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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之下 第66节
    趁着匡延赫上楼拿东西的工夫,唐蕴在网上选了些新鲜食材,地址定到了自己家,一晚上没有瞧见法典,他可想死它了,今晚不能再住匡延赫那里了。
    匡延赫对于在哪里吃晚饭是没什么意见,但一听唐蕴不跟他回家,就有意见了。
    “那我怎么办?”他刚把文件放到车里就听到这个噩耗,脸色一下就变了,“不会让我今晚回去一个人睡吧?”
    唐蕴抓了抓头发,为难道:“那……我也不能一直住你那边啊。”
    睡不习惯不说,离律所还那么远,他当初租梁颂家房子就是图上班方便,要是搬去匡延赫家,每天来回通勤就得多出将近两个小时,这对一个爱睡懒觉的人而言,是多么大的折磨!
    唐蕴是个很现实的人,爱情可以有,但通勤时间很长的话,他可以把爱情放一放,一周约个三四次也不错!还能维持住新鲜感。
    一直到把车开回小区,对于两个人究竟该住在哪里这个问题,也还是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首先是通勤时间,匡延赫要是搬到唐蕴那边住下,每天也要多开很多路程才能到公司。
    其次两个人的生物钟不同,匡延赫每天所需的睡眠时间很短,睡三四个小时就起来工作,白天得空再休息一会儿,这就意味着匡延赫几乎天天熬夜。
    而唐蕴没有什么急事要处理的话,十二点前必定要睡了,每天至少七小时打底,否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会很差。他又是个极度讨厌睡到一半被人吵醒的人。
    光是想想自己好不容易睡着,但被匡延赫上床的动作给惊醒,他就已经很烦躁了,而他又不可以对匡延赫发脾气。
    “所以我们的感情还不如少一小时通勤。”匡延赫幽幽怨怨地总结。
    唐蕴抚摸着他的手背,将计就计:“我知道哥哥你很看重感情,不如你住在我那里,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停好车,俩人手牵手坐电梯上楼,接吻这种事情当然也没逃过,亲到一半的时候,唐蕴提醒匡延赫,他们的背后有监控,此时此刻也许有个门卫室的保安正在观察他们。
    匡延赫是有防范意识的,但不多,用手中的文件袋遮住自己的脸,在唐蕴的脸上亲来亲去。
    家门是密码锁,唐蕴一边换鞋一边告诉匡延赫:“密码是66778899。”
    匡延赫:“这么简单。”
    “你的不是更简单?”唐蕴一直很好奇102代表的是谁的生日,“你的密码是什么意思啊?”
    “你猜猜看。”
    “是谁的生日吗?”
    “不是……我给你点提示啊。”匡延赫进了屋,做了个扩胸运动。
    唐蕴没看明白:“你的臂展?”
    “差不多了。”匡延赫笑了下说,“是我的胸围。”
    “噗。”唐蕴感到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会设置这个数据?”
    “因为我之前定做衣服的时候,总是记错胸围,导致尺码不合身,所以就用这个了。”
    唐蕴盯着他的胸,狐疑道:“你的胸围真有那么大吗?”
    匡延赫挑了下眉:“你要量量看吗?”
    唐蕴伸出自己的中指和大拇指,有点跃跃欲试:“已知我的这两个手指头相距21厘米,那么如果要绕着哥哥的胸转一圈,就需要差不多五个手掌。”
    匡延赫举手投降状,嘴角挂着笑意,意思是,你想怎么量就怎么量。
    “嘿嘿……”唐蕴不怀好意地裹住匡延赫的胸肌。
    手指还没来得及捏下去,次卧的房门突然打开,只穿着条三角内裤的梁颂神态慵懒地走出来,一只手握着水杯,一只手在抓后脑勺,嘴巴张着打哈欠,像是刚睡醒。
    三人的视线对上,梁颂“我操”一声,缩回房间,再次开门时,已经穿得人模狗样了。
    “有客人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梁颂抱怨起唐蕴来,“吓我一大跳。”
    匡延赫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势,将法典抱在怀中,亲了亲,问唐蕴:“家里有客人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也吓我一大跳。”
    唐蕴夹在俩人中间,就好像被问到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的小朋友,左右看看,泫然欲泣。
    第六十章 遥控
    门铃又响了两声,应该是买的菜到了。
    得救了!
    唐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立刻冲过去开门,对着叮咚的配送小哥一个劲道谢。
    一转身,迎接他的还是那两道直愣愣的目光,像极了法典盯罐头的样子。
    “我先去做饭。”
    唐蕴提着一堆东西进厨房,心想反正这俩人前天晚上见过一面了,加上他日常提到他们的次数很多,相信他们对彼此已经有了很深入的了解,不需要他再多作介绍了。
    毕竟幼儿园的小朋友到学校都要学会结交朋友,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总裁,一个是大少爷,总不见得还能打起来。
    晚餐唐蕴准备弄几道硬菜,再来一个鱼汤。他经常做饭,手脚麻利,基本上不需要别人打下手,梁颂是知道这点的,所以他接了杯水,径直打开电视机,招呼匡延赫坐下。
    “你打游戏吗?”梁颂问。
    “不打。”
    “哇,那你的生活不会很无聊吗?平时都干吗啊?”
    “工作。”匡延赫低头抚摸着法典柔软的脑袋瓜,“还有恋爱。”
    唐蕴没有关门,俩人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匡延赫在说“恋爱”两个字的时候,想到的一定是眼下正在经历的这段。
    谁知道梁颂那个脑瓜子的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直接问:“那你之前谈过几个对象?上一任什么时候分的?”
