一刀或者一枪下去,他们没有死透,反过来把我掐死了呢?”
“还有,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回到那种噩梦一样的生活中了。”她已经比以前坚强,但这种坚强是有限的。
“你要想杀他们,你自己去杀吧。”
祁羽皱眉,觉得乔意玹可能误会什么了,解释道:“我其实不是非杀他们不可,我只是站在你的立场考虑到这个办法比较有效。”
顿了几秒,他又补充道:“当然,他们死了,我少了两个竞争对手,对我是有好处,但我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你想当族长?”这是乔意玹自己推测出来的,因为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钱既然已经不缺,剩下的利益冲突就应当与权力有关。
“对。”
“果然,因为他们也想当。”这还是从族长老太太那儿听来的。
祁羽点头表示赞同。
乔意玹想起今天在电视上看到的政治新闻,新闻上说某国政治动荡,三个月内就有十名政客在街头演讲拉票时被枪杀。
“果然到哪儿都少不了权力斗争啊。”
“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拒绝权力的诱惑。”说完这话,祁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于是又对乔意玹说:“我想对他们来说,干你的爽感和拥有权力的愉悦感是差不多的。”
“噢不,说不准干你的感觉更爽。”天知道他真的很想试试。
在祁羽一堆与“干”有关的话语中,乔意玹冷着脸回了屋,eidorado果然没什么正常人!
噢不,他们根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