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毅忙解释起来，生怕将自己牵累进去。
    原来，他自从知道这个药方，就对桓志母子十分戒备。恰巧有一回，也就是公子玄还未回到荆州府的时候。他在王府花园中遇到了受伤的桓志。
    桓志那时候刚好伤到了手臂，好像又生怕给人发现一般，躲躲藏藏。因为撞见他，还险些挥剑要了他的小命。
    他自然不肯被桓志杀了，只说要帮桓志治疗伤口，将桓志带回他的宅院，在为桓志包扎的时候，悄悄取了桓志的指尖血。桓志并没察觉，但他已经得手。
    此后，桓志离开王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便将桓志的指尖血带进了藏娇阁，亲自喂王爷喝下。王爷喝了桓志的指尖血，初始好像也没什么作用。他甚至以为这个东西根本没用，只是他凭空臆想的东西。
    结果，等到公子玄从外头回来，王爷却并没有再提改世子爷位子的事情。
    好像，果然对桓志没那么喜欢了。
    桓毅低垂着头不敢抬眼，“而且……昨夜……昨夜……”
    王爷一惊，“昨夜如何？”
    “昨夜我在花园里又遇到了二哥，他好像喝醉了，我不敢跟他说话。却见他走走停停，一路哈哈大笑，像是个疯了。”
    “我当即便想到了失心疯，因怕您再被他的毒药牵连，就……就做主用针扎了他的心窝子，取了他的一滴心头血。”
    他颤巍巍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
    小小的瓷瓶中，装着的应当就是他所说的心头血。
    “混账1王爷大怒，伸手便要打过去。
    到底，大手走到半空却没有下去手。只在桓毅的跟前停顿下来。一伸手，将瓷瓶拿在了手中。
    王爷沉着脸，不悦道：“这些子虚乌有，不必再说，只将他烂在肚子里吧。关于毒蛊……”他转头瞧着倾城，“沐先生可懂得一二？”
    倾城冷清，“并不太懂。我只懂得毒和药，对蛊却没什么研究。不过，二公子内腑空虚，即便是救治，应该也活不过三个月。至于这心头血的毒蛊，偶然听说人若死了，这毒蛊也就解开了。”
    桓志一死，甭管两个人之间有没有这心头血的毒蛊，只怕也没什么大碍了。
    王爷颔首，“劳累沐先生治疗，能拖一日是一日吧。只是不准他伤人就可，王府这样大，还住不下他一个？”
    他站起身，瞧着公子玄，“志儿昨夜究竟遇到什么，魏嬷嬷怎么会暴毙，你都好好查一查。咱们王府，倘若连这些事情都查不清，恐怕就要在下人面前失了威信。桓家已经不如从前了……”
    公子玄垂首，“我知道。”
    王爷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荆州府坊间已经有传闻，说你从寿阳回来了，还有人看见你夜入王府。说的活灵活现，有声有色。你且想办法压一压风声，若被朝廷知道……”
    公子玄微微一笑，“父亲放心，我会处理的。”
    屋子里再一次冷清下来。
    王爷离去，许氏的尸体早被抬走，桓志还在软榻上昏迷不醒。桓毅从地上爬起来，眼中全是黯然迷茫。
    公子玄转头，“五弟，昨夜你在花园里遇到了桓志？”
    桓毅眨眨眼，“对埃疯疯癫癫，好像喝醉了，又不像是喝醉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做什么，只一门心思想要取走他的心头血，倒是忘了追问……”
    公子玄眼波平静，“如此，你并没有看见他之前遇到了什么，也没看见他之后遇到了什么？”
    桓毅摇摇头，“我并不知道。我那时也是心里不得劲，喝了些酒往花园中散步，哪里会想到遇到了他……”
    公子玄颔首，桓毅道：“大哥，我还有些事情要找父王，先走了。”
    他走的飞快，大约是急着追王爷。
    倾城和公子玄盯着软榻上的桓志，两个人都没说话。
    良久，公子玄转头，“若兰……”
    倾城已经出声，“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明明……明明是……”她眨眨眼，脸上腾地起了一层红云，有些尴尬道：“我记得桓志给我服了药，将我带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院子，我想要拿簪子杀他，却没能得手……”
    眸中全是好奇，又有些思索不明，紧紧盯着公子玄，期待他给出解释。
    公子玄目光一跳，“还有呢？”
    怎么竟还要问她，她如何知道？摇摇头，“后面的事情，我压根记不住了。是你……救了我吗？”
    眼前温润公子的脸上忽然闪出一丝怪异的神色，片刻就不见了。他点点头，“我本在夜……”
    倾城心头一跳，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那个毒药是怎么解开的……”
    哪里是什么毒药，分明就是十步合欢散，方才桓志发疯时，嚷嚷着要的东西。如果她没记错，桓志明明就说，十步合欢散根本没有解药，必须要两个人合欢才行。
    昨夜……
    可她今晨醒来，衣裳穿的好好的，不像是那啥的样子。行走间双腿自如，身轻如燕，也没什么不妥的隐秘。
    公子玄的话被打断了，但他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是微微一笑，耐心为她解释。
    “这种药是桓志的拿手，从前……我的一个丫鬟，其……其实就遭过他的毒手。虽然桓志没有得逞，但丫鬟却自尽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便有了一包解药。正好，用在你身上。”
    好巧不巧，刚刚好。
    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她想要笑一笑，想到解药是用另一个丫鬟的命换来的，又觉得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只是默默地杵在那里，等他说话。
    他却没有说话。
    他这个人本来就很高，倾城听不见他说话，只好仰头去看。一看，发现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眼神中的情绪浓得化不开，看得她心头一跳。
    眼波晃动，她眸光一闪，“我……”
    终于有些话是不好意思问出口的。比如她有没有没被桓志那啥，比如桓志来救她，她可有好好穿着衣裳。
    “我到的时候，你正拿簪子扎他，好像是没扎到。总之，将我气得不轻。我与他打起来了，他便逃了。至于逃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当然是要先救你要紧。”
    温温润润的话语，是他解释的全部。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终于不再纠结，暗暗呼出一口气，“呼……那就好。真是太感谢您了，公子1
    她深深鞠躬下去，非常认真地抬头，勾唇一笑。
    公子玄目光一颤，怔在了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