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整个建筑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内部的基础设施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进行维护保养,那个老旧的升降梯吱呀作响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说实话对于这样的升降梯我还是不太敢站上去,但是眼下老朱头生死不明,除了这个古董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于是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站了上去,心里想着大不了就是跳楼机,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这种老式的升降梯像极了煤窑里的款式,只不过已经有了一些现代电梯的雏形,我们拉开了闭锁的铁门,电梯内部的空间很大,能同时容纳十几个人也没问题,电梯里的铁板上有大量黑色的喷溅状痕迹,看样子像是长时间风干之后的血迹,挡板上也有很多弹孔,透过这些弹孔甚至都能看到用来牵引电梯的钢索,缠卷钢索的铁轴就半藏半露在踏板上,整个电梯相当简陋。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地下建筑相当庞大,在我们刚刚所处的中央施工场地,往下面还有七层,虽然之前我已经推测到这山洞内会是个十分巨大的工程,但是眼前这种种的迹象都表明我的估算还是太过保守了。
“老朱头如果是从排污口失足掉下去的,那咱们是不是应该下到最下面那层。”我问温常。
“我也这么想。”说着,温常按动了按钮,就听的电机发出了一阵极其刺耳的刮擦声,整个电梯都开始剧烈的颤动,紧接着我就觉得脚下一空,这电梯开始飞快的向下层移动去。
这种电梯不知是由于结构太过简单还是太久没进行整修,下降速度时快时慢,而且变化非常突然,往往是上一秒还慢悠悠,下一秒就突然加快了速度,总之这一路站的我是两股战战,心惊胆颤。
差不多有这么两三分钟的样子,我们终于下到了这个建筑的地下七层,也就是最深处的这一层,出乎我意料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施工痕迹,通过矿灯的照射我发现我们眼前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地下湖。
水质还相当清澈,在矿灯的照射下能够看到水底,水底是大片的棕色沉积岩,而且相当干净,甚至连苔藓都没有,这片地下湖的规模相当大,在矿灯照射的可见范围内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这地方我怎么看,都不像个垃圾场啊。”我扭头对温常说。
他不说话,自顾自的走到湖边趴下来,用手捧了水,沾了沾嘴唇。
“这是淡水,饮用应该没什么问题。”说完,便把自己随身的水壶取下灌满。
我一看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水壶也没剩下多少了,也连忙跑过去摘下水壶取水。
地下水的温度低得有些刺骨,冻得我打了个激灵。心里想着自打出来后热水都没碰过,热水澡就算了,凉水洗把脸还是可以实现的。
我深吸口气,一猛子扎到水里,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一大截。
我抬起头,只见温常已经回到了岸边,摆着手招呼我,“快点儿!老朱头还没找着呢。”
我这才想起来,着急忙慌的就往岸边跑。
突然就觉得脚下这么一吃力,扑通一下就摔进了水里。还没等我爬起来,就觉得脚脖子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个劲的把我往水里拽。
我一下子就慌了,闭着眼睛就去摸脚脖子,我感觉应该是水草之类的什么东西,湿湿滑滑的,但是转念又一想,不对啊,刚刚在这附近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啊。
正这么想着,手就已经摸到腿肚子了,我拿手一摸那东西,吓得我差点没炸了肺。
哪里是什么水草,那分明是只人手啊。
我吓得魂飞魄散,在水里就扑腾起来,这个时候不管会不会游泳,估计都慌了。
站在岸上的温常见状不对,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朝我跑过来,我心想你喊个屁啊,这明显就是出事了啊,这节骨眼上我要是还能浮上来跟你唠会嗑那不就成了大罗神仙了。
那手的力气极大,掐的我脚脖子都感觉要断了,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大坨黑乎乎的头发在水里飘来飘去,一直紫黑色的手死死的攥着我的脚脖子。
我这时就感觉肺要憋炸了,连蹬带踹的拼命想摆脱那东西,只是越用力,就感觉那东西攥的越紧,我就感觉自己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突然想到温常的手里有枪,赶紧举起右手比了一个枪的手势对着我的脚脖子那不停的比划,我心想温常啊温常,这份上你要是还理解不了,你就真他娘的可以去吃屎了啊。
正这么想着,我就听见不远处咔嚓一声拉枪栓的声音,紧接着我就感觉几道水柱从我的脚踝处爆开,接着我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惨叫了一声,那个声音尖锐的差点没把我耳膜震碎了,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我的脚踝也跟着一松,我急忙浮起来喘了一口气,就觉得脑子嗡嗡的响,嘴巴里呛得想吐血。
温常见我浮起来,急忙跑过来,搀着我就往岸上走。
我的脑子是空白的,他对着我耳朵不停的说着什么但我完全听不到,就听见心脏疯狂的跳动声,还有嗡嗡的耳鸣,我除了喘气什么都忘了。
我们走到升降梯前面,我一下子就瘫坐下来,差不多过了有五分钟才反应过来,肺部有种撕裂感。
温常在旁边看我差不多了,拍了拍我的肩膀。
“刚刚发生什么了?”他问我。
“有个女的……她要把我拽下去。”我感觉我说句话都费劲。
我这才发现,在这升降梯后面,有一条幽深的通道,上面也有红漆字涂着:
工7-11
“差不多了就起来吧,没那么时间可以耽误了,咱们先得找到那个排污口的出口。”温常说。
我扶着墙站起来,挽起了裤腿,右脚的脚踝处有很深的紫黑色掐痕,我啐了口痰,“你知道刚刚那东西是什么吗?”
温常摇摇头说,“这东西我也不清楚,这种东西你得问老朱。”
我们两个也没多停留,刚刚那个女鬼这么凶残,说不准打死了她,一会她老公就要上岸来报复我们,想到这里我心里就一阵阵恶寒。
里面的通道相较我们在上面所经历的通道,要窄的多,高度也差了一大截,但长度也短了很多,也没有各式各样的空房间和人骨头,只是通道并不是笔直的,曲折的拐了好几个弯。
我们打着矿灯,也没怎么说话,总觉得这下面的温度,比上面还要低,但是眼下老朱头生死不明,我们也没心思去考虑太多,闷头走了有这么五六分钟,空间也是一瞬间就豁然开朗起来。
我模糊的看到,在我们所处山洞的另外一段,有一个类似于矿灯的闪光。
“那!那不是老朱的那盏矿灯?!”这里能发出这样光亮的,除了我们三个人的矿灯,似乎再没有其他东西。
“老朱!老朱!”我大声的喊了两声,突然发现那个矿灯闪了两下,我更加兴奋,刚要迈开腿准备跑过去,却被温常伸手拦了下来,我有些奇怪,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了?”我问。
他没说话,只是用矿灯一照我们的脚下。
整个山洞里,密密麻麻的,堆满了我们在上面看到的那种黑色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