    唐蕴停下洗菜的动作,竖起耳朵。
    “谈过四个,上一任分手是半年前。”大概是怕唐蕴不高兴,匡延赫还在后面特意补充了一句,“但每一任都很短,不超过三个月,有两个是在学校里谈的,非常单纯。”
    “哦……”梁颂很会抓重点,“每段都不超过三个月啊。”
    匡延赫没说话了,戳了块茶几上的水果吃。
    “都是因为什么理由分手的呢?”
    唐蕴意识到梁颂是在帮他打探匡延赫的底细,以防他在感情里吃亏上当,真不愧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感到不合适就分开了。”
    “那么多都不合适?那一开始为什么还会在一起?”
    “那为什么夫妻会有离婚?既然知道不合适,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梁颂无言以对,换问题,“每一任都是男的吗?”
    “只有第一任是女的,其他都是男的。”
    前面的内容唐蕴倒是都没放在心上,三十多岁的帅哥,还是条件这么出挑的总裁,要说没怎么谈过恋爱才不正常,但一听到和女生交往过,唐蕴不自觉皱了下眉。
    曾经唐蕴觉得性取向不一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有的直男都可以被掰弯,但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加上自己也有了恋爱经历,想法就彻底改变了。
    直男和双性恋,是这圈子里公认的,万万碰不得的两类人,前者愿意和男人在一起,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满足好奇,弯了一段时间,看到漂亮的女孩子还是会很心动,这类人,如果想要让他和家里人摊牌,公开取向,几乎是不可能的,基本上都是谈着谈着就冷暴力分开。
    至于后者,在唐蕴看来是更危险的存在,一旦和这样的人恋爱,全世界都是潜在情敌,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他会因为谁心动。
    沈记恩,以及唐蕴的第二任男友都是双性恋,被劈腿两次后,唐蕴就暗暗下决心,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双性恋当伴侣了。
    他身边有很多男同,和双性恋交往过的,也纷纷得出结论:哪怕是寂寞到只能靠双手解决也绝不碰双性恋。
    可是……唐蕴扪心自问,如果那天在酒吧里就知道匡延赫是个双性恋,他还会和匡延赫上床吗?
    答案应该也还是肯定的,就像猫咪抵抗不了猫薄荷一样,他也无法抵抗匡延赫对他的吸引。
    谈都谈了,唐蕴只能安慰自己,匡延赫的第一任是在上学时候谈的,那会儿懵懵懂懂,压根儿不知道爱情为何物,搞不好两个人只是相互欣赏,连嘴都没亲过。
    匡延赫骨子里还是喜欢男人的,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后面几任也不可能全是男的。
    虽然匡延赫的嘴巴有时候还挺坏的,但他应该是个i人,始终抱着法典不撒手,和唐蕴当初认识他那会儿一样,基本上梁颂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会主动找话题。
    比起和梁颂说话,他可能更想和法典待在一块儿。
    没几分钟,匡延赫果然就坐不住了,放下法典,走进厨房,顺手又将门给带上了。
    高大的身影从背后将唐蕴搂住,下巴抵在唐蕴肩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唐蕴切东西。
    肩上突然有了重量,使起菜刀来就不顺手了,唐蕴曾见识过匡延赫在厨房“捣乱”的模样,很想把人支走,但又怕匡延赫不高兴。
    转过头,迅疾地匡延赫脸颊上亲了一口说:“哥哥,要不你去给法典喂点猫条吃,奖励它一下?”
    匡延赫也亲了他一下,很用力,带着清脆的响。
    “它刚已经吃过一根了,我想在里面陪着你。”
    身后的躯体左右晃动,连带着唐蕴的腰也跟着晃了两下,举着菜刀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可你这样……我怎么做菜啊?”
    “那我帮你吧,”匡延赫态度积极地问,“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唐蕴扫了一眼四周:“你帮我下去买瓶酱油吧,只剩下一个底了,待会儿还要炒鸡块,肯定不够用。”
    匡延赫迅速掏出手机:“我来叫个外卖,要什么牌子的酱油?”
    “哎哟,就一瓶酱油而已,起送价都凑不到,小区楼下就有超市,走过去用不了两分钟,不然你让梁颂下去买吧,他熟悉路。”
    “那还是我去吧。”匡延赫固执地说,“毕竟他是家里的客人,咱们不能让客人跑腿。”
    唐蕴没忍住笑了,轻轻拍了下匡延赫的屁股:“行吧男主人,买海鲜酱油哦,国产的就行,不准买最贵的。”
    “知道——”拖着长长的调子,匡延赫换鞋出门。
    房门刚一合上,梁颂就闪进厨房:“你刚听到了吗,他说他是个双,你不是发过毒誓,不和双恋爱的吗?”
    唐蕴叹了口气:“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喜欢女的啊。”
    “那你怎么不提前问问清楚。”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嘛!”在二十四小时以前,唐蕴还把匡延赫当甲方爸爸看待,一点过渡都没有,就成男朋友了。
    他自己也很意外,看着匡延赫的时候,还总有种中了乐透的感觉。
    即使彩票握在手中,还是不放心,要一遍一遍地核对中奖的彩票数字,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人抢走。
    梁颂往唐蕴嘴里推了点水果,分析说:“我感觉他说之前只谈过四任,肯定是骗人的,搞不好是四十个……他那张脸,完全不像是只谈四任的样子。”
    唐蕴轻轻“啧”了一声:“实不相瞒,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们俩现在算什么?炮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