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后又出身武家,入宫后还未寻到由头立威于后宫,不如卖皇后个人情,也好杀鸡儆猴,给新晋的妃嫔们提个醒。
见我要将事情推给皇后,几人皆是神色一变,如今不过是口角争执,平息了便也罢了,一旦闹到凤鸾宫,必会有人受到责罚。
史常在见状忙赔笑道:“皇后娘娘掌管六宫,自是繁忙,此事便不必惊动皇后娘娘了。且娘娘怀着身孕,臣妾们也无甚大事,岂敢再辛苦娘娘。”
我冷笑道:“史常在方才还言辞振振,要本宫责罚钱选侍,此时却怎的又要息事宁人了?”
史常在垂低了头道:“娘娘息怒,方才钱选侍出言不逊,臣妾也是气晕了头,失了理智…此时却是想明白了,大家同为姐妹,又同住一宫,还是和气些为好…”
听得她此时仍旧狡辩妄言,我心中厌恶更甚,冷声道:“史常在这话当真是矛盾的很,此事究竟谁在妄自虚言欺瞒,还未可知。本宫此时也想知道,是谁在大胆说谎蒙蔽本宫,只是本宫孕中精气神不足,自不愿与你等多做纠缠,这些话,还是留着同皇后娘娘说吧。”
言罢,吩咐了玉缘等宫人将这三人送至凤鸾宫,向皇后说明原委,由皇后去处置。
玉缘无视几人的求饶,挥了挥手,几名太监上前将几人押着朝凤鸾宫的方向去了。
直到没了声响,亦颜鄙夷道:“才一入宫便这般唯恐天下不乱,这史常在…真是可惜了这入宫的名额…”
我淡淡道:“许良娣不是也如此么?枉费她在宫中待了几年,却还是如此愚不可及。”
亦颜笑道:“皇后入宫,还未立威,妹妹此举倒是为皇后送去一块肉呢。”
我道:“那钱选侍看起来颇为胆小怕事,倒不像敢出言挑衅之人,怕是史常在与许良娣无礼在先,这样的人,惩治一番也好,若能借此得皇后亲近,也自然是好。”
亦颜道:“皇后一入宫便是后宫之主,除却此次入宫的妃嫔,连你我都比她资历深,这位置自然坐的不安稳,华仪宫又对皇后虎视眈眈,皇后也自然希望有人能与自己同心。”
我点头道:“正是如此,惠妃虽处处帮着我们,可位份毕竟在懿元夫人之下,有些事自然力不从心,皇后乃六宫之主,若能得皇后庇佑,也是多了份保障。”
晌午,凤鸾宫那边便传来了消息,因许良娣与史常在枉顾宫嫔形象,随意诬陷为难低位妃嫔,有违妃德,故令二人罚俸三月,这三月中撤掉绿头牌,日日抄写《妇德》,钱选侍虽未主动挑起争端,却也并非无一丝过错,命其罚俸一月,并抄写《妇德》。
听到消息后我只是淡淡一笑,三月不允侍寝…许良娣原本便无宠,这一惩戒于她而言或许无关痛痒,然而对于初入宫的史常在来说,无异于断了前路,家世位分原本就低微,且只在殿选时与皇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新人,这三个月足以让她消失在皇上的记忆中。
皇后这一把火,想必足以让新入宫的妃嫔们安分一些时日了。
黄昏向皇后请安时,待皇后命众人跪安后,又道有些安胎的补品要赠予我,命我稍留片刻。
待众人陆续离去,殿中仅剩了我与皇后两人。
我恭谨的坐在座中,颔首道:“皇后娘娘平日事务繁忙,却肯惦记着臣妾,娘娘如此体恤,臣妾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皇后含笑看着我,温声道:“昭贵嫔太客气了,说起来,本宫还应感谢贵嫔今日相助才是。”
我笑着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力薄,哪里能帮上娘娘什么,再者臣妾也并未做什么,娘娘乃六宫之主,妃嫔有所争执,理应由娘娘来评断。”
皇后微笑道:“贵嫔太过谦逊了,今日史常在与许良娣着实过分了些,也幸得贵嫔撞见,也可暂且抑制这等不良之风。”
见皇后说的隐晦,然我二人亦心照不宣,我平缓道:“初封的妃嫔入宫时日短,难免鲁莽任性些,娘娘如此惩戒,虽不可保她们长久不再生事,却也可震慑一番,让她们心中知晓中宫的威严。心有所惧,才可约束自己。”
皇后点头笑道:“贵嫔当真明事理,难怪皇上爱重你。从前便听闻贵嫔宠冠后宫,却不娇纵,行事待人谦和有度,本宫入宫这些日子,才知传言果真不虚。”
我面带惶恐道:“娘娘谬赞,倒是让臣妾觉得惭愧的紧。”
皇后道:“本宫才入宫,一时也没有个说话体己的人,贵嫔若无事,时常来陪本宫说话解闷吧。”
我颔首道:“臣妾乐之不及,只是皇后娘娘不嫌弃便好。”
皇后笑着道:“你愿意来,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如今要以腹中孩儿为重,万事要小心才是,出来时多带些宫人跟着。”
我垂首道:“是,臣妾定当小心,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又闲叙了几句,皇后命夏春将安胎补药装了盒,交与玉缘手中,我又几番谢恩,才离去。
回宫的路上,玉缘道:“皇后娘娘果然与娘娘亲近了许多,看来娘娘今日之举正应了皇后之需。”
我道:“皇后一入宫便身居高位,又有懿元夫人争锋相对,独站峰巅,难免高处不胜寒,我在此时得与皇后亲近,要赢得皇后信任,也自然比旁人容易些。”
玉缘点头应道:“如此自是好事,娘娘定要好生把握此次机会才是。”
回到宫中,我有些疲惫,小腹有些隐隐的下坠感,我只道是今日未好好卧床休息,有些累着了,便早早歇了去。